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儿童文学|原创|自传|苹果|专家
这是一个奇异的梦,奇异得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我仿佛又回到孩提时代,读了一篇《天方夜谭》的故事。一个穷孩子在海边拾到一个奇怪的瓶子,拔开瓶塞,立刻冒出一股青烟,凝聚成一个巨人,弯下腰毕恭毕敬问我:“我的主人,您有什么吩咐?”于是要什么就有什么,一下子就变了一个样子。 我使劲咬了一下手指头,想验证一下是不是一个梦境。 不,手指头被咬疼了。这不是虚妄的梦幻,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噢,朋友们,请听我讲一下这个现代的《天方夜谭》故事吧。 那是1991年的夏天,我坐在成都家里,忽然接到新疆八一农学院钟俊平教授的一个电话。他在阳关外面远处的“西域”那边大声嚷道:“老刘,快到新疆来吧,研究西天山野果林问题。” “你说什么?什么野果林?”我感到无限迷惑地问他。 “野果林,就是野生苹果林嘛。你来了,就明白了。”他简单两句解释道。 啊,他说的是什么?居然叫我研究一种“野···生···苹···果···林”!我一个字、一个字听清楚了,不禁吓了一大跳。 苹果?! 谁请我吃苹果还差不多。要叫我研究它,岂不是大白天说梦话。我连苹果品种都分不清,只知道红的青的,有的甜、有的酸,能够“研究”出什么学问? 我结结巴巴问他:“老兄,你别开玩笑吧?” 他一本正经说:“谁给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我真的不懂苹果呀!你们是园艺专家,不能自己研究吗?”我说。 他生气说:“我们自己能够弄清楚,还找你干什么?” 这可是邪门了。园艺专家自己不研究苹果,反而拉我这个门外汉来充数,不知他的肚皮里装的是什么药。 说到最后,他才一五一十告诉我。原来在天山西段有许多以苹果为主的野生果树林,前苏联境内也有大面积分布。它们起源悠久,是第三纪遗留的“活化石”,也是珍贵的经济资源。这些野果林到底是怎么来的,中苏园艺学界一直没有弄清楚。有人说,这里是一个物种保护区,这些野果林一直就生存在这儿的。到底是不是这样一回事?应该彻底弄清楚。伊犁地区园艺研究所林培均所长找到他,他就举荐我了。 “我行吗?”我怯生生问他。 他说:“我说你行,你就行。别罗嗦了,赶快带夫人一起来吧!先让你玩够了再干活。” 我明白了,原来他看上了我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有些乱弹琴,胆子又贼大,叫我来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管他的,试一下再说。反正我不懂园艺学,说错了也不怕别人笑话。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吗?马上就带着老伴西出阳关,见识丝路风情,寻觅故人去了。 到了乌鲁木齐,林所长果然早就带了一台空调越野车等着我了。钟俊平也陪同,驱车游够了天池、吐鲁番、克拉玛依,以及其他许许多多该看该玩的地方,这才慢慢进入工作区。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我心里也越来越打鼓,没有半点谱。受了别人上马金、下马银,这番要立刻绑上“刑场”了,岂有不心头上下翻腾之理?管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独木桥。多想也没有用,我就这样大大咧咧随着他们两个人往前闯,倒想要见识一下那个令人琢磨不透的野果林,到底是何等模样。 话虽是这样说,心里没有一点准备也是不切实际的。我暗自琢磨着,从果树本身出发,不是我的专长,不敢在孔夫子面前卖文章。可否从古土壤学、古气候学结合第四纪地质学的角度切入,施展出十八般武艺,来它一个大包围?盘算应该分析什么项目,如何观察,如何取样等等,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其实别人对我也是试一试,并没有非要叫我解决不可,思想也就放松了,临场“竞技状态”自然有所提高,这场球大概不会输得太难看。 最后游罢赛里木湖,拍够了照片,心满意足离开。汽车翻过一道分水岭,进入果子沟,这就是野果林分布区了。林培均是“老板”,初次和我打交道,不知我的深浅,自然心里着急。