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容貌 他两腮红红的,两目低垂着。他是一个十八岁到十九岁之间的少年,表面看来,文弱,清秀,面貌不同寻常。他的鼻子好像鹰嘴,两眼又大又黑。在宁静的时候,眼中射出火一般的光辉,又好像熟思和探寻的样子,但是在一转瞬间,他的眼睛又流露出可怕的仇恨的表情。他的头发是深粟色的,垂得很低,只看得见点儿额头,在他生气的时候,更显得他有的是坏性情。(司汤达《红与黑》) [“于连面容清秀,仪表文弱,却有着截然相反的充满仇恨的眼神。”这段描写实际上暗示了生长在弱肉强食的资本主义社会的于连的家世和他本人的不幸,而不公正的社会环境培了他对那环境的仇恨和反抗。] 阿迦德·罗日的那种脸,像圣母玛丽亚一样,结了婚还保持童贞的气息,所以人人称赞。她的肖像至今挂在勃里杜的画室里,一张鹅蛋脸洁白无瑕,头发虽则金黄,皮肤上可没有一个红斑。额角清秀。嘴巴细巧,鼻子长得轻灵,耳朵有模有样,眼睫毛很长,深蓝的眼睛不知有多少温柔,整个的脸有一种恬静的气息。(巴尔扎克《搅水女人》) [白嫩、秀气的面容,单纯、恬静的神情,形神兼备地反映了这位少妇纯洁、贤惠、温柔、可爱的性格。] 四凤约有十七、八岁,脸上红润,是个健康的少女。她整个的身体都很发育,手很白很大。她穿一身纺绸的裤褂,一双略旧的布鞋。她全身都非常整洁。她举动活泼,说话很大方,爽快,却很有分寸。她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当她笑的时候,牙齿整齐地露出来。天气热,鼻尖微微有点汗一她时时用手绢揩着。她很爱笑,知道自己是好看的。(曹禺《雷雨》) [四风丰满的形体,又白又大的手,红润的脸色,脚上旧的布鞋,活泼很大方、快乐的仪表神情.都告诉人们:她既不是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又不是腼腆、差涩的小家碧玉,而是劳动家庭出身的天真、纯洁、美丽、还不懂得世态人情的少女。因为在大公馆做工,所以衣着素净淡雅而又整齐清洁。] 安娜……穿着黑色的、敞胸的天鹅绒长袍,她那看去好像老象牙雕成的胸部和肩膊,和那长着细嫩的小手的圆圆的臂膊全露在外面。长袍上镶满威尼斯的花边。在她头上,在她那乌黑的头发……中间,有一个小小的三色紫罗兰花环,在白色花边之间的黑缎带上也有着同样的花。她的发式并不惹人注目。引人注目的,只是常散在她颈上和鬓边的她那小小的执拗 的发鬓,那增添了她的妩媚。在她那美好的、结实的颈子上围着一串珍珠。 (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列尼娜》) [引文精细地剖析了安娜的打扮、容貌、神情;生动地显示了安娜妩媚、动人的风貌。] 然而当他在洗脸盆的水中照见了自己的面相时,却也忍不住叹一口气了。那脸盆里的面影难道就是他么?那是高撑着的两根颧骨,一个瘦削的鼻头,两只大廓落落的眼睛,而又满头乱发,一部灰黄的络腮胡子,喉结就像小拳头似的突出来;这简直七分像鬼呢!(茅盾《秋收》) [写老通宝在“丰收成灾”这种冷酷现实的打击下,大病了一场之后的面容。甚至老通宝自己都几乎不相信盆里的面影就是他,可见老通宝容貌改变之剧烈、病情之严重和所受打击之巨大。] ……小栓坐在里排的桌前吃饭,大粒的汗,从额上滚下,夹袄也帖住了脊心,两块肩胛骨高高凸起,印成个阳文的“八”字。(鲁迅《药》) [抓住出虚汗、瘦削的肩胛骨这两个特征描绘出了一个肺病患者的外貌。] b.衣着 周繁漪迎面走进。她的脸色苍白、面部轮廓很美。眉目间看得出来她是忧郁的。…… 她遍身是黑色的。旗袍镶着银灰色的花边,她拿着一把团扇,挂在手指上,走进来……(曹禺《雷雨》) [美丽的还算年青的繁漪脸色苍白,神情忧郁,她穿着的那件与她的年龄、美貌都极不协调的黑色旗袍,仿佛在向人们展示对她守活寡式的生活的无声的抗议。] 