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作为文学艺术作品中细腻地描绘人物性格、事件发展、社会和自然环境的最小组成单位,在这篇作品中被作家刻意运用,对塑造十二岁孤儿杰里的形象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孤儿杰里与作品中的“我”是邂逅相遇:“我”远道来乡间租了间房子潜心写作,请人劈些柴,好烧壁炉,于是,请来了孤儿杰里。“我”初次见到杰里,作品描写,“这孩子十二岁光景,身材较瘦小。他穿着工装裤,上身的衬衫已经破了,打着赤脚。”起首通过细节就显示了作为孤儿的杰里缺少亲人的照料,体质和穿着都不好,那身工装裤说明他小小年纪就经受着劳动的磨难。精当的细节,使孤儿的身份、处境和在蜜糖里泡大的孩子区别开来。 由于杰里长得瘦小,“我”对他能劈柴有怀疑,然后作品又用细节来显示杰里劈柴的技能:“劈木声节奏流畅,仿佛是浙浙沥沥的雨点声。”第二天是劈柴的声音把“我”从梦中惊醒,“那声音依然那么流畅,有节奏。”作品两次都没有直接描绘杰里劈柴的动作,而是将劈柴的声音作了真切、生动的描写,这样更能调动读者的想象力,让人从声音想象那孩子劈柴的动作,或熟炼、或轻快,或自如,比之直接描写给人的想象余地要大。加之作品还两次写了劈柴的成果,第一次是:“我们一起来到小屋后面。好大的一堆木柴已经劈好,整整齐齐地堆在那里。”第二次是:“靠着小屋的墙头,一堆引火的木柴早巳整齐地堆放好。”这成果与流畅而有节奏的劈木声相配合,使人确信了“我”所夸奖的“干得像大人一样”,“劈得真棒”,不仅解除了“我”的怀疑,也使读者对杰里有了进一步认识。 为了显示杰里的品德,作品还用了几件事,也可以说是用了几个这样的细节: 一是斧柄砍断了,杰里觉得是自己砍断的,要请人去修,不肯收“我”的修理费,是“我”说服他才收下。 二是杰里愿意做份外的事,把劈好的木柴再主动搬到壁炉旁,让“我”用起来方便,不用担心下雨。从孤儿院通往小屋的小径上,一块石头松动,尽管杰里是抄近路碰上的,还是想办法把石头安放得稳稳的。 几件事虽小,却说明杰里不贪额外的钱财,但愿意多替别人着想,多做点事,心地善良,品德高尚。这使读者对杰里的认识由表及里,由浅入深,产生了一种超感觉认识,即包容了理性思考的感性认识。 下面作品进一步写杰里怎样对待“我”的赞扬和奖励,当我夸奖他“劈得真棒”时,“我”仔细打量他: 他的头发黄得像玉蜀黍,目光非常坦诚,仿佛山雨欲来的天空,——灰色的,隐约闪烁着神奇的蔚蓝色。 作者抓住那心灵的窗口——眼睛,写那目光“仿佛山雨欲来的天空——灰色的”,这比喻贴切、传神,将那孩子的单纯、朴实、诚恳、坦然都表现出来了。杰里很难得到人世间的温情,他的感觉自然有“诧异”、“神奇”,但他毕竟涉世未深,还谈不上世故,所以作品用了“隐约闪现”四个字,说明这诧异、神奇仅仅是微微显露。 以后,“我”特意选了一些糖果来答谢他,作品描写: 每当那时,我发现他总是默默无言, 也许“谢谢您”这类话他从没说过。因为他的礼貌出于本能。他只是看了看礼物并注视着我。他抬起了眼帘,使我看到了他那深邃的瞳人,宛如清澈的泉水,闪烁着感激、挚爱、温柔的光,这与他那倔强冷漠的性格形成了对照。 作者再次抓住眼睛,写那深邃的瞳人,用清澈的泉水做比,显示现在的杰里已理会和相信“我”对他的真心实意,感情的泉水自然流淌,那感激、挚爱之情是发自内心的,是深信无疑的,是纯真透明的。