嘴里客客气气说:“先熟悉一下环境”,肚皮里面不消说藏着一番潜台词,巴不得我这就下手。常言道,皇天不负苦心人。又有言道,吉人自有天相。干脆说白了,是傻人有傻福。我举目朝四周一看,不由一下子乐得心里开了花。肚皮里原来拼凑的计划,一下子抛进了爪哇国。 看呀!野果林分布的地方,几乎到处都散布着古冰川遗迹。面前就是一个极其典型的冰碛物剖面,大小混杂,排列无序,具有一切应有的特点。连忙招呼赶快停车,仔细看了,猛拍一通照片。 话说回来,山中冰碛物和泥石流堆积十分相似,许多专家“翻船”,往往就是过于热情洋溢,错把泥石流堆积当成了冰碛物,留下许多叽叽喳喳的议论。对待第四纪冰川遗迹鉴定,我从来也不是李四光真传弟子那样的“豪放派”。凡眼俗胎,本领低下,属于谨小慎微的“小脚女人”一类的小人物,不敢随意乱开黄腔,不会瞧见什么就马上当成冰川遗迹,紧紧抱住不放,所以看了一眼心里还很不踏实。林钟二人见我只拍照片不说话,问我看见了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讲。只是两眼四处睃寻,想再多找到一些证据,才有发言的资本。 钢鞭铁证终于来了。车行不远,发现了一道破坏了的尾碛垅。残留一段在路边,形态宛然如故。这是一次冰川活动时,堆积在冰流末端的一种特殊地貌形态。再抬头一看,山顶下面似乎像是冰斗状的碗形凹地比比皆是。结合其他物证,这就可以试着开口说话了。 好呀!第四纪冰川,我终于抓住你的尾巴了。这里曾经有第四纪冰川活动,冰流蔓延在果子沟中。试问,在此以前的第三纪野果林,怎么可能生存在这里“一直不动”?三尺童子也会明白,青青苹果树决不会生长在皑皑冰川上面的。 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脑筋急转弯”。不过换了一个角度看问题,不硬着头皮只从一个方向攻坚作战,说穿了一个铜板也不值。可是为什么你不先想到,让我白捡了一个便宜?也算像我这样偷鸡摸狗之徒的一点小窍门。其实我有什么可以吹牛的“本事”?只不过运气好,像是牛皋一样的福将,喝了一肚皮黄汤,醉醺醺一鐗打去,也能打死一员番将,也算是狗运亨通吧。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林培均和钟俊平。他们都是聪明人、大教授,一点拨就豁然贯通,也不由兴奋起来,问我还有什么发现,可否就此作出结论? 话说到此,我却不敢再多说下去了。虽然我相信自己的鉴定,却还不敢立马就打包票。人在工作中,常常有主观成分,会犯“当局者迷”的错误。切不可先入为主,还是多看一下为妙。言多必失的古训,必须牢牢记住。 我对他们说:“再多看一下吧。这里倘有冰川活动,也不会只有一个地方。” 那天在果子沟耽误了行程,不能按时赶到伊宁,就在中途清水河子一个鸡毛小店歇下。钟俊平一时高兴,多点了几个菜,猛吃一顿滷肉。第二天拉肚子,只好坐飞机返回乌鲁木齐休息。我则严格奉行野外吃素不吃荤,也不吃不易洗净的蔬菜的原则,从来不受美食诱惑,有金刚不坏之身。弄得林培均误以为我是心怀慈悲的善良之辈,天天供奉我吃“洋柿子炒鸡蛋”,外加一盘豆腐。到了伊宁他的家中,我瞪着眼睛一句“谁说我不吃肉!”把他吓得一愣,那是另话不表。 我们到了伊宁,撇下了出门只蹬高跟鞋,上山累赘多多的老伴。她是舞蹈教练,让她去向伊犁地区歌舞团的维吾尔姑娘学跳舞,自得其乐,彻底忘记我。我和林培均就驱车直入天山深处,寻找更多的证据去也。 下一个目标是大西沟。这里的野果林成片分布,应该是一个重点研究地点。进沟一看,果然不虚此一行,发现有三次冰川活动的遗迹。既有各期堆积物,还有相应的三层套谷。其中一处厚约20米的晚更新世黄土下面,依次堆积厚10-12米的冰碛砾石,厚50米的早更新世的西域砾石层。据此推论,中间那层冰碛砾石就应该是中更新世的了。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的古老冰碛一直延续分布至沟口,是本地区冰川活动到达的最低地点。是否可以初步作出结论,在此海拔高度以上,都不可能有更早的野果林残留?此线以下,虽然未见冰川活动遗迹,但是邻近冰川,气温必定也较今日低得多,似乎也不会有成片野果林分布。 我们钻进天山深处的乌勒肯库德沟,满眼所见的冰川活动遗迹更加丰富了。该沟上段是典型的冰川U谷,更上有积雪山地。角峰、鰭脊等冰蚀地形十分清楚,还有三级冰斗分布,和谷内的三期冰碛物相应。加以许多悬谷、鼓丘、冰坎、尾碛垅等各种各样冰川活动遗留的典型地貌景观,即使最谨慎的怀疑派,也不得不承认在第四纪时期,这里的确曾有大面积的冰川活动。