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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善产生缘，善缘依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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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雁落脚的地方，有佛光的流荡。
百灵歌唱的地方，是鸟儿的天堂。
第二天，天刚一放亮，一片鱼肚白的光泽染亮了浩渺的天宇，原野上出现了杏花一样的宁静。
峨眉离开了大水濠里的芦苇林，越过大路，钻进芨芨草丛之中，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地就来到了杏园的外面。
峨眉之所以来到了杏园，是因为看见了几只大雁，从大水濠里飞起后落在了杏园，它知道大雁是一种吉祥的鸟儿。
在青草漫过脚踝的原野上，这一座杏园，笼罩着一片淡蓝色的安谧，这是一个飘香的地方，让人神清气爽。
峨眉仔细观察，杏园的四周，有一道围墙，是干打垒的土墙，一人来高，土墙上有株株茅草摇曳着阳光。
杏园的围墙外面，栽种着黄橙橙的向日葵，像围墙的花边一样，煞是美丽，煞是好看。
峨眉身手矫捷，轻而易举地翻过围墙，进入了杏园里面。
杏园里，郁郁葱葱，色彩明快，杏儿已经熟了，看上一眼，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在大自然中，任何植物的成熟都是一种自然之美，任何的在自然之美都会令人陶醉。
挂在青枝绿叶之间的一颗颗黄杏儿，像半透明的宝石一样，闪烁着阳光的色彩，散发着有些甜味的清馨气息。
杏园里面，有两间简陋的土屋。
土屋里住着一个老汉，他叫古大道，看管着自家的园子。
古大道老汉已经七十出头了，身板依然硬朗，头上包着一块白羊肚手巾，慈眉善眼。
峨眉穿过了几棵杏树，来到了杏园中最大的一棵杏树下，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
在杏树上，峨眉摘下几个熟了的杏儿，塞进了嘴里，满口甜丝丝的，清香可口，吃起来很是惬意。
呆在杏园里，很安全，也很快活。
与杏园毗邻的一个村子里，公鸡叫了，高亢嘹亮，催促着人们快快起床。
古大道老汉起得早，坐在土屋外的杏树下，已经津津有味地吃了一个玉米饼子，巴咋了几下嘴巴，现在又拿起了一个土豆，土豆很好吃，黄皮白瓤儿，很面。
杏树上的峨眉，居高临下，能够看见古大道老汉吃土豆。
古大道老汉吃完了土豆，从门旁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喝了起来。
然后，他直了直腰，打了两个熟杏儿一样的饱嗝儿，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看了一下蔚蓝的天空。
古大道老汉的一举一动，都在峨眉的视野之内。
峨眉看见他从挂在墙上的一捆烟叶子上，揪下了几片，攥在手掌中揉碎了，然后，放进了一个红柳条编织的碗口大的小笸箩里。
峨眉看见他从腰间拔出了一个枣木烟斗，从小笸箩里抓起了一小撮烟叶，塞进了烟斗里。
峨眉看见他从石桌上拿起了火柴，在石桌的桌面上划着了，点燃了烟叶，抽起了烟，优哉游哉。
看着古大道老汉悠然地吐出了一串儿烟圈儿，峨眉有些坐不住了，宛如民间俗话所说，猴屁眼儿着火了。
从古至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走进杏园，峨眉是第一次发现古大道老汉用烟斗抽烟，面对着如此巨大的诱惑，峨眉没有轻举妄动。
古大道老汉继续用枣木烟斗抽烟，饭后一袋烟，赛过活神仙。
古往今来，天地之间，一座天堂。
一事当前，峨眉已学会了观察，也学会了冷静应对，也可以这样说，峨眉已经吃一堑长一智了。
一袋烟抽完了，古大道老汉将烟斗里的烟灰磕掉，把枣木烟斗放在了身边的石桌上，目光如云一样扫过了杏园。
然后，古大道老汉的舌头，很滋润地舔了舔嘴唇，眯缝起多皱的双眼，打起了盹儿，顿时，响起了鼾声。
此情此景，似乎给人一种没心没肺、吃了就睡的感觉。
人命天算，人生七十古来稀。
到了古稀之年，人老了，腰弯了，脸上的皱纹增多了，自然话也多，觉也多，事也多，心计多，无聊多，寂寞和孤独也多多。
峨眉想从杏树上下来，走近枣木烟斗，走近放着烟叶的石桌，走近古大道老汉。
但是，眨眼之间出现了一个新情况，峨眉惊讶不已，它完全没有想到。
看来，在清新美丽的杏园里，在杏儿的飘香中，关注古大道老汉的并非只有峨眉一位。
还有谁呢？
那是一条蛇，一条居住在杏园里的蛇。
蛇，一个大地的精灵，一盏地狱的灯火。
从土屋一角的秫秸堆里爬了出来，蛇宛如小溪流水一样，径直地朝古大道老汉爬去。
蛇要干什么呢？
蛇还会干什么呢？
蛇会与古大道老汉，和平共处，翩然起舞吗？
峨眉目不转睛地盯着蛇，仿佛盯着一道难题一样，思索着该如何破解。
不知道是前世仇还是今世恨，蛇悄无声息地爬到了石桌旁边。
蛇另有打算，它绕过了石桌。
在古大道老汉呼噜呼噜的鼾声中，蛇神鬼不知地爬到了他的后背上。
古大道老汉仍在打鼾，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危险的迫近，依然沉睡，无动于衷。
