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警长带领助手赶到案发现场,被眼前的情景吓一跳: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躺在院子里,心脏部位有一个血洞,手旁有一块沾满血迹的石头,已经死去多时。几米远处另有一人,头部血肉模糊看不清面容,男性,右手旁有一把带血的匕首,也已死亡。
死者名叫周江,另一死者无名氏暂不知真实身份。根据现场,应该是周江正在家中睡觉,听见有人喊他名字才起身开门。无名氏手握匕首,突然刺入周江心脏,拔出匕首转身要逃走。周江捡起石块追上无名氏一阵猛砸,见无名氏倒地,转身要进屋打电话,刚走几步,心脏停止跳动倒地而死。
周江是一名职业中专老师,年年都是先进,跟同事们相处也非常好。只是他的学生中有一位不爱学习的学生,上课搅乱课堂,课间打架斗殴,老师管教,他辱骂老师。学校跟家长多次沟通,相互配合教育,可这位学生屡教不改。无奈,周江申请学校将这位学生开除。
这孩子回到社会上聚集一群小地痞到处惹事生非,终因打死人而受到法律惩治。他父母认为周江不将儿子开除,便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扬言有一天将他碎尸万段。
周江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名叫周河,因为不务正业,母亲留给他的一笔钱,交给哥哥代为管理。按照母亲遗嘱,每年春节第二天,哥哥将全年生活费交给弟弟,可三四个月全被花光。然后继续向哥哥要钱,哥哥坚持不给,只为他提供柴米油盐等生活物资,生病了领他去医院看病,就是不让现金落在弟弟手中。为此,弟弟恨透了哥哥,曾扬言将哥哥杀死,接收哥哥全部家产。
“所以我认定,无名氏肯定是周河。”男助手说,“如果无名氏是学生家长,周江身为老师,不会光着上身迎接学生家长,只有弟弟来了,他才能做到不修边幅。”
女助手对无名氏进行尸检,竟然确定他与周江不是亲兄弟,而且作为凶器的匕首和石头上没有发现指纹,更加令人差异的是,无名氏死亡时间比周江早几个小时;后背心脏部位有刀口,不是身旁匕首所伤;头部血肉模糊,是死后被人用石头砸的。
根据无名氏裤脚上粘着的一片草叶,他们在西山公园一棵大树下发现无名氏血迹,而第一现场却在20多米外的树林内,还发现一把带血的短刀,证明短刀正是凶器。
“从地面血迹看,凶手与死者并肩而行,或者凶手走在死者后面,距离很近。凶手突然拿出短刀刺入死者心脏,迅即拔出短刀向前奔跑。死者愤怒至极,不顾伤痛追赶凶手,然后倒地而死。”警长说,“这说明死者和凶手认识,所以死者毫无防范之心,才没有打斗痕迹。”
女助手检测短刀,上面没有指纹。扩大搜索范围,发现一张被撕烂的纸片,上面写着工作单位,还有人的照片,姓名张召。应该是被毁坏的工作证,而且纸面干净,被扔掉不久。他们去这家单位调查:张召没来上班,也没请假。
他们来到张召家。
张召母亲说:“昨天晚上,有人打电话邀请儿子20点30分到公司大门外等。当时,儿子在洗手间,我替他接的电话。我告诉儿子后,儿子穿上衣服就走了,再也没回来。”却不知打电话的人是谁。“他说我儿子知道他是谁。”
“你儿子的好朋友都有谁?”警长问。
“我知道的有三个,都来过我家。”母亲说,“一个在自来水公司上班,一个供电公司上班,一个在电报公司上班,是电报员。”
然后请张召母亲去看无名氏尸体,确认就是张召。
警长带领助手立即赶往电报公司,确认张召的朋友名叫曾阿四,已经下班,然后赶往曾阿四家。
男助手忍不住问:“为什么认定是他?”
“人们平常习惯将20点30分说成晚上8点半,只有电报员才会习惯使用某点某分这种时间表示方式。”女助手回答。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
他们来到曾阿四家,果然没有见到本人,家中其他人只说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其他一概不知。
他们走进曾阿四家附近一个小饭店,一边晚餐一边等候曾阿四回来。两个小时过后,曾阿四的母亲和妻子突然从屋里出来,匆匆忙忙打了一辆出租车而去。警长三人走出茶馆,驾车紧紧跟在后面,又紧随他们走进一户人家。
这家主人名叫罗福。曾阿四坐在罗福家沙发上,胸部被扎三刀,已经死亡。罗福站在门口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手中拿着螺丝刀和保险丝。茶几上一把水果刀,上面沾满血迹。警长急忙命令男助手看护现场,不让曾阿四母亲和妻子靠近,命令女助手进行尸检,然后问罗福:“咋回事?”