除了抄写之外,仿佛什么东西对他(巴施马奇金-亚卡基·亚卡基耶维奇一)都不存在似的。他压根儿没有注意自己的衣着:他的制服不是绿的,而是一种红褐带灰色的。他的领子又窄又矮,因此.他的脖颈虽然不长,却从领子里耸出来,显得特别颀长,好像是侨居俄国的外国小贩,十来个一大堆顶在头上的摇头晃脑的石膏的小猫的颈脖一样。并且·总有些什么东西粘在他的制服上:不是一根稻草就是一个线头;再加上他有一种特殊的本领,每次走在街上,总是让人家倒垃圾的时候,他偏偏打窗下经过,困此他的帽子上永远挂着西瓜皮、香瓜皮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果戈里《外害》) [破旧不堪、因经常剪东补西而弄得不成样子的外套,身上、帽子上经常挂着西瓜皮等类的垃圾,形象地刻画出这个地位卑微、逆来顺受、一生被欺侮、被损害的小人物凄凉穷困的境遇。]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 一 部乱莲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 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那孔乙已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鲁迅《}LLB》) [孔乙己第一次出场,穿着又脏又破的长衫站着喝酒,突出地表现出他是一个穷困潦倒、但又死要面子的人。他脸色青白,皱纹间时常夹有伤痕,又暗示出孔乙己好喝懒做的习性,时常偷窃遭人毒打的不幸遭遇。第二次出场显得处境更惨。孔乙己的外貌前后变化,表明他精神、肉体上的备受封建社会摧残,遭遇十分不幸。] 革命以后,他便将辫子盘在顶上,像道士一般;常常叹息说,倘若赵子晟在世,天下便不会乱到这地步了。七斤嫂眼睛好,早望见今天的赵七爷已经不是道士,却变成光滑头皮,乌黑发顶;伊便知道这一定是皇帝坐了龙庭,而且一定须有辫子,而且七斤一定是非常危险。因为赵七爷的这件布长衫,轻易是不常穿的,三年以来,只穿过两次:一次是和他呕气 的麻子阿四病了的时候,一次是曾经砸烂他酒店的鲁大爷死了的时候,现在是第三次,这定又是于他有庆,于他的仇家有殃了。(鲁迅《风渡》) (赵七爷是一个封建老顽固,辛亥革命以后他被迫盘起了辫子,却舍不得剪掉。现在,七斤嫂又发现他放下辫子了,而且穿了件竹布长衫,于是便知道一定是“皇帝坐了龙庭”——张勋复辟了。一条辫子的由收到放,穿上了一件轻易不常穿的长衫,这些不仅反映了赵七爷顽固、反动、阴毒的本性,而且点出了时代风云的变幻。] 我们的老师今天穿着他那件漂亮的绿色常礼服,领口系着折叠极精致的大领结,头上戴着刺绣的黑绸小圆帽,这身服装是他在上级来校视察时或学校发奖时才穿的。(都德《最后一课》) [透过孩子的眼光,发现这位可敬的法国教师穿了一件只有逢到重要活动才穿的礼服。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今天是最后一堂法文课了。从今以后,法国的孩子连学习本民族的语文的权力也将被剥夺。作品通过主人公日常衣着改变,不仅表现了他的爱国热忱,而且反映了当时法国国土沦亡的时代背景。] c.声音 工小玉便启朱唇,发皓齿,唱了几句书儿;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入身有说不出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二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唱了数句之后,渐渐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个尖儿,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不禁暗暗叫绝。