情况非常紧急，一刻也不能怠慢。
接下来，蛇在古大道老汉的颈部上，轻松自如地缠绕了起来，一圈儿又一圈儿。
蛇是冰凉的，古大道老汉被惊醒了。
急不择智，是人在危难时刻的一种通病，请不要指摘。
古大道老汉用手去摸颈部，一下子就摸到了项链一样的蛇，手足无措。
与此同时，他看见蛇的头，正对着自己的眉心吐着毒芯子，顿时心惊胆战。
古大道老汉呼吸紧促，连呼救声都没有喊出来，两只手在空中盲目地乱抓，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乱了方寸。
蛇的毒芯子像一个无情的箭簇一样，对准着大道拉老汉的眉心，一点一点一点，随时准备着来一次象征死亡的致命点击。
古大道老汉宛如石头一样僵直在那里，无奈地等待着命运的惩罚，坐以待毙。
在毒蛇的面前，一个生命就要完结了，这是何等的悲哀。
但是，苍天有眼，奇兵天降，转机出现。
峨眉十分迅速地从杏树上爬了下来，大义凛然地跑了过去。
见到了峨眉，古大道老汉似乎并不陌生，并不惊讶，他用手指了指缠住脖子的蛇，向它发出了求救的信息。
峨眉胸有成竹地走了过去，跳到了石桌上，站在了古大道老汉的跟前。
只见峨眉的左手，一下子抓住了蛇的七寸处。
蛇拼力地挣扎着，把古大道老汉的脖颈缠得更紧了。
这时，古大道老汉尖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急促，恐惧。
峨眉的右手，抓住了蛇的尾巴，把蛇从古大道老汉的颈部，一圈儿又一圈儿的绕了下来。
从容不迫的峨眉，右手抓着蛇的尾巴，在空中抖动着，蛇的身子成s形低垂了下来。
像闪电一样，像疾风一般，峨嵋的左手，出其不意地攥紧了蛇的尾部，然后紧紧地一捋，一直捋到了蛇的颈部，一鼓作气。
蛇立即变成了一根稻草绳一样，不再挣扎，不再反抗。
峨眉把蛇扔在了地上，然后跳下了石桌。
蛇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了一样。
古大道老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非常震惊，心怦怦地跳着，难以置信。
今天一早，峨眉出现在杏园，古大道老汉已经注意到了，但是他视而不见，沉默无语。
这时候，古大道老汉作揖，对着峨眉说，“多谢你呀。”
峨眉善意地盯着古大道老汉，然后，呲牙一笑。
“请坐吧。”古大道老汉恳切地说。
峨眉不言不语地走到了石桌旁边，旁若无人地抄起了枣木烟斗，熟练地从小笸箩里拿起一小撮烟叶，装进烟斗里，叼在嘴角上，怡然自得。
峨眉是第一次抽烟斗，它装烟叶的动作如此娴熟，是它刚从古大道老汉那儿学来的。
听说有这样的谚语：一看就会，一等聪明；一教就会，位列其次；打死不会，排列最后。
随后，峨眉温和的目光，在石桌上寻找着。
古大道老汉心里明白，峨眉是在找火柴。
火柴已经掉在了地上，古大道老汉捡了起来，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根，在石桌上划了一下，呲的一声，火柴着了，他给峨眉点着了烟斗。
峨眉冲古大道老汉点了一下头，咧着嘴巴，好像是笑了。
古大道老汉也冲峨眉点了点头，咧了咧嘴巴。
峨眉迫不及待地抽了一口烟，咽了下去，哦，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峨眉喜在心头笑在眉梢。
古大道老汉吃惊不小，笑孜孜地说，“真稀罕，你会抽烟？”
峨眉一定是听懂了古大道老汉的话语，扭头看了一眼他，然后继续抽烟，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古大道老汉说，“坐下吧。”
在石桌旁边的一个麦秸编的墩子上，峨眉坦然地坐了下来。
古大道老汉没有见过小猴子抽烟，这一次可眼界大开，兴奋异常，他快活地说，“小猴子，饭后一袋烟，赛过活神仙。”
峨眉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全身心地沉浸在吸烟的美妙之中。
古大道老汉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率直地说，“我看见了你来到杏园，看见了你摘杏儿，杏儿好吃吗？”
峨眉没有任何一点儿反应，只是一味地吸烟，一口又一口。
阿古拉老汉直率地说，“我要谢谢你啊，你救了我的命。”
峨眉依旧没有反应，一味地沉浸在抽烟之中，仿佛进入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境界。
一袋烟抽完了，峨眉学着古大道老汉的样子，在石桌的腿上一磕，然后直起腰来，又要装烟叶。
古大道老汉立即从小笸箩拿起烟叶，热忱地给峨眉装在了烟斗里。
峨眉点着了烟，继续一口一口地吸着，那样子使人感到，快活，滋润，欣慰，满足。
就这样，峨眉充分地享受着来自大自然的甜蜜馈赠，尽情地享受着善行带来的春风一般的温暖，这是田园生活的水粉画，这是生命难得的惬意，也是命运的一种风采。
这样富有诗意的情节，发生在华北平原上，发生在杏园里。
小溪的流淌是一种随意，随意在流淌中诞生了美的风光。
白云的飘泊是一种无奈，无奈在飘泊时生发了淡淡忧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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