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儿童文学|原创|羊|马|猪

　　米老师教的学生中有一只羊，一匹马，还有一头猪。
　　羊的全名叫扬思伟，当这篇小说开始讲述的时候，人们很快就忘记了他的真名，就像是忘记了其它两个人的全名一样，只剩下好记的一个字，这很合乎当下的潮流，简便而又快捷。
　　羊不叫。他在想。形容他在思索也行，苦思的结果常常是神游万里无归途。有一天，沉默的羊在数学课上劳神地想，眼光明显不在米老师嘴上，而是转移到窗外了。天上无云，但是，羊的眼神中出现了想像中的云。
米老师是男的，不是好惹的，要饭的都有自尊心，何况米老师呢？他一挥手，甩出一截子弹大小的粉笔头，直接命中羊的眉心。电影里的特技也没这样准的，那要花得代价的。不拍个十条二十条不算完，胶片多少钱一尺？那可不是扯半米布料。班里的男生们都在心里哇的一声，百分之七十的学生都在琢磨，米老师教他们数学真的是可惜了，应该去干特警，或者，干脆就做一名狙击手。美国总统布什坐在马桶上都在想念这种人材，给他一枝枪，让他一枪命中基地组织头目本拉登。这些男生不知道，米老师不是随便甩出手里的粉笔头的，他已经瞄了很久了。……羊的思绪本来像是一根放到天空中的风筝线，长长的，假如没有花枝招展的风筝，那根随风飘荡的线是看不见的。从羊的脑袋里放出的那根线就是看不见的。但是，他的思绪遭到了米老师的阻击，放出的风筝线断了，风筝不知道飘泊到了哪里。他的神思被米老师押解回来，缩在监牢里，老实地看着米老师的嘴巴，他的思路还是游走了。
　　马已经把米老师讲解中的习题做了两遍。马叫马德生。他不爱说话，但是，学习好。怎么叫学习好？有标准吗？有。数学小测验之后，最后一道大题，是考验一个学生的综合能力的。只有一个人完全做出来了，一步程序都不差，让从不表扬学生的米老师击案叫绝。他真诚地感叹道：“数学家陈景润英年早逝，让中国的数学大厦歪了一下，现在我们可以不愁了，中国出现了一匹数学黑马，他就出现在我们学校，而且，就出现在我们班上！荣幸啊荣幸！激动啊激动！”米老师手里拿着一个结满了茶垢的已经不透明的杯子，他一边兴奋地踱步，杯子里的浓浓的茶水就漾出来，滴在他的裤子上，鞋上。在课堂上，米老师没有亲自讲解这道数学大题，他欣赏地看了一眼马，并让他走到讲台上来，让马把这道大题一步一步讲给脑子里正在拌桨糊的同学们。马的脸红了，他不擅长口语表达，所以他站在座位那里没动，并用哀求的目光望着米老师，放过这一马，给他指出第二条路让他走。
米老师珍爱宽厚地冲马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米老师说：“多像一个人啊！”
底下就有人问：“像哪个人？”
　　“八十年代响彻中国大地的数学大师陈景润！”
　　同学中有的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有的根本不知道。甚至于，有的同学脸上明显表示出对米老师如此的容易激动不理解。他们脸上的迷惑表情让米老师非常的生气：“孤陋寡闻啊！可悲！可悲啊，目光短浅！”
教室里飘浮着不安的气氛。正在这时，男生朱括问话了：“米老师说的陈景润，是女的吧？”
　　米老师听了脑袋快爆掉了：“你给我闭嘴！”
　　朱括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鼻子，就把头低下去了。不过，他只把头低下去二十秒钟之后，他把头又抬起来了。他对斥责和挫折向来是容易淡忘的。朱括就是后来的猪。他长得跟真正的猪相差甚远，我们所熟知的猪鼻子是品牌，两鼻孔都是有一定角度地朝向天空。朱括的鼻孔很正常，而且还可以用小巧去赞美它。等待宰杀的猪的另一个品牌特征是双眼皮，凡是猪，都是双眼皮。朱括是单眼皮，很迷人的单眼皮。朱括真是一个幸运儿，就在当今流行单眼皮时，猪的双眼皮就落伍了。但是，朱括就是像猪，同学们都说他是神似。什么叫神似？那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不管怎样说，一只羊，一匹马，一头猪，都给米老师留下了深刻印象。当然，米老师总在猜测那只羊，偏爱那匹马，嫌弃那头猪太闹。