那知她那手极高的地方,尚能回环转折;儿啭之后,又高一层,接连有三四叠,声常高起,恍如由傲来峰西南,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来峰顶,以为上与天通;及至翻到傲来峰顶,才见扇子崖更在傲来蜂上;及至翻到扇字崖,又见南天门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险,愈险愈奇。那王小玉唱到极高的三四叠后,陡然一落,又极力骋其千回百折的精神,如一条飞蛇在黄山三十八峰半中腰里盘旋穿插,顷刻之间,周匝数遍。从此以后,愈唱愈低,愈低愈细,那声音渐渐的就听不见了,满园子的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少动。约有两三分钟之久,仿佛有一点声音从地底下发出。这一出之后,忽又扬起,像放那东洋烟火,一个弹子上天,随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纵横散乱。这一声飞起,即无限声音俱来并发。那弹弦子的亦全用轮指,忽大忽小,同她那声音相和相合,有如花坞春晓,好鸟乱鸣。耳朵忙不过来,不晓得听那一声为是。正撩乱之际,忽昕霍然一声,人弦俱寂。这时台下叫好之声.轰然雷动。(刘鹗《老残游记》) [“王小玉说书”是一段细腻逼真、文笔优美的唱书声音描写,作者运用了一系列贴切、生动的比喻,尽情地摹神状态,铺叙夸张,使整个唱腔有声有色,活灵活现。每一个音调变化都如同放大了的特写镜头展现在我们面前,忽而声音似异峰突起,险峻奇特;忽而又似云龙乍现.神奇飘忽。这种跌宕起伏、抑扬有致的描写,大大增强了声音状况的形象性。作 者还抓住人们听书时的心理神态,大力渲染气氛,烘托场面,通过侧面描绘来表现王小玉说书的艺术魅力.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暮色把奥尔迦的脸庞和身段的轮廓淹没,仿佛披了一幅纱在她身上,她的脸背着亮,只听到圆润的然而是有力的声音,间夹着出自感情的阵阵颤动。(冈察洛夫《奥勃洛摩夫》) [这段文字描述了奥尔迦美妙动人的声音。“圆润”而“有力”,间夹着 “感情的阵阵颤动”,这声音充满了奥尔迦对生活的新的希望。] 米沙叔叔的声调很轻柔,就像汩汩不断和晶莹清亮的、千百年来一直往外喷着清洁的冷水的地下泉眼一样。 [这段对声音的描写,是通过一个形象、生动的比喻来完成的。“汩汩不断”“千百年来一直往外喷着”比喻声音连续的时间长;“晶莹清亮”,“清洁”比喻声音质地纯粹优美。] 水生……对着荷花淀吆喝: “出来吧,你们!” 好像带着很大的气, 她们只好摇着船出来。(孙犁《自洋淀》) [年轻媳妇们盲目结伴上荷花淀去看望丈夫,差点惹出了大乱子,这自然引起了丈夫们带气的“咄喝”。但这种“咄喝”是出自丈夫对媳妇的埋怨、爱护和担心,所以作者在“很大的气”的前面用了“好像”二字,活脱脱地写出水生带气吆喝的声音情态。] d.情态 他见我挨他坐下,立即张惶起来,好像他身边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后局促不安,掉过脸去不好,不掉过去又不行,想站起来又不好意思。他飞红了脸,更加忸怩起来,两只手不停地数摸着腰带上的扣眼。半响他才低下了头,憨憨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茹志娟《百合花》) [在女同志面前张惶、忸怩、手足无措的可笑神态正是通讯员憨厚、朴实性格的表征。这位天目山农民的儿子.就像百合花那様洁白纯净,一尘不染。] 