然而作者没有忘记杰里倔强冷漠的外表,仍然描绘了他“默默无言”,说他的礼貌出于本能,连“谢谢您”这类话都从没说过,这样就使杰里的性格——那渴望温情的美好心灵与冷漠倔强的外表,和谐统一,前后贯通,使读者更感真实、真切。 作品还写了杰里和猎狗帕塔的友好关系。 一天下午,我正在打字,偶然抬头看时,发现一个小孩正站在门口,我的伙伴——一条猎狗就站在他的身旁,但并没有吠叫。 这是“我”的最初印象,狗见了陌生人,一般都要吠叫,然而与杰里却一见如故,不仅不吠叫,还挨近他站着。这些细节一下就显示了狗和杰里是如何灵犀相通。 杰里对狗的照料,写了几件小事: “我”到别处度周末,星期一才回来,猎狗由杰里照科,杰里不顾路上的浓雾仍然赶来,见“我”星期天晚上还没回来,第二天早上就把自己的一份早饭留给了帕塔。 星期一晚上他又来了,他说,我告诉孤儿院的人(也许他是撒谎),我想您愿意找我。 冒着浓雾而来,留下自己的一份早饭和不召而来,这些看似细小的事情,流露出来的大大超过对工作的负责精神,显然还表观了杰里对帕塔由衷的关怀之情。 作品还描写: 我的狗紧挨着他躺在地上,它仿佛感到在那儿有一种我所未能给予的舒适。 杰里说:“我在草丛中躺下藏起来,我能听到帕塔在寻找我。它发现我时,像发疯似的,围着我,直兜圈子。” 这两个细节主要是写猎狗对杰里的态度,或挨着杰里躺着,或围着杰里兜圈子,表现了猎狗对杰里的亲近、热情,它既得到了杰里的温暖,也给了杰里难得的友情,他们俩的心灵同样单纯;他们同样需要温暖,又具有共同的情趣,所以很快就一拍即合。 在不惜笔墨地抒写杰里和帕塔的亲密交情之后,作品很自然地过渡到“我们的心感到格外贴近”,写了“我”和杰里的关系。可见前面的写狗原来是为了写人,狗是“我”的伙伴,“我”的伙伴也成了杰里的伙伴,并胜过和“我”的亲热,这无形中加强了“我”对杰里的友情,密切了“我”和杰旦的关系,从而使杰里情不自禁地认为“你看起来有点像我的妈妈”,使杰里渴望人世间的温暖直接表现为渴望得到母爱。为了写足这种渴望的心情,作品再次抓住了几个得力的细节: 一是感到“我”像他的妈妈,“尤其是在暗处,靠着火光。” 二是说“我的妈妈在曼维尔’。 三是互送东西, “她打算送我一只小狗,还送过我一件外衣”作为圣诞节的礼物,她还“寄给我一双旱冰鞋”,杰里自己也打算用一块钱买一副白手套送给妈妈。 然而当“我”到孤儿院问到他的母亲时,才知他根本没有母亲。没有母亲的孩子,自然是渴望得到母爱的。作品没有描绘他如何渴望,却让杰里想象“我”像他的母亲、母亲一次次赠他礼物,他也想回赠什么,使作品中的“我”以至于恨上丢弃儿子的母亲,要问清这位母亲为什么丢弃儿子,最后一当真相大白,如此造成的艺术效果,更让人们深深地感受到杰里希望得到母爱的迫切心情,更能激起人们对杰里的深切同情!如此拐着弯来描写人物,可谓曲尽其妙! 总结以上分析,作品大量运用细节,这些细节的特点一是紧紧围绕人物塑造,选择具有典型意义的细节,使人物避免了概念化,给人以更多的直觉性、情感性和内涵的丰富性。这使杰里的形象栩栩如生,可感可触,以情动人,引起人们更多的同情,这使人物性格丰满,外表和心灵、这面和那面,较为和谐统一,给人一种立体感,其内涵经得起咀嚼。 这些细节的第二个特点,是不脱离大的情节,即“我”和杰里邂逅相遇,结成友谊,又匆匆分别。作品抓住有情节因素的一桩桩细微的事实,进行具体细致的描写,表现了事物发展的一定程序,是人物的某种动态的活生生的写照,因此给人的感觉来得较为自然。