我在这里划分出三次冰期,和南京大学杨怀仁先生及众多地质学家在天山中段的划分完全一致。 现在已经可以作出明确的结论了。第四纪期间,伊犁河谷两侧有三次冰川活动,其中中更新世最大的一次冰进,曾经下达谷底,不存在野果林生存的条件。考虑到这是一个楔形谷地,愈向东愈窄愈高,向西逐渐开放降低。可以推论现存的野果林是在第四纪冰期结束后,从中亚低地平原逐渐迁移而来的。过去中苏园艺学界长期以来,认为这里是第三纪以来的物种残存保护所的观点,显然不能成立。 工作结束后,我非常高兴,林培均也高兴。加上钟俊平,我们共同署名发表一篇论文,在新疆获了奖,林培均获得国家津贴。他一高兴,马上封我一个研究员,弄得我也高兴得屁颠屁颠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唉,这真是瞎猫抓到死耗子,好像做梦一样,居然“骗”了一个园艺研究所的研究员来当当,心里又高兴,又很不实在。担心有一天遇着打假的执法人员,把我这个假“苹果专家”剥开画皮,弄得无地自容,那才丢尽了颜面呢。 故事就这样完了吗? 不,《天方夜谭》的故事有一千零一夜,后面还有更加稀奇古怪的下文呢。 不久,中哈两国召开园艺学会议,这篇论文受到哈方注意,在他们出版的专刊上,排在有关部分的头条。接着而来的,就是我和林培均应邀联袂访问哈萨克斯坦了。 这次外访十分荣幸,我们驱车到霍尔果斯口岸,对方一位果树研究所的所长卡尔霍加亲自带车来迎接。此人是哈国现任总理的儿时玩伴,手眼通天,一般不会青眼加人。更加想不到的是,对方海关关长麦肯先生竟也亲自为我们填写表格,来回都由他陪同,一路免检过关,似乎有了一种“VIP”的感觉,心里十分飘飘然。我也曾经过了一些国家的海关,从来也没有这样的荣幸呢。过境后,我向麦肯握手感谢告别。更加想不到的是,他却通过翻译告诉我,告别时间还早,他还要请我们到几十公里外的潘菲洛夫城,他的家里去喝一台呢。果然他丢开了公务,就和我们一起驱车到他的家里,和卡尔霍加一起不断劝酒,把我灌得醉醺醺的,连一路上的风光也没有看清楚。俄国的伏特加真厉害,豪放不羁的哈萨克人的劝酒本领不亚于咱们中国,我算是深深领教了。 这番礼遇唯一不和谐的“杂音”,是我酒后的一次失态。当我瞧见车窗外一片一眼望不见边的黄土地,不知怎的忽然泪流满面。发现通往国境线的一段公路突然加宽,好像是军用飞机临时起落的跑道,荒凉的戈壁滩上还有许多可疑的军用设施,全是对准咱们的国家,心中更加不是滋味。陪同我的哈国朋友连忙惊问我是何事?我忍不住真想告诉他们:“这里曾经是咱们中国的神圣国土,是你们的老沙皇趁着我们衰弱的时候抢走的。有人居然还胡说什么‘李白是伟大的俄罗斯诗人’,因为当年他就出生在这里的碎叶城,这是他的出生地和最早户口所在地。”只是出于严格的外事活动纪律,我才强自忍住了一口恶气。当然啊,这种事应该牢牢记住,也应该彻底忘记。要记住是提醒自己勿忘国耻,努力奋发为国效劳,把祖国建设得更加强大,永远不受外人欺侮。必须忘记是因为条约已订,不管平等不平等,就应该承认。否则冤冤相报,哪有和平友好的未来长远关系。但是人是感情动物,最大的感情应该属于祖国人民之爱。古人有云:“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此之谓也。 哈国首都阿拉木图座落在一个山口的巨大洪积扇绿洲上,哈萨克语是“苹果之父”的意思。古时这里是游牧部落聚居的地方,周围有大片野生果林分布,是我们此行考察的预定对象。我们拜会了该国农科院80多岁高龄的江格也夫院士。他十分郑重对我们说:“如果联合组队考察,我们可以提供直升机和越野车队,派出一支专家队伍协助。我们说话算话,一切请你们考虑决定好了。” 和他们接触后,我发现他们的思路依旧停留在原来的基础上,实在太专太专,专以堂堂之阵,应付正面之敌。好似孔明老是出兵祁山,不用魏延出奇兵于子午谷碰一下运气。似乎毫无孙子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会”,来一点迂回包抄之意。平时我就有些不信洋人的邪,老是提醒学生说:“人的聪明才智,决不和鼻子高度成正比”。同时还有一句话,老是教训学生说:“人的文学水平和艺术细胞,决不和后脑勺和下巴上的毛的密度和长度成正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对俄国新老沙皇的扩张主义不满,特别不能忘怀帝俄时期对中国的侵略暴行。便和林培均商议,不如我们自己先看看再说。因为随行的哈方翻译懂汉语,我就用一句四川土话对老林说,“让他几爷子休息了吧”。