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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一张漫画的奇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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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罗丹文集|原创|儿童文学|奇遇
上数学课的时候，马小飞坐在教室里，眼睛虽然望着老师，脑子里却在“放电影”。他一会儿想起昨天“小霸王”那可恶的神气；一会儿想起胡豆豆和同学人对他友好地眨着眼睛；一会儿想起“拐杖舅舅”，用那温和、热切的目光望着他的样子，一会儿又想起郑老师那张绷得紧紧的脸，……唉，一肚子新打算的火苗苗，都被这一瓢冷水浇熄了。有什么办法呢，想当“新佐罗”也当不起来了。我明明是想去做好事嘛，她却以为我是捣蛋。老师的话总是对的。我马小飞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呀！……
“二十五乘以四，等于多少？”
教数学的凌老师用她那亲切的声音，启发同学们回答问题。这声音，“切断”了马小飞那部“放映机”的“电流”。他和同学们齐声回答：“等于一百！”
“那么，乘以五呢？”
“等于一百二十五！”
“乘以六呢？”
“等于一百五十！”
“那么，从这里，同学们可以找出一个什么规律来吗？——勇敢一点，看谁最会动脑筋！”
同学们受到数学老师热情的鼓励，一个个都在认真地开动脑筋，有的还一边想，一边在嘴里轻轻地唸着。
忽然，一个叫李圆圆的女同学站起来了，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新发现”。数学老师特别高兴地表扬了她，还给大伙讲了“世界数学王子”高斯小时候善于动脑筋的故事，同学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凌老师的数学课讲得很好听。有些同学一时回答不出问题，她总是耐心地启发说：“再好好想一想，我相信你一定会想出来的。”
马小飞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凌老师，她，一张白净净的瓜子脸，戴一副黑边近视眼镜，显得又漂亮又神气，就像他在电影里见过的一个《模范女教师》一样。凌老师见到同学们总是笑嘻嘻的，还关心地问这问那。她是“四一班”的中队辅导员，开学的第一天下午，就到队员们家里去访问，同学们都在背后说她好。
不过，马小飞心里却有点不放心。他想：郑老师肯定把我的缺点全告诉她听了，在她的眼里，我也肯定是个坏学生。哼，谁没有缺点呢？你凌老师也有缺点嘛，你为什么戴近视眼镜呢？那不是小时候看书不听老师的话么？也可能是没有认真做“眼保健操”造成的。反正这就是缺点。还有，你昨天复习上期的数学，为什么一节课就讲了八道题目？校长说“要减轻学生的负担”，你就没有听校长的话嘛……
想到得意的时候，马小飞决心显一显身手，给郑老师和凌老师都画一张相，要画出她们的缺点来。
他悄悄地摸出一支铅笔，铺平一张揉皱了的白纸，马小飞托着腮帮想了想：从谁画起呢？当然先画郑老师，不过郑老师现在不在面前，没有个“模子”，还是先给凌老师画一张吧。他把铅笔在纸上擦了擦，磨得尖尖的，然后就动笔了。他把凌老师的眼镜画得很大很大，差不多遮住了半个脸块。身子虽然画得短了一点，脚却画得很长。那只伸出的手掌，叉开八根长指头，代表那八道数学题……
他用铅笔头顶着下巴欣赏了一会，觉得同学们不一定能看得懂他这张“作品”，应当在什么地方加以说明。于是他又从那张小嘴边画出两根向外张开的线来，写上“我是你们的凌老师。”表示这位辅导员在向大伙作自我介绍。
正当马小飞在得意地欣赏这张“杰作”的时候，突然从他背后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画抓去了。他扭头一看，正是那位绷紧脸的郑老师。马小飞想：这下糟啦，叫这位“太平洋的警察”抓住了。肯定会有苦果子吃的。
其实，郑老师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她很辛苦，为了抓好这个班，别的科任老师来上课的时候，她都要亲自“侦察”几次。这次可有收获了，当场抓到马小飞的“把柄”。
郑老师叫马小飞站起来，问他为什么不专心听数学课。他回答得非常干脆：“凌老师的课讲得比语文课好，我全听懂了。”
郑老师的脸红了一下，又厉声问道：“你的课堂作业做完了吗？”
