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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赏金丰厚，黔驴技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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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硬的牙齿，人体的宝石。
人间的宝石，佛祖的眼泪。
欧阳探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儿，诚笃地问询道，“钟师傅，你说一说，对于失踪的峨眉，下一步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郁星儿插话，充满了担忧，充满了忧患，“顺其自然，就是放任自流——恐怕不行。”
耍猴人打量了一下郁星儿，眨了眨眼睛，沉默不语。
欧阳探长沉默。
郁星儿沉默。
沉默望着沉默。
沉默望着沉默。
沉默垂下了目光。
之后，耍猴人抬起头来，郑重地说，“我的想法与你们一模一样，峨眉已经成了害群之马，只有缉拿归案一条路了。”
欧阳探长话语明快，直来直去地问，“峨眉很有心智，行踪也非常诡秘。钟师傅，你说一说，我们怎么样才能捉到它呢？”
耍猴人不想粘包，赶紧摆了摆手，这是一种有意推脱，也是一个大实话，“探长，捉拿峨眉，我可没有什么锦囊妙计。”
世界上，有一些事情想推是推不掉的，这是因果的制约，也是命运的烛照。
欧阳探长有些疑惑，有些担心，也些困顿，“真的吗？”
耍猴人襟怀坦白，执着地说，“早一天把峨眉缉拿归案，县城会早一天安宁，我也就有了一个交待，心灵才会宁静。”
欧阳探长胸有大局，话语沉重地说，“我和你一样，重任在肩，案件一天不破，寝食不安，心无宁日。”
耍猴人蹙着眉头，诚笃地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不好意思。”
欧阳探长摆了摆手，郑重其事地说，“惩恶扬善，这是我应该做的。现在，你也在做这样的事情，值得称赞。”
耍猴人又喝了几口水，水经过喉头的时候，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像水灌老鼠洞一样畅快。
埋头记录的郁星儿，他的目光从耍猴人的身上，飞快地移到了欧阳探长的脸上，由衷地说，“钟师傅，解铃还须系铃人。”
耍猴人似乎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
郁星儿怀着深深的期待说，“意思很明确，请钟师傅毫无保留地帮助我们。”
耍猴人说，“我知道了，我会全力以赴。”
郁星儿明确地说，“帮助我们，也是在帮助你自己，解脱你自己。”
欧阳探长低垂着头，陷入了深思，好像目光无法从沉思中拔出来。
耍猴人用拳头捶打着右腿，不明白欧阳探长还会提出什么问题。
这时候，欧阳探长抬起目光，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凝视着耍猴人。
耍猴人似乎有些放松了，报案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可以说大功告成了，心里有些平衡了，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欧阳探长微笑着，“钟师傅，你没有什么高招了？”
耍猴人坦白道，“没有了，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我已经黔驴技穷了。”
欧阳探长轻快地说，“好吧，今天就到这儿。钟师傅，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给我们提供了有关的破案线索，你应当得到应有的大笔赏金。”
“大笔赏金？哎……”
耍猴人喃喃自语，他的心灵仿佛被重重地刺穿了，提供有关徒弟的信息将要得到大笔赏金，似乎一时间无法接受。
欧阳探长平和地说，“是大笔赏金，布告上写着呢。”
耍猴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有些惴惴不安地说，“我是为了不让更多的士兵受到伤害，才来伸张正义，可不是为了什么大笔赏金；如果是为了大笔赏金，我来报案就是出卖亲人，出卖灵魂，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高山流水，荡气回肠，是一种大境界。
欧阳探长心中有一面明镜，赞许地说，“钟师傅，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到警察局报案是以道义为重，是大义灭亲，值得称颂。”
耍猴人痛楚不已，眼泪汪汪，话语宛如风中草叶上的露珠一样，不安地抖瑟起来，“我和峨眉亲如父子，大义灭亲，我是在剜自己的心头肉啊，双眼流泪，心灵滴血！”
丁是丁，卯是卯，不差分毫。
“钟师傅，听了你的一席话，我很感动。”
欧阳探长说完，停顿一下，转脸对郁星儿说，“小郁，请给钟师傅把赏金拿来。”
郁星儿放下了记录的笔和本子，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耍猴人抹了一下泪汪汪的眼窝，低垂下了目光。
目光沉重，沉重如水。
欧阳探长感慨万千，一声叹息，两眼酸涩，“酸甜苦辣是人生啊！”
耍猴人痛心疾首地说，“哎，人生在世不称意呀！”
一会儿工夫，郁星儿拿来了赏金，递给耍猴人说，“请在领款单上签字。”
耍猴人站着纹丝未动，一副很腼腆，很胆怯，也很为难的样子。
欧阳探长平易近人，坦诚地说，“所谓的大笔赏金，其实并不多。虽然不是很多，你撂地摊卖艺，一年半载也挣不了这么多呀？”
百感交集，无地自容。
耍猴人无奈地摇着头，颤抖着惶惶不安的声音，连连地说，“哎，不该，不该……我问心有愧呀。”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欧阳探长用安慰的口吻说，“像布告上所说的，给提供线索的人发放大笔赏金，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光明正大，无可指摘。”
这时候，耍猴人终于伸出了双手，郑重地接过了赏金，把赏金装进了内衣口袋里，又用手在衣服外边按了按。
他在领款单上签了字，他的名字钟山两个字写得散了架，宛如一堆干柴。
他眼前的干柴，似乎着火了。
他把头上的破毡帽正了正，不安地苦笑了一下。
在时光中诞生的真理会歌唱。
无数相对真理的总和是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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