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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上举行升旗仪式时,新来的七校长对全校师生讲话。 他问:“大家去过非洲吗?” 大家齐声回答:“没有!” 他说:“七校长也没去过。但七校长在书里读到,南部非洲有个巴贝姆巴族。当族里的某人有失检点,犯了错误,按照族规他就得站到村子中央,被全村人包围起来。你们知道大家会对这个人怎样?” 有人说:“他们会骂他。” 七校长说:“不对。” 又有人说:“会打他!” “也不对。我们有的家长看到孩子考砸了,会骂,会打。有时候男子单打,有时候女子单打,要是考得太差呢?” 同学们笑道:“男女混合双打!” 七校长说:“可是人家巴贝姆巴族不这样。不但不打,不骂,还夸奖,还表扬。” “啊?!” “众人按照年龄,从老到小,一个一个发言。他们会告诉犯错误的人,他有哪些优点,做过哪些好事。每个人说的不能夸大,也不能重复。这样,当年龄最小的人发言结束,犯错误的人就能听到一大堆的表扬。最后大家唱歌跳舞,庆贺这个犯错误的人脱胎换骨,改过自新,开始新的生活。” 所有的人一声不吭,进入沉思。 七校长说:“你们是不是很惋惜没有生在巴贝姆巴族?现在七校长告诉你们,你们不用去非洲也能享受到一大堆表扬。今天下午各班的班会课上,可以尝试巴贝姆巴仪式,对犯错误的同学进行表扬!” 大家愣了一下,然后拼命鼓掌。 七校长又说:“在班会课上尝试巴贝姆巴仪式,这是七校长的创意。我们也欢迎同学们贡献自己的创意,把班会课上得多姿多彩。今天起校门口挂了创意箱,每天中午老师会来开箱。” 站在五1班队列里的孔伯定举手发问:“开创意箱的是男老师还是女老师?” “有区别吗?”七校长回答,“是女老师。” 到了中午。 一位年轻又近视的女老师走向校门口的创意箱。 打开箱子,见箱里已塞满纸条,女老师高兴地说:“满箱创意,大丰收啊!” 她刚抓起一把纸条,忽然痛叫一声。 原来是被大头针戳了手。 她仔细翻检,见有一张纸上写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孔”字。就是这张纸上扎着一根根大头针。 使她纳闷的是,这些花花绿绿的笔划竟然还会不停地扭动。 “是我眼花了?” 女老师便将眼睛贴近这个奇怪的“孔”字……她在昏倒前终于看清楚,拼成字的是一条条被钉住头尾的毛毛虫。 全校学生中姓孔的没几个,嫌疑最大的是五1班的孔伯定,因为他在早上当众说过令人生疑的话。 当班主任六老师找孔伯定谈话时,孔伯定坦然承认创意箱里的恐怖行动系他所为。 于是孔伯定理所当然地成为下午那场巴贝姆巴仪式的主角。 课桌椅被摆成一个圆圈,把犯错误的孔伯定围在中间。 同学们已根据各人的生日排出长幼次序。有权第一个表扬孔伯定的是吴佳娜。 吴佳娜说:“孔伯定同学有正义感,不畏邪恶,嫉恶如仇,同情弱小,扶危济困,见义勇为……” “太空洞了,缺乏事例。”六老师从旁提醒,“请表扬得具体一些,生动一些。” 吴佳娜便又道:“当叶盈盈同学遇见色狼,对方刚刚伸出狼爪,孔伯定同学立刻从天而降,飞起一脚,那色狼撞到10米外的墙上,又反弹回来……” “你等等。”孔伯定忍不住打断吴佳娜,“你说的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吴佳娜肯定地说:“这事发生在数学课。” 孔伯定努力回忆这节曾经出现色狼的数学课。 吴佳娜说:“范老师正在讲课,只听孔伯定同学大喝一声:‘叶盈盈别怕,我来也!’范老师一看,只见孔伯定同学趴在桌上,口水流出来了。” 大家恍然大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六老师制止了众人的大笑,说:“虽然这件事在现实生活中不存在,但孔伯定的嫉恶如仇的正义感是存在的,所以还是值得表扬的。” 接着发言的是比吴佳娜小两天的方果子。 “我说的这件事真实发生过,跟做梦没关系。”方果子的表情挺严肃。