　　羊对穿戴没有一点想法，妈妈给他买什么衣服，羊就穿什么。有一次，妈妈经过大商场的门口，看见一群一群的人在抢什么东西。挤过去一看，是商场在甩卖积压的旧服装。那些服装并不是旧的，只是样式过时了。羊的妈妈就给羊挑了一件上衣，才花了十二块钱，真便宜，便宜的令羊的妈妈走在路上快步流星，恐怕商家会后悔，再把她手里的衣服追回去。等羊在晚上放学回家后，妈妈就让羊站在灯下穿上那件衣服试一试。羊在穿衣服时，脸上没有表情，一点对新衣服的兴奋都没有。妈妈帮羊穿，一边扯动衣服，还要费力地搬动羊的胳膊：“穿新衣服也不会说句话。”
　　羊穿了衣服，系上扣子，在灯下站直了身子，接受妈妈的捡验。妈妈一看，心里一惊，原来这件衣服是女款。但是，她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羊就不穿了。羊没觉出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女款，他只是说道：“妈，好了吗？你看完了我就脱了。”
　　妈妈第二天就拿了衣服去商场门口去换，想给羊换一件男式服装回来，没想到服装甩卖早就结束了。羊的妈妈只好拿着那件女款衣服回来，不跟羊说破这件事，让羊穿着去上学。羊还真的穿了女款衣服上学去了。他一进教室，猪就发现羊穿的新衣服是女式的，猪就大声说道：“你把你妈妈的衣服穿来了吧？”猪所以大声说，就是想让更多的人听到。羊说：“什么我妈的衣服？是我妈给我买的新衣服。”
　　很多同学就盯着羊的上衣看，都笑起来。马也看清了羊身上的衣服，认定羊穿的衣服的确是女款的上衣。马走近羊，对羊说：“脱了。是女装。”
　　羊不脱。羊对妈妈的购买能力没有丝毫的怀疑：“我妈妈都那么大岁数了，连男女衣服都分不清啊？”
　　羊一直把那件女款的上衣穿脏了，才换了另一件衣服。大家以为羊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这件衣服是女款的，真不易啊！不过，这发现的时间过程也太长了点。但是，到了羊换衣服时，羊又把那件女款衣服穿上了。
　　在羊对自己身上的女款服装麻木的没有感觉的时间里，他为自己坐车乘船去南非，画出了一幅详细的旅行地图。羊并没有真去，羊知道自己不能去。第一，他要读书上学。第二，去南非要花钱。第三，他还要画很多的旅行图，因为，羊不只是单单幻想着去南非，他还想去智利，看看那个国家的地形竟然长得跟羊肠子一样，窄窄的，细细的。它还紧靠着大海，海水一涨潮，那细羊肠子一样的国家不就淹没了吗？……羊还给联合国安理会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要提防细肠子一样的智利国家被海水淹了。信寄出后，羊就忘了这件事，再说，他并不盼着回信。因为羊又想到了别的事情。一天到晚，羊想的事何止万万千？
　　马这两天表情很痛苦，猪问他：“马，怎么啦？”马说：“没怎么。”猪说：“没怎么，你的脸怎么那样了？”马说：“别跟我说话。”猪说：“看看看看，你还是有事吧？”马不理睬猪了。猪就盯着马的背影在猜。猪猜不出来。马早知道猪猜不出来。羊能猜出来，但是，羊没时间猜，羊在想大事。
马牙疼。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马忍到第二节课结束时，他觉得那颗发作的牙齿是填满了炸药的现代最新型定时炸弹，它要在第三节课的某一时间炸响。马越是想牙疼的事，牙就加倍地疼。疼得马想到了自杀。