当然也有个别细节,如杰里所作的几件份外的事,就有堆砌之感,多少脱离了事物的进程,微显斧凿之痕,好在是“个别”,无关大局。 这些细节的第三个特点,是与“我”的情感、认识密切相连,更显示出细节的艺术效果。如“我”正在考虑是否有必要雇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孩子,当来到小屋后面看到“好大的一堆木柴已经劈好,整整齐齐地堆在那里”,“我”着实夸奖了他,并允许他明天再来。又如当杰里说到妈妈送给他一些东西,他也打算送她手套时,作品发了一段较长的议论,“我恨她。不管贫穷与否,面包不能取代一切。因为精神同肉体一样会感到强烈的饥渴。他打算用他挣的钱替她买一副手套,而她却远离他,住在曼维尔,把旱冰鞋寄给他后就觉得心安理得了。”这种认识上的变化和强烈的情感反映,加强了细节的效果,使它像远镜头一下推到眼前,让人们对这位妈妈看得更清楚,从而更引起人们的震动,更加深人们对杰里的同情。 本文作者玛乔里·凯纳·罗琳斯,是美国著名小说家。于1918年在威斯康新州大学获得了A.B.学位,后来有近十年的时间从事新闻工作。1928年开始从事文学创作,主要以农场生活为题材。1933年,她以《好姑娘》获得欧.亨利短篇小说奖,1938年以长篇小说《西点军校的学生》荣获普利策文学奖。 她于1953年去世。
附:
妈妈在曼维尔 [美]玛·孰·罗韩斯
这所孤儿院坐落在卡罗来纳山脉的高处。秋天我到了那儿,想独自潜心撰写一些颇费神思的文章。由于在亚热带地区呆得太久的缘故,我渴望清罄的山风能吹散心中的阴霾之气。十月里火红的枫叶,玉蜀黍堆;南瓜藤和黑色的核桃树使我乡思萦怀。我发现这些植物团团围绕着一间小屋。这间小屋属于这所孤儿院,离孤儿院的农场有半英里远。当时我租下了它,打算请人劈些木柴,以备壁炉使用。 一天下午,我正在打字,偶然抬头看时,发现一个小孩正站在门口,我的伙伴——一条猎狗就站在他的身旁,但并没有吠叫。这孩子十二岁光景,身材较瘦小。他穿着工装裤,上身的衬衫已经破了,打着亦脚。他说:“今天我能帮你劈些木柴。” “你?你太瘦小了。” “劈柴嘛,个子大小没关系,”他说道,“一些大孩子砍得并不好。我在孤儿院劈木柴已有很长时间了。” “很好。斧子在那儿。看你干得如何。”我伏案继续工作,他开始动手劈木柴。劈木声节奏流畅,仿佛是淅浙沥沥的雨点声,丝毫没有打扰我,片刻我就忘记了他的存在。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方才听到这孩子踩在门廊上的脚步声。“现在我得回去吃晚饭了,”他说,“明天我还会再来的。” 我在考虑是否有必要另外再雇一个年龄大些的孩子,所以我说,“你干得够累了,我要付工钱给你。”我们一起来到小屋后面。好大的一堆木柴已经劈好,整整齐齐地堆在那里。“原来你已经干得像一个大人一样了,”我夸奖说,“这堆木柴劈得真棒。” 真的,直到现在我才开始仔细打量他。他的头发黄得像玉蜀黍,目光非常坦诚,仿佛山雨欲来时的天空一灰色的,隐约闪烁着神奇的蔚蓝色。我给了他25分钱。“明天下牛你可以再来,”我说,“多谢你帮忙。” 他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又转向这些钱币,欲言却没能讲出口,然后转身走了。 第二天,红日高照。劈柴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那声音依然那么流畅,有节奏。