老林也是四川老乡,自然懂得这番土话的含意。 第二天,我们在对方专家和翻译陪同下,进入城市背后的大阿拉木图沟,直抵源头攀登上山。这是天山西段最末尾部分,虽然峰顶仍然积满冰雪,山势却远较中国境内为低,山地结构也相对简单,我们十分容易就攀登到达较高部位,进行了相当面积的细致考察。我在这里找到和伊犁地区同样的三期冰碛物和各种各样的冰川地貌景观。其中一次较大的古冰川活动遗迹,沿沟而下一直分布到沟口。“苹果之父”的阿拉木图和邻近山区的野果林,当时自然无法生存。这里的情况和中国境内完全相同,野果林也是第四纪冰期后,由附近的中亚低地平原迁移而来的。我感到十分惊异,前苏联不乏富有经验的地质和地理学家,为什么老是单打一,只从果树本身研究,不引入其他专业共同配合工作呢?以致影响我国园艺学界也跟随“老大哥”持同一观点,几十年没有人想到召唤其他专业人员配合,实在太遗憾了。一种观点不容议论,误事误己,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说白了,这是专家太“专”造成的结果。研究一个科学问题,如果能够从多学科切入,也许就能事半功倍了。我曾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从博士不博说起》的文章,提出如今专家太多,“博士”太少,必须引起重视的意思,引起许多青年博士俊彦慷慨激烈愤怒批评。我对他们说:“别生气吧,你们的博士头衔是学位,我说的是学识,二者概念完全不同。你们的博士学位无可怀疑,以后可以据此提升教授,学问大大的。小人自愧不如,一点也不敢妄自非议。但是也要辨证和实事求是看问题,恭请诸君扪心自问,是不是真正通晓天下一切学识,一通就百通了?在下曾经亲自考问过几位拔尖的博士生,的确深度尚稍可观,广度却大大不足。习武之道曾有言曰,‘艺多不压身’,学会十八般武艺总有用处。当今也有言道,‘学习,学习,再学习’。在‘博’的基础上再求‘专’,岂不比一脑袋钻进牛角尖不出来,仅仅满足于一项‘专家’身份更好?”在下没有别的本领,常常左右联系,从一个学科领域杀到另一个领域。例如使用第四纪古气候古环境学和别的自然科学知识,突破三星堆和许多考古学对象,以及神话、古典诗词研究等课题,无不收到奇效。这是一段闲话,在此不宜再多饶舌了。 这件事就这样三下五除二了结干净,对方听了我们的考察结果也满意。事后我无限感慨对老林说:“昔日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他是一个火头军。今天咱家也一箭定天山,我也是火头军”。是啊,由于我不属于 “单位”里任何权贵“线上”的人,加上从来就闭不了嘴巴管不住脚,又从不低头认错。在“本单位”从来无糖可吃,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火头军。谁不相信,就请到我的“单位”去调查一下便知端的。 在阿拉木图的日子里,我们深刻体会到哈国有关方面对我们的器重。高规格的通过海关和接待,在插着两国国旗的屋子里会谈。给我们配的两个翻译之一,居然是驻国民党政府的前苏联大使馆的最后一位翻译,也是驻新中国的大使馆第一位翻译,格·阿·拉梁诺夫老先生,80多岁了,还出山工作,令我们十分感动。他们的“高规格”还表现在告别宴会上,端上一大桌牛肉、羊肉、马肉、骆驼肉。使我这个连羊肉串也不吃的人,只好假装斯文,几乎不动餐具了。最后告别时,他们又设法请外交部在我的一次性签证上,加盖一个图章,写上几句批文,通知莫斯科海关,特别允许我利用这个一次性签证,去了西欧再次返回哈萨克斯坦访问交流,也使我感动异常。 这里工作结束后,为什么要经过莫斯科?因为荷兰和瑞士有关园艺研究单位,还邀请我们“顺道”访问。我又在别的地方扮演了一回冒牌“园艺学家”。一次在荷兰一个研究所访问时,由于我不熟悉园艺学专有拉丁名词,差一些儿在一个果园现场卡了壳,好不容易才打马虎眼混过去。到了日内瓦是法语区,干脆请一位好友,当地东方文化学院的江晴美女士担任翻译,自己就装哑巴了。假的就是假的,来不得半点伪装。这是我的另一点认识,也必须总结出来,老老实实写在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得意吹嘘的。 我的这个《天方夜谭》故事讲完了,这场闹剧收场了。收获不小,印象深刻,教训也是多多的。感谢上苍,爱护众生,特别是我这个无知又胆大妄为的浑小子。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