马用一把小刀伸进嘴里，抠啊抠。第三节课进行到一半时，笑容出现在马的脸上了。马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草原上的暴风雪。他的手里攥着一颗牙齿，牙齿上还带着一点血丝。马把那颗牙活生生地抠下来了。马成功地排除了自己嘴巴里的定时炸弹，解决了痛苦。但是，他不会想到同时把恐惧留给了别人。
马的同桌是漂亮女生刘荑，看见马用一把小刀拨动着白色的东西在桌面上滚动，就顺便问了一句：“你玩什么呢？”
“牙。”
“谁的牙？”刘荑问道，她认为桌面上的牙齿肯定不是马的。因为他们早已过了换牙的年龄。
“我的牙。”
“真有意思，你把过去的牙拿到学校里玩？我听说过有人爱好保留自己的头发，牙齿。没想到你就有这爱好。好怪的爱好啊！”
“什么过去的牙？这就是现在的牙！刚刚掉下来的牙！”
“现在会掉牙？”刘荑不信。
“我刚刚用小刀抠下来的。”
　　女生刘荑一听，嗵一声，脑袋就落到桌子上了。马伸手推她，她也不动。马一搬刘荑的脸，看见她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典型的见血就晕的代表。马就举手向老师报告，不紧不慢地说，刘荑……好像是昏过去了！
　　米老师一惊，还没醒悟过来，猪在座位上已经窜了起来，还伴着嗷的一声叫，冲到了刘荑面前，动手就去摸她的鼻孔，跟电影上学的，试试女生刘荑还喘不喘气了。猪的手试刘荑鼻孔的时候，手指无意中已经接触到了刘荑的脸，他心里就跳了起来，像敲鼓一样。刘荑闭着眼睛，脸色依然没有血色。猪有意地用手摸了一下女生刘荑的脸。但是，猪忘了全班同学的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看破猪的内心，假借关心女同学的生命，去摸女生的脸。乘人之危。不要脸！
　　羊想终止猪的行为，对猪说道：“我想，她没事的。你不用这么夸张！”
　　猪又嗷了一声：“什么没事？她都快死了！”
　　米老师已经反应过来了：“快送最近的医院！”
　　猪一听，把腰一弯，英雄一样喊道：“把她放到我的背上。”几个男生把女生刘荑抬到了猪的背上，马看见猪的两条腿晃了几晃，就问猪：“行吗？”那时，猪不回答，两条胳膊像两条蛇一样，弯曲过去，缠绕在女生刘荑的腿上。
　　猪的两条腿天生就不是英雄的腿。做英雄是要达标的，差一项，就当不了英雄。现在，就需要英雄有力的腿，猪的腿就是猪的腿，不是英雄的腿啊！大家七手八脚把女生刘荑放到猪的背上后，从小就没干过力气活，又对体育课恨之入骨的猪，没走下三楼的楼梯，两条腿发软，就跪在地上了。猪自己差一点滚到楼梯下面去了，亏得马在一边及时拽住了猪的一只手，不仅救了猪背上的女生刘荑，也救了猪。
　　还是马背着女生刘荑，一气跑到了医院。刘荑被送进诊室治疗时，马就站在走廊的角落里，撩起衬衣的下摆，擦脸上的汗。那时的猪，两条腿的力气渐渐恢复过来，堵在诊室的门口，一个劲地问，刘荑没事吧？刘荑没事吧？
　　女生刘荑平安。羊还是站在旁边说：“我想，她是没事的。”女生刘荑被米老师打出租车送回了家里。
　　第二天，一个烫着乱蓬蓬头发的中年女人杀进教室，跟米老师大吵大闹。米老师说：“我们正在上课，我们出去说。”中年女人说：“不用遮着藏着，我把话挑明了说。”同学们从中年女人的话语里知道她是刘荑的妈妈了。刘荑的妈妈坚决要求把女儿和马分开，不让他们再同桌了。“你看不出来吗？他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学生，我的女儿不能跟这种人坐在一起，我女儿太危险了！我这个当妈妈的不放心！”
　　米老师安慰刘荑的妈妈：“马完全正常，我以一个班主任的身份保证，马没有暴力倾向，没有！再说，他用小刀把自己的牙抠下来，是为了解除牙疼。马一切正常！”
　　“你跟我解释这些没用，我不信！他今天用小刀抠下自己的牙来，明天他就会把别人的眼珠子挖出来！”刘荑妈妈的嗓门儿一直保持在高分贝上。如果用高清晰度摄像机拍摄的话，教室屋角的灰尘会震得飘落下来。
　　羊坐在那里，目睹了刘荑妈妈的行为，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想，她有暴力倾向。”