虎妞脸上的神情很复杂:眼中带着些渴望看到他的光芒.;嘴可是强着点,露出点儿冷笑;鼻子纵起些纹缕,折叠着些不屑与急切:眉棱棱着,在一脸的怪粉上显出妖媚而霸道。(老舍《骆驼祥子》) [作者运用动态描写的手法,写出了虎妞发亮的眼,冷笑的嘴,纵起的鼻和棱着的眉。“渴望”和“急切”显出她的“妖媚”;冷笑”和“不屑”显出她的“霸道”。作者抓住人物脸部表情的特征,淡淡几笔,就展示了虎妞内心的活动。] 落后点进一个童生来,面黄肌瘦。花白胡须,头上戴一顶破毡帽。广东虽是地气温暖,这时已是十二月上旬,那童生还穿着麻布直缀.冻得乞乞缩缩,接了卷子,下去归号,周学道看在心里,封门进去,出来放头牌的时节,坐在上面,只见那穿麻布的童生上来交卷,那衣服因是朽烂了,在号里又扯破了几块,周学道因翻一翻点名册,问那童生道:“你就是范 进?”范进跪下道:“奄生就是。’(吴敬梓《懦林外史》) [进场时瑟瑟缩缩的可怜相,透过槛褛的服饰散发出来的寒酸气,再看看那花白胡子,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个多么猥琐可悲的形象啊!从范进这类皓首穷经的老童生身上,联想到的培植这类人物的封建科举制度,人们不难看出科举制度吃人的本质。] 六斤的丫角,已经变成一支大辫子;伊虽然新近裹却,却还能帮同七斤嫂做事,捧着十八个铜钉的饭碗,在土场上一瘸一拐地往来。(鲁迅《风波》) [因“皇帝坐了龙庭”引起了一场风波随着张勋复辟的失败而平息了。可悲的是在风波中受到欺辱和恐吓的七斤一家仍然没有丝毫觉悟,相反,他们在用自己的行动去支持封建思想。小说前后写六斤裹脚,一瘸一拐往来的步态,表现了毒害农民的封建思想的严重危害,更加有力地突出了作品的反封建主题。] 和我相反的是我的小兄弟,他那时大概十岁内外罢,多病,廋得不堪,然而最喜欢风筝,自己买不起,我又不许放,他只得张着小嘴,呆看着空中出神。有时至于小半日。远处的蟹风筝突然落下来,他惊呼两个瓦片风筝的缠绕解开了,他高兴得跳跃。(鲁迅《风筝》) {兄弟看风筝时出神、惊呼、雀跃的神情姿态把孩子天真无邪的心灵揭示得固然形象而深刻,除了因为穷,还因为做兄长的毫无道理的‘‘不许放”,所以他只好满足于看别人放风筝,并自得其乐地陶醉于其中。字里行间表明了作者对封建礼教束缚孩子的那一套无形枷锁的深恶痛绝,由小见大,写出了作品反封建的主题} 早过了六十岁的祖父躺在床前一把藤椅上,身子显得很长。脸上带了一层暗黄色。嘴唇上有两撇花白的八字胡。头须光秃,只有少许花白头发。两只眼睛闭着,从鼻孔里微微发出来一点声息。(巴金《家》) {高家之主高老太爷是封建地主阶级顽固派的代表,作者抓住他躺着的姿势及脸色、鼻息等特点,绘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封建僵尸的开形象,象征性地暗喻封建统治阶级已经是风中残烛,朝不保夕。] 、、、、、、、在一个寒冷的清晨,这个小姑娘却坐在一个墙角里;她的双腿通红,嘴唇带着微笑,她已经死r了 在旧年的除夕冻死了。新年的太阳升起来了照着她小小的尸体!她坐在那里,手里还捏着火柴,其中有几束都烧光了。(安徒生《卖火柴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为了温饱,在除夕之夜还蹲在冰冷的街头卖火柴。 她烧光了只能发生一点点光和热的火柴,而这一点光和热把她!引进梦幻中的极乐世界,于是她高兴地微笑了。就在这微笑中她离开了这个“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的资本主义世界。这个小姑娘的遗容,形象地反映了资本主义社会人吃人的罪恶和穷人的悲惨,以及他们对幸福生活的憧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