“一次我跟孔伯定在街上走,看见前面有个美女在买羊肉串。美女掏钱的时候,一个1角钱的硬币掉到了地上。孔兄飞身向前捡起硬币,毫不犹豫地追赶美女。” 六老师点头道:“拾金不昧,优良品质。” 她又问孔伯定:“如果失主不是美女,你会这样做吗?” “绝不会!” “好,又一条优良品质——诚实,坦白,有什么说什么。” “孔伯定追上了美女。”方果子说,“但美女很冷淡地看看硬币:‘这是我的么?’好像孔伯定存心套近乎。孔伯定急了,说:‘千真万确是你掉的,我的同学可以证明!’我就帮他发誓作证。但那个美女说:‘就算钱是我掉的,我也不要了。比尔. 盖茨经常掉钱,少于1000美元他是不会弯腰去捡的。因为他的时间很值钱,他弯一弯腰造成的损失超过1000美元。’听了这话,我们的孔兄还是紧追不舍,他在美女背后问:‘要是比尔. 盖茨不弯腰,他怎么判断掉下的钱是少于1000美元还是多于1000美元?怎么决定值得弯腰还是不值得弯腰?也就是说,不管值得弯腰还是不值得弯腰,他必须先弯一下腰。’” 六老师问同学们:“大家说,这是什么品质?” 钟亦豪说:“反应快速,对答机智。” 鲍倩说:“认真执着,锲而不舍。” 叶盈盈说:“不迷信名人,不管他是不是世界首富。” 孔伯定觉得这顿表扬很受用。 六老师再问方果子:“后来怎么样了?” 方果子继续追述当时的情景。大家继续在这些情景里寻找可表扬之处。 那美女对孔伯定说:“好了,别啰嗦了,我不差钱,不差这1角钱。它掉到地上过,你不嫌它脏吗?” 美女消失了,留下1角钱。 孔伯定拿着硬币问方果子:“怎么办?” 方果子嘟哝着:“要是捐给灾区……” “少了一点吧?” “扔了呢?” “也不合适。” 孔伯定左思右想,忽然眼睛一亮:“有了!我妈妈给我唱过一首歌——‘我在马路边,捡到1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我们找警察叔叔去吧。” (在这里要表扬的是孔伯定同学善于从传统歌曲里吸取养料。) 他们在路口看到一个交通警。 那个警察正在忙着指挥交通,孔伯定就捏着硬币等在警察身边。 (在这里要表扬孔伯定同学很有耐心。) 警察忙里偷闲地问孔伯定:“小朋友,迷路了吗?” 孔伯定摇摇头,接着便把妈妈教的那首歌唱给警察听,只是把“1分钱”改成了“1角钱”。 警察便一边指挥车辆一边对孔伯定说:“小朋友,你还得等等。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把1角钱放进口袋就行了。收到任何失物,我都得开一张收据的。” 孔伯定问:“叔叔,那些拾到的钱,交给你们以后,如果老是没人来领,会怎样处理呢?” 警察说:“我也不大清楚,大概会上缴国库吧。” 于是孔伯定告诉警察:“我拾到的这1角钱就上缴国库吧,因为不会有人来领了。” 孔伯定就把那位美女失主的态度向警察汇报了一遍。 警察连忙表示:“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不能收这钱,因为它已不属于失物招领的范围。” 六老师问:“不知这小小的硬币最后栖身何处?” 孔伯定说:“它应该被上缴国库了吧。” “怎么会?” “我走到另一个路口,把它交给另一个警察叔叔。” “这次你没说清楚捡到它时的情况?” “没有。” 六老师沉默了。 全班同学也沉默了。 没人向孔伯定提出表扬,不知该怎样表扬。 孔伯定看看沉默的同学们,嗫嚅道:“虽然……但是……无论如何我是应该说实话的。” 六老师立刻对大家说:“孔伯定同学又表现出一条优良品质,是什么?” 大家齐声表扬:“勇于承认错误!” 孔伯定被感动了:“我是这样的吗?那,下课以后我就去找那位被我吓昏的老师……对了,我还要向那几条毛毛虫道歉。” 巴贝姆巴仪式顺利进行着。 直到年龄最小的同学发言完毕,表扬完毕。 最后大家载歌载舞,庆贺孔伯定同学脱胎换骨,改过自新,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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