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58章，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
|
命运是不幸之后的幸运，你是自己命运的主人。
命运是阳光变成的月光，你是自己命运的阳光。
任何事情，都有原因，也都有结果。
耍猴人坦率地说，“那是清水商铺被盗时，丢失的一个长命金锁。”
欧阳探长一惊，“钟师傅，你的消息够灵通的？”
耍猴人有些莫名其妙了，探长真是贵人多忘事。
耍猴人想，也许是太操劳了，破案子费心费力又费神费气，容易忘事儿，完全可以理解。
耍猴人说，“探长，你忘啦，这些消息，县城的报纸上都一五一十地登载了，是记者采访的你？”
欧阳探长爽朗地笑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是呀，忙晕了头，我想起来了。”
耍猴人很健谈，滔滔不绝地说，“九月在演出时，从来没有戴过长命金锁，那时，它还没有长命金锁，清水商铺也还没有被盗。”
欧阳探长急灼地追问，“九月在演出时，从来没有戴过长命金锁，这……你是怎么知道？”
耍猴人是一个细心人，一语道破，“海报上有九月的画像呀。”
耍猴人的观察力，不能不让人肃然起敬，欧阳探长心悦诚服地说，“钟师傅，你的观察很细呀！”
闯荡江湖，经风雨见世面，耍猴人经验丰富，感触良多。
耍猴人说，“我们江湖艺人，成年累月，风里来雨里去，吃苦受累，无法言说，除了增加岁数，增加皱纹，就是增加苦涩的经验。”
郁星儿深有感触，在一旁插话，“这就是人生。”
欧阳探长惊奇地看了郁星儿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落在耍猴人的脸上，关切地询问，“九月是一只母猴，峨眉呢？”
耍猴人轻快地说，“峨眉是一只公猴。”
天哪，欧阳探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仍然不免有些惊诧，“什么，峨眉是一只公猴？”
耍猴人坦然地说，“是一只公猴呀，天经地义的一只公猴。”
欧阳探长两眼迷茫，目不转睛地望着耍猴人，一点儿一点儿地解构着心中的结，“匪夷所思，峨眉为什么要参加演出呢？”
耍猴人轻松地回答，“我推测，峨眉也许是一种单纯的好奇吧？也许是一种奇妙的新鲜感？也许是一种无法表达的心灵补偿？”
欧阳探长抓住不放，一路追问下去，“我没有踏入过江湖，无法理解你的感受；钟师傅，你说的话很有味道，好奇是什么？新鲜感是什么？心灵补偿又是什么？还得请你细细地解释一下，我洗耳恭听！”
耍猴人用充满深情厚意的声音，明快地说，“探长，你想呀，峨眉一直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四处流浪，到处奔波；每一次演出都是撂地摊，无论是场面还是规模，与马戏团的大棚演出相比，具有天壤之别呀？”
欧阳探长沉思之后，有力地反问，“从客观上来看，这样大胆的冒险，这样不同凡响的举措，峨眉有些只顾眼前不计后果呀？”
耍猴人笑吟吟地提醒道，“探长，你一定知道，有一句老话，老的掉牙的话——艺高人胆大。”
在一旁，郁星儿补充道，“还有一句老话——知子莫如父。”
片刻沉默。
耍猴人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
挂钟嘀嗒嘀嗒，好像在说：说呀，说呀。
沉默之后，欧阳探长又问，“钟师傅，峨眉演出的时候，看见了你吗？”
语出惊人，心灵震撼。
耍猴人说，“它没有看见我，我用破毡帽挡住了自己的半个脸，我也不希望它看见我坐在前排。”
一阵惊诧，迷雾朦胧。
欧阳谈探长问，“为什么？”
心态平和，善意悠长。
耍猴人温和地说，“因为演出时需要专心致志，不能走神儿，峨眉演出很成功，我衷心地祝贺它。”
水向东流，势在必行。
欧阳探长的心中，已经勾勒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这样说来，峨眉出场时，就已经知道九月不在马戏团了？”
郁星儿在一旁敲边鼓，“这样的推论，有理有据。”
欧阳探长兴致盎然，摊开着的双手轻轻地颤抖着，“有意思……一只公猴……一只母猴……阴阳相对，互相吸引。”
“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一阴一阳。”说完，耍猴人沉默起来，用拳头轻轻地捶打着右腿。
沉默，沉默也是一种心灵的表达。
欧阳探长在思考，深度思考，钻木取火。
耍猴人也在琢磨，不断琢磨，水滴石穿。