　　米老师听了羊的话，回头看了羊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笑容。这句评价中年女人的话，米老师想说但是不能说，叫羊替他说出来了。米老师对刘荑的妈妈说：“让我来处理吧，我要妥善地处理这件事。你想想看，因为你提出的马有暴力倾向，把刘荑跟马分开，那马怎么想？还会有女生跟他同桌吗？”
　　“这我不管。我先要保证自己女儿的人身安全！你如果不调座位，我家的刘荑就躺在家里，拒绝上课。一切后果，由你负责！”刘荑的妈妈冲动的很，一副不达到目地不罢休的劲头。
　　米老师妥协了，答应了刘荑妈妈的要求。毕竟在自己的班里出现了女生晕倒的事，他做为老师和班主任，他有责任。最后，漂亮女生刘荑跟猪坐到了一起，猪从心里乐了。两个学期之前，猪就做过一个梦，跟漂亮女生刘荑坐在一起。如今，这个梦圆了。猪可以一个白天都跟漂亮女生刘荑坐在一起，离得这么近。
　　从女生刘荑上学坐在猪身边的第一刻开始，猪就无心听课了，他一直要给刘荑讲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但是，猪要对这个真实的故事做一番修改，使一个真正的英雄退到后台，让那个有缺陷的不是英雄的人演化成英雄走到前台来。
　　猪采用的是说别人坏话而赢得女生好感的办法。猪跟刘荑说，她的昏倒，马是罪魁祸首，他如果不用小刀把自己的牙齿抠下来，让血溅在桌子上，刘荑就不会晕倒。这时，女生刘荑纠正道：“马的血没溅在桌子上，只是他的牙上带着血。”猪的叙述受到了阻碍，开始不流畅了：“……马是你的同桌，又是他惹的事。当你昏倒快要死时，他一点都不着急，以为你在午睡……”
　　刘荑又打断了猪：“我没有快死。”
　　猪说：“是是是，你没有要死，我只是说快要死了。这是形容词……”
　　“请你别形容好吗？”刘荑要求道。
　　“好吧好吧。”猪的情绪大受影响，觉得用嘴巴说出一个英雄来也不易。但是，猪不放弃当英雄的可能。猪继续描述当天的情景：“……是我背你去的医院，你知道吗？”这一次，刘荑没有插话，眼睛里有了点滴感激的神色传达给了猪。猪受到了鼓舞，继续讲述下去。刘荑没有再打断猪的话头，她觉得老是截断猪的话不礼貌，毕竟是猪在她危险时背过自己。
　　但是，女生刘荑明显对老同桌马冷淡了。马试了几次，比如说，跟刘荑搭话，刘荑很少回答马的话。马很苦恼。马认为这发生的一切不是自己的错。如果是错，他的牙齿就该还留在嘴里，不该用小刀抠出来吓昏了女同桌，他该忍着疼。
　　羊想，猪肯定跟女生刘荑说了不该说的话。具体说了那些话，羊猜不出来。羊只是想。羊看见马在老同桌面前撞了钉子，心里挺为马着急的。羊不想把自己想的事情告诉马，羊没有这个习惯。
　　可怜的是马。马的头上顶着有暴力倾向的坏名声在校园里走来走去的，马自己还浑然不知。
　　岁数六十多的门卫丁大爷颤悠悠站在梯子上，想爬到房顶上把电视天线扭动一下，他屋里的电视不清楚，再加上丁大爷的眼花，更看不清电视了。没有电视，爱失眠的老人不知道如何熬过屋外的漫漫长夜。马看见了，让丁大爷从梯子上下来，马替他上房顶扭转电视天线，丁大爷回头看见一个男孩子站在梯子下，连声说好好好，我腿脚不利索了，还是你们孩子腿脚麻利！等马爬上房顶转电视天线转到最佳位置后，屋里就传来丁大爷的喊声：“行了！你下来吧！”
　　马从梯子上爬下来，以为能等到丁大爷的谢谢，没想到，丁大爷对马说了一句话：“你是马吧？”
　　马还是等着丁大爷的谢谢。但是，丁大爷却说道：“你怎么会用刀子吓唬女生呢？听说，你扬言要把人家的眼珠子抠出来？”
　　马听了丁大爷的话，就怔住了。那天的事传到了丁大爷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这么吓人的传闻？马气愤了片刻之后，想对丁大爷做出解释，但是，丁大爷结束了对马的谈话：“今后可要学好，别弄刀弄枪的，还吓唬女生，这么下去，还得了啊？走吧！”
