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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孩子们的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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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低着头听完了李大叔的故事，心里又增添了一笔仇恨。
他恨死了万恶的日本鬼子。
世界上怎么会上这样一个鬼地方，生出了这样坏的鬼子？
他们不是人，是野兽！
不，他们连野兽也不配！有的野兽还有感情呢。这些日本鬼子连一点动物的感情也没有，他们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他也恨自己。
为什么老是这样小，总也长不大，还没有一支步枪高？
他多么盼望快快长大啊！好拿起枪走上战场，杀日本鬼子。
唉，要是有一颗灵丹妙药，吃下去马上就长大，该有多好啊！
小宁和细妹也想快些长大。
小宁想到前方去当护士，给受伤的将士包伤口。
细妹说：“我要驾着我们捐献的‘儿童号’飞机，飞到天上打东洋坏蛋。把坏蛋飞机都打下来，再把他们的东鸡炸得稀巴烂。”
“不是东鸡，是东京。”小石头纠正她说。
“好呀，我要炸的就是东京。”细妹说，“我抱着炸弹丢下去，把日本鬼子都炸死光。”
三个孩子充满幻想地说来说去，越说越心急，也越说越激动。
唉，老天爷实在太不开眼了。
田里的小苗苗、山坡上的小草儿，都一下子就长高了。为什么偏要压住小孩子，不让他们也一下子长高，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呀！
他们不能上前线打仗，就天天盼着前方将士打胜仗。天天缠着王老师讲报纸上的新闻，比捉迷藏、跳房子还性急。
他们盼呀、盼呀，好消息果真一个接一个来了。
那一年，刚过了春节不久。那是二月十八日，中国飞将军当着武汉三镇的老百姓，只用十二分钟的时间，就打下来十一架日本飞机。差不多一分钟就打下来一架日本飞机，真神啊！
武汉的老百姓谁也不害怕炸弹和机枪子弹会飞下来，都兴高采烈地挤在屋顶和大街上，看头顶的空战。瞧见一架翅膀上涂着红膏药标记的日本飞机冒着黑烟掉下来，就激动得拍掌欢呼跳起来，比过节还高兴。
细妹瞧见一架飞上飞下，打掉好几架日本飞机的中国飞机说：“瞧，那一定是咱们捐献的‘儿童号’飞机。这架飞机有我的几个铜板，我也打下来日本飞机啦！”
是啊，孩子们捐钱买的飞机立了功劳，当然每个孩子都有一份荣光呀！
没有多久，远方的地面前线也传来了好消息。
1938年4月，中国军队台儿庄大捷，把骄傲的日本鬼子打得落花流水。其中，有参加过强占东三省、也有参加过南京大屠杀的日本兵。咱们的军队打得真解恨，给白山黑水和南京死难的同胞报了仇，好好出了一口气啦！
他们很高兴，也流下了眼泪。
武汉空中大捷，虽然打下来十几架日本飞机，也牺牲了五位飞将军。
李桂丹大队长和四个飞行员，中国人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名字。
特别是“四二九”空战。空军第四大队的陈怀民，仅仅五分钟就击落一架敌机。敌人把他恨得牙痒痒的，五架恶狼一样的敌机冲上来，把他紧紧包围住。他的座机受伤了，不能继续战斗。小石头、小宁、细妹和在地面观战的市民们，急得大声叫喊：“赶快跳伞！”
空中的陈怀民似乎没有听见。大家没有看见张开的白色伞花，着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霎那间，只见他一下子转过机头，毅然直朝身后追赶的一架敌机撞去。空中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他和敌人同归于尽了，两架飞机一起倒栽下来，落下中华的大地。
市民们冒着敌机扫射的危险，朝他坠落的地方赶去。只见江水滔滔，他和飞机完全不见了踪影。
这事就完了吗？