当我下床时,这孩子已经走了。靠着小屋的墙头,一堆引火的木柴早巳整齐地堆放好。放学后,他再次来到这儿,一直干到该回孤儿院的时候。 他的大名叫杰里,四岁起就进了孤儿院,一直到现在。我想象不出他四岁时的模样,可是,杰里这个词,在我的心目中应该是正直的意思。 一天,斧柄砍断了,杰里说孤儿院的木工间会修理的。我把修理费交给他,但他不愿收下。“我会付的,”他固执地说,“是我砍柴时不当心折断的。” “但是谁也不可能每次都砍得那么准呀,”我安慰他,“何况,这把斧柄本身就不牢。” 这样,他总算收了我的钱。 他为我劈柴,还为我做了不少份外的事:他发现壁炉旁有一块空的地方,就主动把木柴放在那里,这样我用起来就非常方便,不用担心突然下雨了。从孤儿院通往小屋的崎岖小径上,—块右头松动了,尽管他是抄近路翻过山坡来我这儿的,但他仍然挖了一个较深的坑,把那块石头安放得稳稳当当。 由于他对我照顾周到,我特意送了一些糖果和苹果来答谢他。每当那时,我发现他总是默默无言,也许“谢谢您” 这类话他从没说过。因为他的礼貌出于本能。他只是看了礼物并注视着我。他抬起了眼帘,使我看到了他那深邃的瞳人,宛如清澈的泉水,闪烁着感激,挚爱、温柔的光,这与他那倔强冷漠的性格形成了对照。 他和我的猎狗帕塔成了亲密的朋友。孩子和狗之灵犀相通,也许,他们的心灵同样单纯,他们情趣相投。这事难以解释,但他们之间的友谊确实存在。 我到别处度周末时,托杰里采照管我的猎狗。由于浓雾遍布山峦,行走不便,所以一直到了星期一中午我才到小屋。那天早上,杰里把我的猎狗喂好,照管得好好的。下午,杰里早早来了,他显得忧虑。“孤儿院的老师说浓雾中谁也不敢驱车行驶,”他说,“昨晚我来这儿,见您还没有回家,所以今天早上我把自己的一份早饭留给了帕塔。我决不会使它受任何委屈的。” 我给了他一元美金作为报酬。他看了看钱,收下后离去。但那天晚上,他又摸黑来到我这儿敲响了门,“进来,杰里,”我说,“这么晚,有什么事呢?我猜你是请假才离开孤儿院的。” “我告诉他们(也许他是撒谎),我想您愿意找我。”他喃喃地说道。 “那是真的。”我肯定地回答了他,我看到他如释重负。“我想知道你是怎样才和这条狗相处得那么好。” 我们一起靠着壁炉坐着。他告诉我怎样和帕塔一起度过这两天。我的狗紧挨着他躺在地上,它仿佛感到在那儿有一种我所未能给予的舒适。“它和我呆在一起一直很好”他说,“只有在桂树林里奔跑时才算例外。那儿有一块地方,草长得很深。我在草丛中躺下藏了起来。我能听到帕塔在寻找我。它发现我时,像发疯似的,围着我,直兜圈子。” 我俩凝视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 “那是一根苹果树的树干,”他说,“在所有的木柴中,它燃烧的火焰最旺。” “你看起来有点像我的妈妈,”他说,“尤其在暗处,靠着火光。” “可是杰里,你来到这儿时才四岁。这些年来,你一直都记得你妈妈的模样吗?” “我妈妈住在曼维尔。”他说。 听说他有一个母亲以后,我真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心烦意乱。我明白了我的隐痛所在。我心中充满了对那种妇女的强烈的愤慨。她竟然远走高飞抛弃了她的儿子,尤其是一个像杰里的这样的儿子。这所孤儿院是一个对孤儿身心有益的地方,提供的食物是绰绰有余的,也许,这孩子一点也不缺少什么。