接下来，欧阳探长还会问一些什么问题，耍猴人将作怎样的回答，很值得关注。
欧阳探长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一个见仁见智的猜想，他征询耍猴人的意见，“你想过没有，峨眉是和九月在一起，如胶似漆？”
郁星儿扑哧一声笑了，很真诚。
欧阳探长扭过头去，平和地打问道，“有那么可笑吗？”
郁星儿抿紧了嘴巴，低下了头，准备继续笔录。
耍猴人反问，针锋相对，话语中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你的意思是说，峨眉勾引了九月，九月才逃出了马戏团？”
欧阳探长的口吻不容置疑，字字句句，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从一般意义上来讲，难道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或者说为什么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耍猴人不卑不亢地说，“当然可以做这样的假设……碌碡开花，点石成金，世界大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一点儿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欧阳探长很有兴致地说，“如果峨眉是和九月在一起，那就有戏啦。”
耍猴人迷惘地问，“有什么戏？”
欧阳探长没有正面回答，也许他还没有一个十分成熟的想法。
沉寂，沉寂也是一种心灵的内在博弈。
耍猴人打破了沉寂，显得有些愧疚不已，慢吞吞地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都怨我，我要是管住了峨眉就好啦。”
欧阳探长独自沉思着，心中还有久久萦绕的谜团，一个谜团一个心结，无法解开，沉重如山。
欧阳探长好奇地问，“请告诉我，峨眉为什么要袭击士兵？”
伤疤一揭，就会流血，刻骨铭心——往事不堪回首。
伤疤流血，心会疼痛，无法抚慰——无法展望未来。
耍猴人沉浸在悲愤的回忆之中，那是不能忘却的往事，往事已经沉入了心灵，往事也已经融进了血液。
但是，往事并非如过眼烟云一样，稍纵即逝。
耍猴人说，“探长，现在回想起来，只有一件事与此有关，说起来东拉西扯，也可能有些牵强附会。”
欧阳探长催促道，“什么事儿？请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痛心疾首，无法回望。
耍猴人历经坎坷，他几乎是字字血声声泪一样的控诉着，控诉着不堪回首的岁月，描摹着十分凄惨的生活图景。
耍猴人说，“探长，在河南的时候，我们演出的场子被几个士兵踢了，峨眉当胸被枪管儿戳了一下，随后又挨了一枪托子，它当时就昏迷了过去，我抱着它，逃出了士兵的追打。我想，对穿军装的人，对带枪的人，峨眉一定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欧阳探长觉得案件的谜团一个接着一个，似乎要堆积如山了，要与泰山比肩了。
郁星儿说，“峨眉这样的经历，可以发展成为作案动机。峨眉的报复之心，我看早已有之。”
耍猴人沉默不语。
欧阳探长沉着冷静，对成堆的问题，逐一地缕析着，检视着，解构着，“峨眉袭击士兵之后，为什么要抢香烟？”
耍猴人简洁地回答，一言以蔽之，“峨眉有烟瘾。”
玫瑰凋零的时候，芳香不会散尽，花开流芳。
风景消失的时候，美丽消散殆尽，风景短暂。
第58章，眼界大开，闻所未闻
耕耘是真，播种是善，收获是美。
慈悲是善，善是大爱，大爱是禅。
峨眉有烟瘾。
听到了这样的话语，欧阳探长张口结舌，凝视着耍猴人，过了好一阵子，才半信半疑地问，“峨眉吸烟？为什么吸烟？一只小猴子吸烟，不可思议啊！”
耍猴人苦涩的话语，进一步解释说，“准确地说，峨眉吸烟是由被动吸烟转变成主动吸烟的，这都怨我呀，我很懊悔，很内疚。”
说起吸烟，欧阳探长心中有数，侃侃而谈，“主动吸烟与被动吸烟是一对双胞胎，人体吸收的毒素都是一样的，半斤八两。”
耍猴人摇头叹息，内心责备着自己的无知，自己的愚钝，“当初，我并不知道。”
说到了峨眉吸烟，欧阳探长突然想起了自己该吸烟了，于是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包香烟，递给了耍猴人一支香烟，自己叼上了一支。
郁星儿赶紧站起来，划着了火柴，给耍猴人和欧阳探长点上了香烟。