　　马的眼眶里涌进了泪水，委屈啊。马帮助人做事，却挨了一顿训斥，还有这么倒霉的人吗？
　　马就抢到了倒霉。
　　马回到教室里，把那把抠下自己牙齿的小刀从书包里翻了出来，扔进垃圾筒里。马觉得那把小刀成了全校流言中骇人的罪证了。
　　羊看见了马把那把无辜的小刀扔进了垃圾筒里。羊想，马的心里肯定是窝囊透了，这把小刀给马带来了意料不到的烦恼。马想彻底忘记烦恼。羊想安慰马，在下午的自习课上，羊把自己精心画的一张图拿给马看。马左看右看，没看懂，就问羊：“这是什么？”
　　羊指着图说道：“这是一张去北极的线路图。从古到今，这是一条无人走过的路线图。”
　　马低下头认真看这张图，惊叹羊的想像。羊在那张旅行图上不仅标出了路程，还标出了在哪里过夜，在哪里休整，在哪里连夜跋涉。羊还在图的背面，注明了在北极的不同纬度的地域上，哪里的暴风雪大，哪里会适合跋涉。
　　马看了后很兴奋，问羊：“你真要去北极？真的能成行吗？”
　　羊收起那张图，小心珍爱地卷起来，说道：“要去的地方太多了，哪里都能成行？想想总可以吧？我想，一个人用一生的时间跑遍整个地球，他恐怕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想想就够满足了。”
　　“你想的太认真了。”马说。
　　羊说：“不认真想，那就是瞎想了。”
　　马问羊：“你还有很多亲自画的旅行图吧？”
　　羊说：“比咱们的数学书和语文书加起来还多。”
　　马请求道：“让我看看好吗？”
　　羊很兴奋地拿了一些自己画过的详细旅行图给马。
　　过了一个星期了，马突然跟羊说：“我觉得去北极的旅行图可行。”
　　羊吃了一惊之后，就激动起来：“我只是爱想想，并没想到要动真格的。”
　　马点着头说：“行，我看行！”
　　羊看着马的脸，觉得马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劲头，心里想，马这人长大之后，说不出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那个暑假，羊继续潜心画自己想像中的新的旅行图。猪在家里度日如年，几乎每天都要找一个牵强的理由给漂亮女生刘荑打电话，约她出来玩。刘荑总是拒绝猪。她觉得猪是个很乏味的男生，又没有什么想法，还一点点小事都做不来。猪就爱说一句话：“我饿了……”
马悄悄地在这个暑假里消失了。等到暑假快结束时，先是两家报纸刊登了一则消息，说是一个男孩子徒步去了北极，虽然中途返回，却显示了一个男孩子的独立生存能力。这个男孩子就是马。后来，全市的报刊杂志都发了详细的通讯。
　　有的学校邀请马做报告，让大家学习马身上的这种独立探索的精神。马不想做报告，他一得到这个让他做报告的消息，就开始心慌。他说，一看见礼堂里坐着黑压压的人群，他的眼睛就花了。花得就像被人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跟脏衣服搅拌在一起。马一个人走在无人的旷野上时，心里却清爽透了。所以，马跟米老师说，让一个口才好的代他做报告吧。米老师说，不行不行那可不行！但是，马就是不肯去做报告。马说，非要逼他做报告，他就装病请病假。米老师无奈地说，自己能做这么多的事，却不会说，非让别人替你说，我想不通。那好吧，找一个口才好的同学代表你吧！
　　很有意思，代表马做报告的是猪。猪主动要求代表马出去做报告的。因为猪的口才一向好，表达能力也超一流。猪在叙述马徒步旅行的经历时，多少次都说成是：“这时，我遇到了雪……好大的雪……”坐在猪旁边的老师提醒猪：“不是你，是马。”猪只做了一次报告，有的学生就指着猪说：“他就是那个做报告的人。”
　　猪知道有人议论自己，浑身的血液就奔腾起来，感觉极好。但是，猪想知道穿着女款服装的羊又在想些什么，马又准备做什么。这让猪很操心也睡不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