不过,这妇女凭什么抛弃自己的儿子?难道她安的是铁石心肠,一点也不惦念她亲生的孩子,牵挂他那纤弱的身体? “你见到过她吗,杰里——近来?”我着急地问他。 “不论何时,只要她能来,她就从曼维尔来这儿。她现在没有工作。”他说。 我简直要大声哭出来了,“为什么你不跟她在一起?怎么能再次丢下你不管?” 他的脸色在火光中分外清晰。“她打算送我一只小狗,可他们不容许任何孩子养狗。你可记得我上星期六穿的外衣吗?”他显得由衷地自豪,“她寄给我那件衣服作为圣诞节的礼物。就在这以前的一次圣诞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浸在回忆之中——“她寄给我一双旱冰鞋。我把旱冰鞋借给别的小伙伴,他们使用时很当心。” 那么,他母亲还没有完全抛弃或忘记了他。然而,除了贫穷又是什么原因使她…… “因为照看帕塔您给了我一块钱。我打算把它拿出来替她买一副手套。” 我恨她。不管贫穷与否,面包不能取代一切。因为精神同肉体一样会感到强烈的饥渴。他打算用他挣的钱替她买一副手套,而她却远离他,住在曼维尔,把旱冰鞋寄给他后就觉得心安理得了。 “她喜欢白手套,你说,花一块钱我能买到一副手套吗?”他问我。 “我想能买到。”我说。 我们再也没提起过杰里的妈妈,无论如何,他还有个母亲,这多少冲淡了我对他的疼爱之情,他不至于孤苦伶仃,用不着我牵肠挂肚。 他每天照常来劈木柴,并帮我做些小事情。天气已经变冷,我时常请他到屋里来。他总是躺在壁炉前的地板上,一只手搂着猎狗。他们一点儿也没打瞌睡,只是静静地在旁躺着,尽量不来妨碍我的工作。在其余的日子里,他们在桂树林里追逐戏耍,一起陶醉于欢乐之中。他给我带回了朱红色的枫叶和橙黄的栗子树枝。 我在小屋住了一段时间,准备要走了。我对他说:“杰里,你已成了我的好朋友。我会想念你的,帕塔也会想念你的,我决定明天离去。”他没有回答,我看着他默默地走了。 我盼望他翌日再来,但他没有来。那天下午我在孤儿院停了下来,并把小屋的钥匙交还给了克拉克小姐。 “请您帮我找找杰里好吗?我想跟他道别。”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她说,“恐怕他有点不舒服。今天中午他没有吃饭。有个孩子看见他走上了小山到桂树林去了。”我如释重负,不道别会使我心里好受些。 我说:“我想跟您谈谈关于他母亲的事——为什么他会来到这儿。我原先一点儿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匆忙。这些钱给您,我想请您在圣诞节和他的生日那天给他买些礼物。这样比我买了东西寄给他更好。我说不定会随便买一些重复的东西,比方说,旱冰鞋。” 她那双诚挚的处女的眼睛忽闪着,“旱冰鞋在这儿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她说。 她那迟钝的态度惹恼了我。 “我的意思是,”我说,“我并不想把他的母亲已经寄给他的东西再寄给他。要是我不知道她早巳把旱冰鞋寄给他的话,兴许我会挑双旱冰鞋的。” 她惊奇而迷惑地看着我。 “我一点也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说,“他压根儿没有母亲,也没有什么旱冰鞋。”。 郎宏仁 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