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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名取字趣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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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是讲究取名取字的。古人有“名”有“字”,今人几乎有名无字,或名与字混而不分。古代直呼其名是不礼貌的,而称字则是对别人的尊重。在今天,直呼其名字同样是不妥的,应缀以身份或职位。 古人取名取字往往寄托了父辈对晚辈在品格、气度上的要求与祝愿。如屈原,名为“正则”,字为“灵均”。东汉王逸在《章句》中解释屈原的名字时说:“正,平也;则,法也”,“灵,神也(有人则把“灵”讲为美、善);均,调也。言正平可法者莫过于天,养物均调者,莫神于地。” 平与原、正则与灵均是个有机的整体,归纳起来为“平、法、神、调”四个字,即平正可以作为法则者莫过于天;万物生长均衡协调者莫过于地。这同屈原的生年月日配合起来,照字面上讲,“平”是公正的意思,平正就是天的象征;“原”是又宽又平的地形,就是地的象征,屈原的生辰和名字正符合“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的天地人三统。所以名“平以法天”,字“原以法地”。这在今天看来,只是个巧合,原无所谓,可在当时却认为是一个好兆头。屈原名为“正则”,字为“灵均”,满含着父亲对屈原殷切和实在的希望。他希望儿子名“平”而效法皓皓青天,字“原”而弘比泱泱大地,不同于凡夫俗子。而屈原名为“正则”,字为“灵均”,则表达了伯庸对儿子屈原的期盼,期盼屈原成为公正而有法则,善良而又平均的人。有人曾围绕着屈原的降生取名编写了如下故事: 相传屈原诞生那天,春节的气氛还没有消散,暖融融的太阳,便早早地爬上伏虎山,给乐平里撒下一片金辉。坐落在香炉坪正中的屈氏庄园的屋脊上,升起了袅袅香烟,顷刻化作一道五彩虹霓,一头挂在蓝天,一头插入庄园。乡民们被这奇异的景象吸引了,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把屈氏庄园围了个风丝不透。看着看着,乡民们被彩虹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就在这一刹那,虹霓仿佛变成一座天地沟通的金桥,一个圆圆的火球从桥上滚滚而下,落在屈氏庄园的房顶上,发出金石之声。霎时金光四散,异香扑鼻,庄园里传出婴儿呱呱坠地的声音。主人伯庸满面春风地走出大门,拱手向乡民们报喜,添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屈府有了指望,屈氏家族有了希望。春秋时期,屈氏人物从他们的始祖屈暇开始,经屈重、屈道、屈建、屈荡到屈生,都曾做过楚国的莫敖。莫敖一职在楚国的地位非常显赫,为楚国独设。未设令尹之前,莫敖为楚国的最高行政长官;令尹、莫敖同设时,莫敖仅次于令尹,约相当于后来的副宰相。到了战国时代,楚国不再设莫敖,屈氏人物在楚国政治舞台上的地位也不那么显赫了。谁能再现屈氏家族在昔日的辉煌?人们寄希望于这个孩子。 寅年寅月寅日,加上传说中的寅时,好时辰都叫这孩子占尽了。孩子的父亲伯庸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他定要给孩子起个漂亮的名字。《史记·屈原列传》说屈原名平,原是他的字。《尔雅·释地》说:“广平曰原。”王逸说:“高平曰原。”两种解释意思近似,原与平在意思上的联系非常紧密。按说,这名字已经相当不错了,这大约是屈原的学名和官名。伯庸并不以此为满足,他给屈原起了另外的名字:名为“正则”,字为“灵均”。 今人取名字,除了和古人一样对下一代从品质到精神方面寓含期望外,还特别注意“赶潮流”,名字成了时代留下的印迹。好比“大跃进”降生的就叫“跃进”、“文化大革命”降生的就叫“文生”;解放初期,叫“和平”的就特多,文革时代叫“卫东”“卫彪”“文革”的特多,文革结束到改革初期,大家还是高考至上,结果起名叫“斌”(取文武双全之意)的人不少。而到了改革开放初期起名叫“开放”“改革”的也不少。而改革后期到现在,大家都钻钱眼里了,结果男孩名字里带金字旁的、女孩名字里带玉字旁的就成了时尚。而有些人干脆名字里全是金子,例如“鑫”。 古今作家为作品中的人物取名字,往往侧重于评价与情感态度。如《愚公移出》中“愚公”“智叟”,“愚公”不愚,“智叟”不智。作者反其意而命之,予褒予贬,泾渭分明。若照现代人观念,“愚公”未必不愚,不重巧干,只会苦干。与其搬“王屋“二山,不如举家搬迁。不过,正也罢,反也罢,这种取名方式倒资借鉴。这不,《白毛女》中的反面人物穆仁智、黄世仁的取名也是反其意而命之的。“仁且智”是儒家所称道的理想人格,子贡曰“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既“仁”且“智”,可谓圣人,可这“仁”“智”加在一个“能拐则拐,能诓则诓”的地主狗腿子身上实不相符。细想之,也满有道理,历代反动统治者不是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吗?这一取名,具有强烈的讽刺意义。再作一下思考,“穆仁智”谐音“没仁智“,联系到他在剧中的一系列坏主意、臭表现,便知这一取名活画出了这个既不“仁”,又不“智”充满蛇蝎一般歹毒心肠的狗腿子丑恶嘴脸。再谈“黄世仁”。古单襄公曰“爱人能仁”,孔子说“仁之方”乃“推己及人”,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孔子看来,“仁”是“情”(爱心、同情心)和“理”的统一,是人道原则与理性原则的统一,以之为参照,我们看看“黄世仁”是否世代有“仁”。黄世仁唱词中有一句“我家自有谷满仓,哪管他穷人饿肚肠”,他的话白中有两句“自幼我就学会了大斗进,小斗出,里里外外都是能手”“女人吗,那还不就是墙上的泥坯,剥了一层又一层,我要是想要谁,比如今天晚上这个吧,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对喜儿,先是骗取,后是强抢,何来的爱心、同情心呢?可以说,不仅不“仁”,而且简直“不是人”!《白毛女》中正面人物的取名,内涵也丰厚,表达了作家的情感态度与愿望。“扬白劳”,白白地劳碌一生,却落得过“女去粮空”的悲惨境地;“喜儿”单纯可爱,大年三十喜扎红头绳,喜谈婚事,哪知穆仁智这一瘟神来到,一场大祸从天而降,喜儿从此进入了悲苦的深渊,所喜的是新社会使她由“鬼”变成了“人”,所喜的是她与大春有情人终成眷属。至于“大春”这一人物取名,也有象征意义,我们将两个季节、两个社会连起来,一是白雪皑皑的隆冬,一是春暧花开的春日,一是旧社会,一是新社会。大春作为人民的八路军,确实给杨格村带来了幸福的春天,“黑夜漫漫总有尽”“冬去之后必是春”。由此可见,人物取名于作家来说也算是一种创造。 人物取名有时还是一种自我激励与自律。如我原来叫龚小刚,父母、亲朋都习惯了的,但我总觉得不如意。于是在读高中时,征得父母同意,改为龚志华,取“立志为中华作贡献”之意。教书后,又假充斯文,仿韩愈,字退之,为自己取为“素之”,因为总觉得太“华贵富瞻了”,不太好,生活还是素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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