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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祸不单行,风云难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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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太阳的不是早霞,而是百灵。 代表月亮的不是月色,而是夜莺。 法医傅春江惊愕了,屏住了气息问道,“什么?你说幽灵杀手?” 布仁局长反诘道,“看把你惊慌的……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千真万确,就是幽灵杀手袭击了我……你感到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啦!” 布仁局长紧蹙双眉,幽幽地追问,“有什么问题呢?快说。” “我不明白,幽灵杀手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袭击局长?” 布仁局长轻蔑地笑了一声,话语沉重地问,“笑话,天大的笑话!深更半夜的,幽灵杀手认的我是警察局长吗?我又没有和它一起喝过酒。” 法医傅春江说,“局长,你吉人天相,还带着手枪呀?” 布仁局长的话中带刺儿,很有针对性地说,“带着手枪的多啦?你反对我带着手枪?” “哦,不,不反对。” 布仁局长心满意足了,“这就对了,我也放心了。” 傅春江说,“局长,在已经发生的几起案件中,幽灵杀手都是袭击士兵,可是从来没有袭击过警察呀?” 布仁局长颇有深意地说,“有一句老话,叫万事开头难。有初一,才有十五。” 法医傅春江说,“局长的意思是,幽灵杀手袭击警察,第一个选择的就是局长?” “你是怎么知道幽灵杀手的想法?你和它是不是一伙儿的?” 法医傅春江说,“局长大人,这是逻辑推理,是分析演绎。” “你叫我局长大人?那么,谁是小人?” 法医傅春江说,“你是大人,我是小人物。” “这就对了,你是小人物,你这个人本分实在,不会花言巧语,不是一个口蜜腹剑的小人。” 法医傅春江说,“多谢局长,你想怎么说都可以,我洗耳恭听。” “华北平原上的人都知道,骡子比马骑不成,人和人比活不成。” 法医傅春江问,“幽灵杀手抢了你的香烟吗?” “嗯……幽灵杀手,确实抢走了我的一条香烟。布仁局长遗憾地说完,顺手一摸腰间,立即惊慌失措地说,“天哪,手枪……我的手枪,不见了?” 法医傅春江惊诧不已,“什么?幽灵杀手抢走了你的手枪?” 布仁局长仿佛被青头蝎子蜇了一下,完全清醒了,眼前黑白分明了,骡子比马骑不成了。 法医傅春江说,“这可麻烦了。” 布仁局长站立起来,双手摸着腰间,连声说,“是啊,我的手枪不见了,手枪被幽灵杀手抢走了……这事儿非同小可……” 咦,整个华北平原,整个县城,老人小孩,家家户户,一清二楚:幽灵杀手只袭击士兵,只抢香烟,不袭击警察,不抢手枪。 法医傅春江想,这事儿有一点儿蹊跷,也有一些破绽;随即,他暗自推理起来: 布仁局长遭到了袭击,被幽灵杀手抢走了香烟。 此后,也许又有什么人神鬼不知地出现在现场,拿走了布仁局长的手枪,然后一走了之。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斗智斗勇中就有连环套,计中计,谍中谍。 也许是被什么人抢走了手枪,布仁局长觉得很没有面子,而故意把事情砸到了幽灵杀手的身上,这样可以一退六二五。 自古以来,古今中外,在社会生活中就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布仁局长板着脸,目光打量着巷子,有些哀伤地嗫嚅着,“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法医傅春江又问,“局长,你是在这儿遭到了幽灵杀手的袭击?” 显而易见,布仁局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横眉立目,针锋相对地说,“幽灵杀手不是在这儿袭击我,我能躺在这儿昏迷不醒吗?幽灵杀手不是在这儿袭击我,你能在这儿发现我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吗?” 法医傅春江一时语塞,瞪大了双眼。 布仁局长的话很不中听,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不顺畅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让人感到别别扭扭,黑白颠倒。 布仁局长说话一向落地有声,他沉重地慢条斯理地说,“为了消除你的疑虑,我告诉你真实的情况:今天晚上,我去了一趟朋友家,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回来的时候,路过清水商铺,哎,你还记得清水商铺吧?” “记得,记得。” 布仁局长继续说,话语比夜色更加凝重也更加深沉,“我买了一条香烟,因为家里的香烟已经弹尽粮绝啦。走在这条巷子里,突然脑袋被砸了一下,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同时听到一些碎瓦片散落在地的啪啪声……我在昏迷之中,恍恍惚惚地看见幽灵杀手,好像是从房上跳了下来……我记得……我拔出了手枪……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幽灵杀手抢走了香烟……连手枪也抢走了……这个幽灵杀手,应该千刀万剐,火上烧烤,下油锅炸。” 法医傅春江好奇地问,“幽灵杀手抢手枪干什么?” 布仁局长心情不好,没好声没好气地说,“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问题,不可小觑;但是,你问我,我正想问你呢?” 