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香肠店主气得连肚皮都要爆炸了,因为他一走进店里就发现头天晚上他的店被盗了。四只火腿失踪,两条牛腱子、三大块猪肉和相当数量的牛排及香肠也不见了。一般说来,他是一个心平气和的人,可是现在他捏了一个拳头,连连在柜台上捶将起来,同时他怒吼着:
“我要立刻到警察局去报警。这些强盗必须关进牢里去,决不宽恕。”
他大步迈出店门,来到广场上。在这里他找到了警察巴士贤。
“这样的事今后决不容许再发生!”他吼着。
“当然,当然。当然不能再发生。”善良的警察同意他的观点,“什么事不能再发生?”
“盗窃!”香肠店主仍然吼着,“昨天夜里强盗又光临我的店铺了。”
“乖乖,”巴士贤说,“我的天!这太糟糕了。”
“这简直是不能容忍!”
“对,不能容忍。”巴士贤表示同意,“他们偷走了什么东西没有?”
“好几条牛腱子,四只火腿,三大块猪肉。至于香肠和牛排,我就数不清了。”
“啊,这样好的一个早晨,听到这样的消息,真够糟糕!”巴士贤难过地说。
“得采取措施。”
“当然,当然。我将在我的记事本上记下来。”
“那些强盗必须立即逮捕归案——立即。”香肠店主说。
“当然,当然,”巴士贤表示同意,“但是什么事情都得按照规章办,按照手续处理。第一,我们得把这件事记下来。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那些强盗早就该抓进监狱了!”香肠店主怒吼着。
他火冒万丈,也不管自己讲了些什么话。
巴士贤沮丧地望了他一眼,“听着,香肠店老板,”他说,“你逮捕过一位养着一头狮子的人吗?”
“没有,”香肠店主说,“但我不是警察呀。”
“当狮子把我吃掉了的时候,我也就当不成警察了。”
这话使香肠店主的火气略为平静了一点儿。他说:“我请你原谅,巴士贤先生,我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而且今天也不是一个抓人的日子呀,”巴士贤继续说,“你知道,夏季游艺会明天就要举行。我要考虑的问题不少,还要做些准备。公园的乐台上将要有音乐会,镇上的乐队将要在那里演奏,额外还有许多其他节目。”
“啊,我懂得了,”香肠店主说,“我只是向你报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一定认真考虑,”巴士贤说,“我现在要到街上去,立刻就考虑,马上就考虑。”
他走开了,一直在思考——但没有思考太多的时间。市集广场上聚集了一大堆人,围成一个圈子。圈里有什么东西,他还看不出来,但他想要弄清楚。
“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问。
“师理悟的驴子在捣蛋,”在一旁看热闹的理发师说,“它不愿意走动。”
“你见过这样的事情吗?”驴子的主人说,“这驴发了脾气,既不往前走,也不往后退。”
“但是你堵塞了交通呀。”巴士贤说。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师理悟说,“不过我的驴子呆着一动也不动,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它背的东西太重了吗?”巴士贤问。
“哪里的话!那只是些装过土豆的空袋子。”
“嗯,那么我们只好帮助这头驴子行动了。”巴士贤说。他同时喊大家来一起帮忙。
理发师、小学教员、鞋匠、电车售票员,还有一些其他人,都来使劲。有的在驴子前面拉,有的在它后面推。
“哼……嗬!”他们发出使劲的声音。但是这头驴子却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无论大家怎样使劲都没法叫它挪动半步。
“像这样的情况我一生还没有见到过。”巴士贤说。
师理悟望着他,连连点头。“它就是这种货色,”他说,“它可以在这里站一整天不动——明天还可以这样继续站下去,除非某种意外发生,叫它改变主意。”
“如果它明天还在这里照样站下去,那可糟糕透了。”巴士贤说。“师理悟,你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吗?在明天没有到来以前我得考虑许多事情呀。”
“你说得有理。”师理悟嘀咕着。
就在这时候,杜比雅慢步向他们走来了。
“现在可以请教他了,”理发师大声说,“他是一个聪明人,他能想出办法来。”
师理悟走到杜比雅身边说:
“请原谅,杜比雅先生,您能帮助我们一下吗?我现在站在这儿……也就是说……我的驴子站在这儿,它不想动。电车就停在那儿。由于我的这头驴子,它也开不动了。警长巴士贤也在那儿,他说我们必须把它弄走。杜比雅先生,您看我该怎么办呢?”
“嗯。”杜比雅说,开始思考。“我们可以先解除它的套具,然后再想办法。”他建议着。
“那没有用。”师理悟说。不过他还是依照杜比雅的建议做了。
“现在,”杜比雅说,“把车子拉到驴子的旁边。”师理悟也照样办了。“现在,”杜比雅继续说,“我们大家同心协力,把驴子抬起来,装上车去。一、二、三……起!”
驴子被抬到车子上去了。它硬邦邦地站在那里,像它站在路上一个样。
“就这样解决吧,”杜比雅说,“现在,师理悟,就只好请你钻进套具,拉着车子走,让驴子乘车了。”
师理悟双手紧握着车把,拖着后面的车子往前走。
驴子乘着车子,摇着一只耳朵,作为一名乘客,快乐得像神仙,因为它再不须拖着一辆丰,吃力地往前挪动步子了。
“昂——昂——”它发出驴子惯有的叫声。
“这畜生要给惯坏了!”师理悟一面拖车,一面嘀咕着。
这问题解决以后,街上的交通又恢复了。电车在轨道上开向豆蔻桥,电车售票员唱着他所喜爱的歌,同时一如既往,向乘客们分发饼干。
师理悟把驴子拉走后,电车开过去了,剩下的人议论了一会儿,都称赞杜比雅真是聪明,后来理发师说:“你们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我得赶快回家去排练。”
他回到店里,发现已经有三个朋友在等他。他们是:杂货店老板,他带着将要在乐队里吹的喇叭;鼓手,他带着一个鼓;还有那位音乐和游泳教师。他们是来和理发师一同排练的——这是镇上乐队为第二天开音乐会所作的最后一次排练。
“我们将从头开始,”理发师说,“好,一、二、三——”他们开始奏起那光辉的《豆蔻镇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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