不还没有完。武汉一时没有找到陈怀民烈士的遗体，却发现了被他撞落的日本飞行员高桥宪一的尸体。在他的身上发现一封他的妻子美惠子的家书，表露浓烈厌战情绪。高桥宪一来不及回信就命丧黄泉了。
美惠子的信中是这样写的：“····做了飞行士的妻子，总是过着孤悽的日子。所以我时而快乐、时而悲痛，内心深处尽是在哀泣着。····家里的人无限挂念你。因为如此，所以希望你好好保重身体，光是死并不是名誉的事。我是乞求你十分小心去尽你的职务·····”
哦，原来这个鬼子也想过自杀来结束这不光彩的经历。
陈怀民烈士的妹妹陈难大义凛然，提笔给美惠子写了一封回信，发表在当年5月31日，武汉所有的报纸上。
她对美惠子说：“正如你信上所说，‘想到有许多人是无辜的牺牲，不再回到这个世界上来。’····高桥也无辜地牺牲了。受了贵国军阀的欺骗，无辜地来侵略中国，战死了。这些在你们是没有代价、没有光荣，而不仅有痛苦的牺牲。这在活着的你是会加倍地伤心啊！这种伤心纵有千万人来安慰你，但怎能安慰你的心呢？这将成为你和贵国一般与你同命运的女人的永远不能磨灭的创伤····我是厌恶战争的。但我们中国为抵抗暴力而战，这种战争是维护正义和人道的战争，这是值得歌颂的战争。这和贵国不同。如果贵国军阀对于中国的残暴行为和强占中国的领土的野心一天不停止，我们每一个中国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将参加到更猛烈、更强化的战争中去。即使粉身碎骨，也绝不至于有一丝一毫的怨恨，也绝没有一个人会屈服·····
我家里的父母和大哥都非常深切地关怀你，如同关怀他们自己的孩子一般，不带一点怨恨。我盼望有一天，让我们的手互相友爱地握着，心和心相印着，沉浸在新鲜的年轻人的热情里。我们有理由可以为这个信念而努力····祝你为全世界的和平而奋斗····”
王老师念完了这封信，孩子们静静不作声。小石头心里想，这个陈难大姐姐说出了我们心里的话，多好啊！中国人这样宽大，为什么日本强盗那样坏呢？那个美惠子也值得同情。可是中国和日本进行的战争性质不一样，陈怀民烈士牺牲是光荣的，高桥宪一的死就像狗屎一样。
空中战斗毕竟是有限的。翻开报纸看，陆地上的战斗更加残酷。血战台儿庄，牺牲的爱国将士就更多。
从四川来的王铭章师长带领一帮“草鞋兵”死守滕县，风雪中还穿着单薄的军衣，多么使人敬佩。受了重伤的王铭章最后举枪自杀，宁死不做俘虏。全体将士壮烈牺牲，没有一个人后退一步。叫日本鬼子知道，手里只有大刀和步枪的中国军队，一点也不害怕他们的飞机、坦克和大炮。
开了庆祝会，又开追悼会，孩子们的心里真不好受。
打仗，不是做游戏，要许许多多有爱国心的人都拿起枪来，才能取得最后胜利。
老天爷，请听一下孩子们的心里话吧！
小宁说：“从今天起，我不花一个铜板，统统捐献出来，买飞机打日本鬼子。”
细妹说：“我也这样做。不打败日本鬼子，我不吃糖，也不穿新衣服。”
小石头说：“我想上前线打仗，我再也不能忍耐了。”
老天爷，发一发慈悲吧！让有爱国心的孩子都赶快长大。他们都有一肚皮的仇恨，再不长大，亲手打死日本鬼子，肚皮就会气破啦！
※ 武汉市民流着眼泪，执着地寻找陈怀民烈士的遗体，一定要好好安葬。经过反复打捞，两个多月后才从江边淤泥里找到了他。为了纪念他的英雄行为，汉口市内至今还有一条“陈怀民路”，永远不忘记这个捍卫大武汉的空中英雄。
人们也发现了陈怀民在出征前写给妹妹的一封遗书，表达了誓死保卫祖国，决不生还的决心。这封信感动了大家，曾经作为《语文》的课文留传下来。那时候，因为我们的飞机落后，许多空军战士都抱着必死的信念，留下遗书冲上蓝天的，这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陈怀民烈士的妹妹非常难过，不忘英勇作战的哥哥，把自己的名字陈天乐，改名叫陈难。
“乐”，还“乐”什么“乐”？只能是深深的“难”。
※ 人们也没有忘记王铭章将军，在他的故乡成都市新都区建立了纪念馆。在成都的人民公园，重新竖起了一度被毁的“川军无名英雄纪念像”。高高峙立着一个脚穿草鞋，身背斗笠和大刀，端着一支老式步枪冲锋的士兵的塑像，每年都有群众敬献花圈，接受人们的追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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