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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勇敢的小石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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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公法，挡不住残暴的日本鬼子。
南京城里，哪里还能讲半点公理？
王老师不顾周围的难民劝说，下了决心要带孩子们逃出城去，逃到没有敌人的魔影的地方。
“不要离开这里，外面太危险。”那个相貌慈祥的外国白发老人劝他说。
“谢谢你的好意，”王老师说，“我不愿意再留在南京城里了，我要到自己人那里去。”
“我理解你的心情。自由是可贵的，可是追求自由，有时会付出很高的代价。祝你好运，一路平安，找到真正的自由吧！”他低头沉吟了一下，紧紧握住王老师的手，轻声嘱咐道。
稍歇了一会儿，当王老师带着孩子们往前走了几步，他忽然又赶上去，十分惭愧地道歉说：“请原谅我们，没有保护住你的亲人和你的受害的同胞。”
“不，”王老师感谢说，“你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中国人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的。”
“走吧，赶快离开这里。趁天还没有亮，快些出城去。”他不再多说，挥了一下手，催促王老师带着孩子们快走。
在这位外国白发老人的安排下，王老师和孩子们钻出一个围墙缺口，飞快地跑过一条宽阔的马路，钻进了对面街屋的阴影下面。
现在，他们无依无靠，只能凭着自己的本领往前闯了。
从国际安全区的围墙走出来，重新回到外面的城市阴影里，孩子们又害怕了，紧紧跟着王老师，一步也不敢离开。深怕一股旋风吹来，会把他们一下子卷走似的。
细妹年纪小，走不动。王老师只好抱着她，带着小宁和小石头慢慢往前走。走一段路，侧着耳朵仔细听一下，再看清四周的情形。听不到可疑的声音，瞧不见人影子，才轻轻抬腿往前再走一段路。这样走走停停，走到天色蒙蒙亮，也没有走出城圈子，还在恐怖的南京城里。
抬头看，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高大的石头城墙影子。只要冒险往前再走一丁点儿，就可以摸到城墙根，想办法出城了。
走，还是不走？
王老师犹豫了一下，对小石头说：“天快亮了，这里不能停留。我先过去探一下路，你带着小宁和细妹躲在这儿别动，等我回来，领你们过去。”
他匆匆忙忙给小石头交代清楚了，就猫着腰，顺着街沿跑过去。边走边回头看，直到瞧不见小石头他们的影子，才一拐弯直向城墙根奔去。
王老师走了，小宁和细妹更加害怕。
小石头挺起胸膛说：“别怕，这儿有我呢！咱们先躲起来，等王老师回来就没有事了。”
大街两边的房子都关得紧紧的，没有地方躲藏。小石头瞧见路边有一个垃圾箱，对小宁和细妹说：“咱们就躲在这儿吧，王老师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他领着小宁和细妹躲在臭烘烘的垃圾箱背后，挤成一团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心里念叨道：“王老师快回来就好了，千万别遇着日本鬼子呀！”
他们的运气实在太不好了。
盼望的亲人没有回来，不想瞧见的日本鬼子偏偏来了。
天色越来越亮，可以模模糊糊看清周围的情景了。街上忽然钻出来一群凶神恶煞的鬼子兵，押着一串用绳子绑得牢牢的中国人，顺着大街朝这边走来。边走边在街道两边搜查。
坏啦！这是日本鬼子的搜索队，专门抓还没有被杀的中国老百姓的。眼看他们就要走过来，怎么办？
小宁吓得脸色煞白，细妹快要哭了。小石头的心也怦怦乱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飞快地想了一下，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们趴着别动，我把他们引开。”
他像大人一样，伸手把吓得全身发抖的小宁和细妹掀在地上，恨不得把她们一下子掀到垃圾里，悄悄吩咐她们说。
“你也别走，日本鬼子会抓住你的。”小宁对他说。
“放心吧，”小石头说，“我是班上的赛跑第一名，他们抓不着我。”
鬼子兵越走越近，小石头没有时间和她们多说了。立刻拔起脚，像小兔子一样从垃圾箱后面钻出来，顺着大街不要命地往前面跑。
他仗着自己个子小、动作灵活，跑得快，自以为鬼子兵没法抓住他。
“八格牙鲁！”
押着中国人往前走的日本兵没有想到，会从这儿钻出来一个孩子，大声叫骂着，跟在后面追了上来。跑过臭烘烘的垃圾箱，盯着小石头不放松。
近了，近了。
鬼子兵的大皮鞋叭哒、叭哒响着，跟在后面越来越近。
有一个鬼子边跑、边举起枪，朝小石的背影放了一下。
“叭……咕”
子弹贴着小石头的头皮飞过去，打在路边的墙上，把砖块打得粉碎。吓得他更加不要命地往前跑。只要再跑一段路，拐进旁边一条小巷子，日本鬼子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打错了算盘。
他毕竟太小了，只能和班上的同学们比，当赛跑第一名。遇着身强力壮的日本兵，就不是对手了。
跟在后面追的鬼子不再开枪，三脚两步赶上来，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牢牢逮住他，劈脸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又兜屁股一脚，把他踢了个嘴啃泥。然后再把他拎起来，用一根绳子拴住，套在一个被俘虏的大个子兵的身边，和别的中国人一起押着往前走。
小宁和细妹从垃圾箱后面悄悄伸出脑袋，瞧见了这一切，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可怜的小石头哥哥。”小宁呜呜哭着。
“我们再也见不着他了。”细妹也呜呜地哭，脸上沾满了泪水和肮脏的垃圾，活像是一只难看的小猫。两个孩子失去了最后的依靠，难过得越哭越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个紧张时刻，想不到出去探路的王老师竟奇迹般回来了。
日本鬼子押着小石头和被抓的中国人走远了，她们不敢钻出来，投进气喘吁吁赶回来的王老师的怀抱。又是伤心地哭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老师也泪流满面，跺着脚直叹气，埋怨自己太粗心大意，让鬼子兵把小石头抓走了。
“都怨我不好，怨我想得不周到。”
他紧紧搂着哭啼成一堆的两个孩子，除了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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