罗福回答:“他说有朋友找他喝酒,他到了饭店朋友没来,打电话给朋友,朋友说突然有事来不了了。他就来找我,向我诉苦,说朋友故意耍他。其实我知道,他想让我请他喝酒。当时我正看电视剧,本想看完这一集去饭店,可突然停电了。我怀疑是电闸保险丝坏了,去走廊给电闸换保险丝。谁知不是保险丝坏了,是被人拉下电闸。我生气地骂了一句,将电闸推上回来,刚走到这儿就看见……然后给他家打电话。”
“看到嫌疑人没有?”男助手问。
罗福摇摇头。
“三刀都扎在心脏上。”女助手尸检完毕,“血刀上没有指纹。”
警长看一眼电视机,发现电源显示灯没有亮:“停电之后,屋里漆黑,你怎么找到螺丝刀和保险丝的?”
“就在茶几抽屉里,拉开抽屉就拿到了。”罗福回答。
警长又问:“你刚才说停电后就去换保险丝了?”
“屋里漆黑,也干不了别的。”
“你再重复一遍。”
“本来想看完这集电视剧就去饭店,突然停电了。我说‘可能保险丝’断了,拉开茶几抽屉摸出螺丝刀和保险丝起身去走廊。”
“合上电闸屋内灯亮了。”警长说,“你返身回来,走到你现在站立的位置,发现曾阿四被人扎死,马上给他家里打电话,然后你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罗福轻轻皱一下眉,点点头。
警长加重语气:“是这样吗?”
“是这样。”罗福回答。
“你手机号是多少?”待罗福报出手机号,警长一边拨打他的手机号码一边走近电视机用手触摸一下,这时,罗福的手机铃声在卧室响起。警长停止拨号:“根据你的描述,停电后拿了螺丝刀和保险丝直接去走廊,那么合上电闸后,电视机电源显示灯应该是亮着的;我刚才摸了一下,感觉不到电视机有热度;你说你站在现在的位置给死者家打电话,可手机却在卧室。跟我们回局里吧。”
回到局里,马上进行审讯。
警长开门见山:“说说吧,你的幕后指使人是谁。”
两位助手都以为罗福就是周江、张召和曾阿四案的制造者,听警长这样问都有些意外。
罗福低头不语。
“在自己家里灭口,编造的案发过程漏洞百出,你背后一定有高人指使者。”见罗福仍不说话,警长突然大声,“周河给你多少钱?”
罗福一愣:“10万,现在只有欠条。”
“你怎样把张召尸体运出公园的?”
“周河在墙外用绳子拉,我在里面往上托……”
“周河为得到哥哥周江的财产,给你打了10万元欠条,然后你摹仿曾阿四的语言方式给张召母亲打电话,约张召出来走进公园,将张召杀害。你将张召头部砸得血肉……”
“不是我,不是我砸的!”罗福急忙说,“把张召运到地方时,头部没有受伤!”
“你跟周河一起将张召尸体连夜送到周江家院子里,周河喊出哥哥,你拿出匕首……”
“不是……”罗福连忙反对,“我把张召送到大门口就回家了。是周河把尸体送到院子里,后来的事情我不知道。杀曾阿四灭口是我自己的主意,害怕你们找到曾阿四,他没有作案时间,然后找到我。”
案情已经完全明了:周河为拿回母亲留给自己的生活费,为得到哥哥的家产,买凶杀死张召,移尸到哥哥家院子里,杀死哥哥,制造周江与张召互相杀死对方的假象,以此制造混乱,迷惑警方侦察方向,企图洗清自身嫌疑。幸亏破案及时,否则,周河一定会将罗福灭口,拿回欠条。
男助手叹息一声:“自以为聪明,却做了最愚蠢的事情。”
“天下最愚蠢的事情,常常都是聪明人干的。”警长摇摇头,“先把周河带来,天明后申请逮捕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