法医傅春江看着布仁局长,一脸无奈。 布仁局长看着法医傅春江,两眼沉重。 法医傅春江关切地问,“幽灵杀手这样无仁无义,抢你的香烟,抢你的手枪,它的面目,你一定看清楚了吧?” 布仁局长说,“我受了伤,头昏昏沉沉,天又黑,我能看清楚吗?” “你刚才说,你在昏迷之中,恍恍惚惚地看见幽灵杀手,好像是从房上跳了下来……你大体上总有一个印象吧?” 布仁局长立马承认,“我只看见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 法医傅春江遗憾地说,声音低低的,“这等于,等于什么也没有看见呀?” 布仁局长立即精神抖擞,语气生硬地反驳道,“什么叫这等于什么也没有看见?我分明看见了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呀?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不是东西吗?” “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布仁局长说,“那你得去问欧阳探长,他具体负责幽灵杀手这个案子。” “我是说,局长啊,你看见的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对于破案没有什么价值。” 布仁局长说,“我看见的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对于破案没有什么价值?如果幽灵杀手袭击了我,我能视而不见吗?如果幽灵杀手袭击了我,连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也不让我看见,那它是幽灵杀手吗?没有幽灵杀手的现身,我能够自圆其说吗?” 法医傅春江说,“你说得对,千真万确,我深信不疑。” 布仁局长追问,“深信什么?” “深信你看见了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 布仁局长快意地说,“这就对了,要与局长保持一致,这是大局。” “我送你去医院吧?” 布仁局长很固执,明知故问,“你送我去医院干什么?” “检查一下你的脑袋?” 布仁局长摇了摇头,拍了一下脑门儿,自豪地说,“告诉你吧,我的脑袋,日本鬼子都没有让它搬家,幽灵杀手奈何不了它!” “你看一看,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知怎地,布仁局长的嘴里像含着一只蜈蚣一样地说,“法医傅春江先生,黑灯瞎火的,在巷子里被袭击,昏迷不醒,可想而知,整个儿身上哪儿都不舒服。” “你的意思是不去医院啦?” 布仁局长说,“意思很明确,去医院是多此一举。” “现在,我能送你回家吧?” 布仁局长说,“你不送我回家,让我在这儿过夜呀?” “那好吧,咱们走。” 法医傅春江要搀扶局长,布仁局长一甩胳臂,“我还没到七老八十,用不着搀扶,我自己能行。” 好在布仁局长的家,只有一箭之地。 很快地,法医傅春江把布仁局长送回了家。 佣人给布仁局长擦洗之后,法医傅春江在布仁局长受伤的头上,涂了一些治外伤的药,然后就离开了。 离开了布仁局长家,法医傅春江又返回去,推上自行车,慢悠悠慢悠悠地才走向了自己的家。 好在他的家不远,就在布仁局长家的斜对过。 他感到今天晚上,很累很累,似乎幽灵杀手袭击的不是布仁局长,而是自己一样。 第二天,公鸡打鸣儿,天放亮儿,启明星高悬。 法医傅春江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忙忙地洗漱之后,他准备去敲布仁局长家的门。 因为整整一夜,他心里一直不踏实,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布仁局长被袭击之后,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接踵而来,因此,他未雨绸缪,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这么早去敲布仁局长家的门,行吗? 法医傅春江知道,布仁局长有一个早起的习惯,喜欢在黎明时分,在自家宽大敞亮的院子里,做几套华佗五禽戏,多少年来,天天如此,雷打不动。 法医傅春江走到了布仁局长家门前,伸出手正准备敲门时,门豁然打开了,布仁局长家的佣人一脸慌张,惶恐不安地说,“哎呦,老傅啊,这么巧,你正好来了。” “怎么啦?” 佣人惊恐不已地说,“大事不好,局长中风啦,太太让我去叫你……” “哦……” 法医傅春江没再说什么,进门之后,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堂屋,站立片刻之后,脚步轻轻地走进了里屋。 局长躺在床上,眼斜嘴歪,嘴角上流着哈喇子,已经不能说话,情况不妙哇,一副棺材瓤子相。 法医傅春江感到很讶异,“局长……怎么病成这个样子?” 布仁局长的太太接过了话茬儿,“昨天晚上,天热,他开着窗子睡觉,你想奔六十的人啦,哪能经得住风吹雨打,恐怕是中风了。” 法医傅春江点了点头,心灵沉重。 中风之后,一般的规律是会偏瘫;偏瘫的表现,是男左女右;局长呢,却是右半身不遂。 时间紧迫,耽搁不得。 法医傅春江立即给县医院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地来了救护车,一路颠簸地把布仁局长送进了医院。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就是人们生活的现实世界,世事难料。 这就是人们不可逆转的命运,命运无常。 对于一个人的生命来说,灵魂是一种永恒的气息。 对于一个人的命运来说,好运背运都是一种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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