马小飞马上打开数学作业本，四道题目写得工工整整，连等号也好像是用尺量过似的，两条线不长不短，整整齐齐。郑老师暗暗吃惊，气消了一点，她只好转个口气问：
“你这张画画的是谁呢？”
马小飞毫不掩饰，他照实说出了心里话：“我本想画你，但这张画的是凌辅导员。”
这时，凌辅导走过来了。她接过画一看，便笑笑说：“郑老师，您去吧，我会好好处理的。”
凌辅导员把画夹进备课本里，拍拍马小飞的肩膀说：“做好作业是好事，但在课堂上画画是不对的。你还可以做思考题嘛！下次可要改正！”说着，凌老师又拿了一本《趣味数学》给他看。
马小飞向她眨眨眼睛，心想：今天留校是留定了。
放学的时候，别的同学都跑去排路队了，马小飞却伏在桌上一动也不动。等待郑老师或凌辅导员来庄严宣布那“神圣”的“留校决定”。谁知完全也乎他的意料之外，郑老师并没到教室里来作那“上纲上线”的“总结报告”，而是由凌辅导员来负责组织同学们排路队。马小飞想：也许是郑老师生气了吧，这一来，凌辅导员一定会更加狠狠地“克”他一顿了。他偷偷地瞟了凌老师一眼，凌辅导员并没有绷紧脸，仿佛还透露出一种亲切的微笑，不像郑老师那种“怒发冲冠”的样子。
凌辅导员见他一个人伏在桌上，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便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圆脑袋说：“还在想什么心事呀？快去排路队吧！”
马小飞吃惊地转了转那对乌黑的大眼珠，呆呆地望着凌辅导员，心里在问：“怎么？今天不‘留’我的‘校’啦？”
凌辅导员把书包挂到他的肩上，又拍拍他肩膀，催他快去排队。马小飞像遇到了大赦似的，几步就蹦到了队伍后面，站得笔笔直直。
第二天，马小飞已经把昨天画画的事儿忘得干干净净了。一副快活而又天真的样子。可他一脚跨进教室，看到郑老师那张绷得紧紧的脸。那幅漫画又马上在他眼前晃动起来。他想：躲得过昨天躲不过今天。说不定还要挨什么大处分。这件事肯定伤了凌老师和郑老师的心，做了伤害别人心的事，还能不吃苦头么？
果然，自习课下课的时候，凌辅导员走来了：“小飞，请你到办公室来一下！”
这本来是在马小飞意料之中的事，来一下就来一下吧，有什么了不起。
马小飞咬着嘴唇皮儿，作好了挨“刮”的准备，懒洋洋地跟在凌辅导员的后面，走进了老师的办公室。
“坐下吧！”凌辅导员给他端来一条凳子。
这到稀奇了，挨批还让他坐下，这是马小飞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事儿。以前，老师遇到这种情况，总是把脸沉下来，甚至瞪着眼睛，第一句话照倒是“给我站好！”接着，那一句句“上纲上线”的批评，就像一颗颗鹅卵石，劈头盖脸地朝他甩来。今天凌辅导员却一反常规，她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呢？马小飞呆呆地望着她。这位每次都能猜透老师心思的“小心理学家”，这次却跌到云雾中了。
凌辅导员终于说话了：“马小飞，你很爱画画是吧？这很好嘛！”
马小飞低下了头，心想：哼，你批评就批评呗，还讲什么风凉话来讽刺人啰！
“不过，你画画的技巧还很差呵。”凌辅导员一边说，一边从备课本里拿出他昨天的那张“杰作”，把它铺在马小飞的面前，作古正经指着说，“你看，你把我的眼镜画得这么大，简直把整个脸都遮住了。这一点也不像我，多难看呀！要是有谁知道这是马小飞画的，准会说你是个最没能耐的‘小画家’。你说是么？”
马小飞偷偷地瞟了那画一眼，真的，这张画画得多丑呵。怎么能这样丑化老师呢，这不也是在丑化自己么？
他把头勾到胸脯边，生怕别的老师也走过来欣赏他这张‘杰作’，恨不得一把把它抓过来撕得粉碎。可现在怎么能当着老师这样做呢？这不是很不礼貌吗？
马小飞把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不安地扭着手指头。
这时，凌辅导员轻轻地拉开抽屉，拿出了两支带橡皮头和花纹的高级铅笔，还有两个雪白雪白的图画本子，把它一齐放到马小飞的手上，笑笑说：“凌老师送你这点小礼物，你再去练习练习吧！我相信你一定能画出好作品来的——怎么样？我们交个朋友吧！”
泪花在马小飞的眼眶里转动了，她使劲地点了点头。咬着嘴唇皮儿，没有让泪珠滚出来。小佐罗嘛，再激动也不能流出泪来呀！
凌辅导员停了停说：“听说你爱看《佐罗》，今晚我们那儿正放映这部电影，我带你再去看一遍，然后一起聊聊行吗？”
马小飞接过电影票，泪水刷刷地滚出了眼眶。他向凌辅导员深深地鞠一躬，扭头跑出了办公室。他不能让老师们看到他那从不轻易流出来的眼泪水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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