欧阳探长仔细地观察着耍猴人，自己温文尔雅地吐着一个一个烟圈儿。
耍猴人大口地吸了一下香烟，把烟气全部咽了下去，顿时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眉里眼里漾起了淡淡的笑意。
兴趣盎然，欧阳探长很恳切地说，“峨眉是怎么吸上烟的，我很感兴趣，请说的详细一些，好吗？”
耍猴人叹息一声，随即沉默下来。
挂钟嘀嗒嘀嗒，好像在说：快说，快说。
耍猴人的四川口音，似乎带着故乡故土的凄风苦雨一样，苦涩而又凝重。
耍猴人说，“哎，江湖艺人，只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到哪里去，栉风沐雨，朝不保夕，很苦很累，很无奈也很孤独啊。”
欧阳探长附和道，“设身处地，可想而知。”
耍猴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话语凄凉地说了下去，“起初，我吸烟时，是为了解闷儿，也是为了逗峨眉玩儿，我吐出了一个个烟圈儿，它好奇地追赶着烟圈儿，然后，它就把烟圈儿吞进了嘴里，有时它也用鼻子去吸。”
欧阳探长摇着头说，滞重地说，“峨眉毕竟是一只猴子，这可不好玩儿。”
耍猴人用拳头捶打着右腿，一腔苦水，两眼辛酸，“是啊，我们走南闯北，很累很累，吸烟可以解乏，逗一逗峨眉，我也是黄连树下唱小曲——苦中取乐。”
欧阳探长点了点头，“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很难呀，可以理解。”
耍猴人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话语苦重，“久而久之，峨眉就有了烟瘾。烟瘾来了，大概也是难以忍受，很不舒服，心灵一定没有片刻宁静。”
欧阳探长果断地说，“我想，这是烟草依赖症，对于一个猴子来说，如果犯了烟瘾，和抽大烟的人犯了烟瘾一样，抓耳挠腮，惶惶不可终日。”
耍猴人回答，“我想差不多吧。”
欧阳探长很奇怪地问，“你怎么没有想到过让峨眉戒烟呢？”
耍猴人有难言的苦衷，“探长，你真有意思，自古以来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自己都戒不了烟，还能让峨眉戒烟？简直是天方夜谭！”
欧阳探长点头称是，“对，说得也对。”
耍猴人扪心自问，十分歉疚地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峨眉有了烟瘾是我的过错。现在，我真是追悔莫及，苦不堪言。”
欧阳探长推断道，“烟瘾上来，没有香烟，峨眉就自作主张地去偷？”
耍猴人痛心疾首，悲愤不已地说，“冷静地想一想，就是这个样子。”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大千世界上，任何事情的开头，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开头的，往往决定着事情的走向及其结局，这是一种必然。
欧阳探长紧紧追查，一刻也不放松，弦儿绷得很紧，“峨眉第一次作案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方式？什么结果？”
耍猴人喝了一口茶，十分不安地说，“峨眉的烟瘾犯了，无法忍受，这是最近的事。在城南的一个村子里，它第一次偷了一家杂货店里的三包香烟。”
欧阳探长有些莫名其妙了，探究地问，“奇怪呀，县警察局没有接到报案？一定是杂货店被盗了，店老板没有发现？”
耍猴人摇头说，“事实完全相反，第二天上午，店老板发现被盗了，易如反掌地找到了我们。但是，他没有报案。”
欧阳探长很严肃地蹙着眉宇，困惑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报案？”
耍猴人心存感念地说，“我不知道。”
欧阳探长思索着说，“也许，店老板认为三包香烟，根本不值得来一趟县城报案？他难道没有想过，盗贼是一只走江湖卖艺的小猴子，这就不同于一般的盗窃了？”
耍猴人有一些感动，心里暖暖的，话语温柔，“探长的看法，很有人情味。”
聚沙成塔，是一种功力。
聚石成山，是一种坚韧。 |
|
|
|
 欢迎点评： |
|
|
|
| 网友评论：（只显示最新19条。评论内容只代表网友观点，与本站立场无关！） |
|
|
|
|
|
加入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