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温州瓯海区第二高级中学高三(2)班 孟繁高 

楔子 

前天—我遇到了瓢虫， 

昨天—我遇到了人偶， 

今天我—遇到了你—— 

（一） 

　　太阳散发着血红的光芒，很温暖，我和她站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声响，有的…… 只有苦涩的麦香……苦涩的让人心疼。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麦田，麦子成熟了，没人播种，没人收割，没人管理……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那天我们又一次来到外面的田野，太阳依旧是那样的血红，我们看着那不落的太阳…… 
　　这个世界果然已经终结，不会在诞生新的生命，有生命的物体除了他不会再有，很久很久以前或是很远很远的将来，我存在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但现在已经回不去了。因为我拥有她为我制造的这具身体。 
　　“你喜欢这里吗？” 
　　我点了点头…… 
　　我是她把所有能收集到的垃圾一点一点将我拼装起来的，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呼唤，我终于被唤醒了。她拍着手……我听着她的拍手声时断，时续。眼前的黑暗出现了一丝光明的影子。一步一步的、慢慢的向她走去…… 
　　摔倒…… 
　　爬起…… 
　　重复…… 
　　没有休止的重复…… 
　　最后，我做到了。我感受到了她。看到了她，看见了她那张亲切又陌生的脸。她的手温暖而亲切，好熟悉的感觉阿。 
　　这是片永远闪着金黄的地方，外面是什么，她不知道……麦田是模糊的，田间偶尔有瓢虫飞过，它们是飞舞的精灵，永远在漂浮，好像举手之间就可以触碰，可是，可是永远不能感觉到……偶尔它们停在她的指尖默默的叙述着，在她的脸颊旁而她在倾听着……倾听着，不曾有任何语言的语言。 
　　“这里没有生命，没有言语，没有声音，没有过去，没有将来，我为什么在这里？太阳为什么永远不会落下，麦田永远金黄，为什么……”她双手抱膝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凝望着我。我却没有答案，也许这就是她的世界吧，但现在也是我的，我不得不活在她为我建造的身体里面。但成为了她的朋友也令我非常的开心。 
　　让我……
　　让我带您去吧 
　　这里是终结了的世界，是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的世界，房间里有的只是小小的木制桌椅。窗外面是什么都没有的宽广的麦田，古旧的建筑连是什么时候造的都不知道。我独自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有时候会外出捡一些必要的东西，即便来到外面也是独自一人。在微弱的阳光中有无数微弱的光在飞舞着，我捡起了钉子树枝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为的是做出朋友，但是诞生于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这个问题一直停留在我心中…… 
　　望着这片麦田会让人想到什么呢？应该是荒芜吧。 
　　用什么来定义荒芜呢？ 
　　也许是被细密的风沙掩盖后的广阔的草原，成群的沙粒一束一束地在横向纵向切割着。 
　　也许是被锋利的镰刀收割之后广阔的麦田？成群的黑烟一束一束地在田野里垂直着。 
　　是被绝望的情绪肆意吹卷之后的悲凉心境？一颗尘埃缓慢地游浮在静止的时间里。 
　　用荒芜来定义荒芜，用绝望来装点绝望。 
　　那个遥远的女孩缓慢地抬起手，遮住了发红的眼眶。 
　　天空的颜色是一成不变的，在太阳的照映下显得有些魅惑，我依然在寻找着。在我制造出第一个朋友后，我想制造出第二个朋友，可是这次他却没有站立起来，不管我如何的努力它还是没有站起来，也许它不愿生早在这个世界吧。这是他的选择。我只好将它埋葬。 
　　没有人会喜欢这里，我也是，这里似乎连声音都没有过，啊——我还记得有 
　　声音的存在。 
　　“怎么了？” 
　　“还要做吗？” 
　　“但是……” 
　　“不会动哦，不能成为朋友。” 
　　“还要做其他的东西吗？” 
　　“要做什么？” 
　　…… 
　　我也不知道，但是她能把破烂组合起来，制成什么新的物品，这是我不能做到很特别的力量。 
　　“是啊，只要去花费一点点时间，说不出会做成什么好东西的。” 
　　我点点头。 
　　“做点什么好呢？” 
　　我跳了起来，不停地挥舞着双臂，像这样令人欢心雀跃的东西就好，她来做，我帮忙。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我想待在她身边，今后也两个人在一起，然后，在某一天离开这个世界，前往我曾经存在过的那个及温暖又热闹的世界……这是我唯一的梦想。 

（二） 

　　什么也没有的世界，拥有的，只是风。转瞬即逝的光明，时不时飘落的雪花。然后就是终日叹息流泪的我。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不，或许已经过去了5年。终于，我连为何在此等候也忘记了。是的，然而，那时而翻卷浪花的风，令人怀念的温暖的风如同母亲双手的温暖，如同父亲温柔的笑容。是的，当我的身体被这样的风所包围的时候，又再次换起了我的记忆，渐渐的唤起了我的记忆。我等待的是你的声音，虽然是温柔的，非常细小的声音但是你的声音说包含着温柔而美丽的心灵，你的声音深深地渗入了我的内心，我所等待的声音，就这样的声音，就是这样的你。 
　　我在奔跑向着这什么都没有的世界的终点，时而摔倒，但我能听到心中传来的声音：快去那什么都没有的世界的终点，在那里，有人等待着你。不知过了多少年，那个人一直在等待着你，是的，好像一直在等待着你。最后这个声音这样说道：到达世界的终点后，你就能见到了吧，盛开着生命之花，闪烁着光辉的样子，是的，那就是约定之树，那树下有人在等待着你…… 
　　之后的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执著的到达约定之树 。是否是遥远的彼岸？ 
　　一直以来，我和你都做着同样的梦，以为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打击，我陷入了混乱，在那种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一定只有我会做那样寂寞的梦，一直以来我 
　　都那样想，可是…… 
　　我不相信有人会有…… 
　　我一定会去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执著地到达约定之树。可约定之树在哪里？ 
　　即使是无尽的严寒，或者是无尽的大海，我都用我那无助的灵魂去寻找，尽管他时而随风飘荡，但是我相信我一定会到世界的彼端的，在那个遥远的地方，有人在等待着我，有人在呼唤着我。那是一种对她的思念和期待，虽然，我们没有见过，可是谁会放弃在一个被遗弃的地方，在终了的世界里寻找一个与你有同样梦境的身影，在终了的世界里去寻找命运的机会呢？ 
　　慢慢的我在到处充满杂草的地方找到了灵魂的容器，我遥望着远方那里有人在等我，我会去的，在那生命之花盛开的地方……那约定之树生生不息的地方。 
　　你一定要等我—— 

（三） 

　　女孩又动起手来，她似乎想到了可以做什么，但她却又停了下来，我知道她是怕她会再次失败，她停下来看着远方，我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我知道她在期待什么，我也看向远方，想看到什么，看到她所期待的东西。但却什么也看不到，麦田还是那样的广袤。 
　　“你知道这片麦田的后面会有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麦田的后面是否还会是麦田，是否是我以前所在的世界，也许它根本不曾有过边界。这个走不出的世界。 
　　“最近，我经常在做一个梦，似乎，我要等待的东西慢慢地向我们靠近。” 
　　我不相信这个已经终了的世界里面还有什么要去等待，我只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和她回得到那个我原来存在的那个温暖又热闹得世界。 
　　“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去找他，我不想在这里继续下去了。” 
　　我点点了头，终于可以离开了。我们要一起去寻找温暖，快乐。 
　　没有任何送别，她拉着我的手慢慢地向前走去，偶尔停下来望向那不知何时建造的房子，房间里容纳小小的木制的座椅。一切都要慢慢离去了，太阳还是血红地挂在天上，不知它在我们走后是否还是这么明亮。 
　　一次又一次，我多想带她离开，可是到真正要离开时却又是那莫名的留恋。我是那么的恨它：令人作呕的血红色，死寂的麦田。我为什么还会回头。我握她的手更紧了，她看着我。 
　　“走吧，希望我们还可以以后再看到它。” 
　　“希望我们还可以以后看到它。我停下了脚步。” 
　　突然之间，我发现我对这里竟然已经没有恨了。我又看了一眼，深深的把它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太阳血红地挂在天上，云时有时无，地上到处都是金黄色的麦田，麦田肆无忌惮的长者，风吹过后在麦田里画出一道又一道的波浪，波浪慢慢的变成一道道金黄色的光屏。空气中散发着微弱的光，是那些精灵们，它们好像很喜欢麦田里的气息，久久不能离去，不知是否和我们一样，在等待什么。一个少女和一个矮矮的木偶人站在一起，手拉着手，一起眺望那未知的远方…… 
　　麦田并不是无边无际的，不知多少个日夜过后我们，终于离开了那里，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充满阳光的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麦田会有边界，但终结的世界没有尽头，这里的一切都是光怪陆离的，这里的一切有似乎那样的熟悉，云层厚重的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这里阴暗，荒芜，萧条，这里…… 
　　这里并不是我的世界，这里没有欢声笑语，甚至没有该死的血红的太阳。 

（四） 

　　快要下雪的天空。快要下雪了吧。 
　　深灰色。深灰色的。一团一团的云嘈杂而沉重地挤满里天空。沉甸甸地压低了所有树梢的枝桠。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的声音。 
　　光线四下逃窜。成群的透明的魂魄朝向天国。若有若无的流水声在荒野像水流一样漫过。风肆虐的冲荡着，这群洪荒巨兽在这座晦暗的世界里奔走着。 
　　这是寻找你的地第几个冬天呢？天气冷得让人变得混沌。可是冬天失去了寒冷那冬天就不叫冬天了。所以，我不没有因为寒冷的冬天而生气，前行的始终没有停下，渐渐得我发现了约定之树，就在目极的地方。眼睛突然显得酸楚…… 
　　她在那里吗……？ 
　　也许一切只是一个痴梦的人儿，在追逐一段虚无缥缈的神话……惹来空中飞舞的精灵的一阵阵的嘲笑。一股温湿的气体渐渐地流了出来。 
　　我们前行了很久，终于穿过了乌云，跨过了荒原。终于在有一颗大树旁停了下来。这是颗很高的树上面开满了粉红色的小花，随着风在空中慢慢的飞舞。散落在了荒草之中。 
　　“他就在这里……” 
　　就在此时她的眼睛停滞了。视线渐渐的模糊。 
　　风把眼泪吹成长线。滋润着荒芜的大地。 
　　一路跋涉而来的脚印，就看不清了。 
　　兀自茂盛起来的树叶，把曾经清晰的梦境，都覆盖在浓郁的阴影之中。 
　　离夏天很远了…… 离秋天很近了…… 
　　你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要哭？ 你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曾经，闭着眼睛穿越多少道，多少扇，多少重被血红的太阳深深紧闭着的大门呢？ 
　　曾经，任着身体穿越多少座，多少个，多少峰被坚硬的冰雨紧紧封锁着的高山呢？ 
　　可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乌云终于不堪雪花的重负，慢慢地飞舞下落,，凛冽的寒风吹过，在空中留下曼妙的舞姿，约定之树的光芒渐渐照亮了朦胧的双眼，雪花与缤纷的花瓣交织掩住了不堪劳累的眼。
　　一切都结束了，
　　是该结束了。

　　尾声

　　这里并不是我的世界，可是这里又让我找到了温暖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