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图画书|冷思考|童书出版|研讨会|发展趋势|

　　开栏小引：前不久《文学报》一位领导鼓动我说，现在儿童文学、童书出版发展快，热点多，争议不少，在我们报上开个专栏说说自己的看法吧。嗯？开专栏？我听后有些吃惊。老实说我从没想过这事。我开玩笑对这位朋友说：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天天被拴在专栏上。朋友笑曰：放心，绝对不用天天，你一月续一篇即可。你本来就有话想说，不是吗？我没辙了。关于儿童文学、童书出版倒是一直在关注，也有一点自己的思考和体会。好，那试试看吧。唯所言皆“不求甚解”也。

图画书热中的冷思考

孙建江

　　去年郑州举办第18届全国书市，书市期间同时举办了多场主题不同的研讨会。有一场研讨会名叫“儿童阅读与儿童读物出版发展趋势”，我应邀参加并做了一个有关少儿读物终端数据分析的发言，与我同时受邀的演讲者还有几位，其中一位教授的演讲题目叫“图画书热中的冷思考”。据说题目是主办方拟的，教授知道后颇不以为然，曰：热就是热嘛，什么冷不冷的。教授是我的一位朋友，非常有个性。我没有求证教授到底有无说过这话。我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为图画书奔走呼吁，付出了不少精力。与不少发达国家和地区相比，我们的图画书当然还不够热，甚至远不够热。从这层意义上说，即使他说过这话，我觉得也很正常。
　　中国的图画书还需要大力推动和发展，这是没有疑义的。不过，如果换个角度，发展中的图画书是否也需要一些冷思考呢？我觉得需要的。这与期待图画书的发展不矛盾。郑州全国书市后不久，我去香港参加“儿童图画书国际论坛”，并应主办方邀请做了一个专题发言。这次论坛与会者除来自两岸三地的学者，还有来自美国和日本等地的学者，其中不乏被誉为国际图画书最高奖的凯迪克奖金奖获得者。应该说这是近些年来比较重要的一次有关图画书的研讨会。在这次论坛上，我谈的是中国内地图画书出版“从陌生到热捧”的过程，也着实把中国图画书的迅猛发展夸赞了一把。但我也谈了自己的隐忧。我想我的隐忧应该算是一种“冷思考”了。我发言中涉及隐忧部分的要点如下。
　　一、图画书的归属问题。
　　图画书属于儿童文学吗？不少人认为是，过去我也这么认为。但深入研究后，我觉得这个问题完全可以讨论。事实上，图画书的情形很有点像儿童歌曲的情形。儿童歌曲中的歌词属于童诗、属于儿童文学肯定没问题，但配上曲子就不再是儿童文学了，没有人把儿童歌曲放在儿童文学中来讨论。儿童歌曲属于综合艺术的范畴。诗人金波曾援引莫札特的话形象地说：“好的曲调可以使人忘记坏的歌词，相反的例子是找不到的。”由于把图画书归属于儿童文学，很多时候人们会自觉不自觉地用儿童文学的标准来衡量图画书，而衡量的结果往往似是而非。笼统地将图画书等同于儿童文学，只会给作者的写作和读者的阅读带来困惑和误导。其实，我们之所以会把图画书放在儿童文学中来讨论，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目前的图画书研究者绝大多数是儿童文学作家和儿童文学评论家出身。位置决定脑袋。如果最初关注图画书的是一批画家和美术评论家，情况会是怎样呢？当然，图画书属于儿童文学还是属于其他，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图画书应该是相对独立的。他有自己的艺术特质和审美品质。
　　二、图画书的两栖人才问题。
　　如果我们对当下的图画书作一梳理，我们会发现其中绝大部份是引进图画书。尽管不少有识之士在力推原创图画书，但两相比较，原创图画书所占比例要小得多。如果我们再对原创图画书的作者作一梳理，我们还会发现一些问题。图画书作者王晓明认为：当下专业的图画书创作人才少得惊人。传统儿童文学作家对图画书节奏感、画面感的理解与画家的理解有差异，无法给画家留足创作空间。何如才能让作家的文本更适于画家创作？其实，王晓明的潜台词是说：中国现在最缺乏的是文图两栖的图画书作者！而只有中国本土文图两栖图画书作者持续不断涌现，中国原创图画书才能真正繁荣起来。这话或许对单栖图画书作者有点不公平，但事实似乎就是如此。这也正是中国图画书创作面临的一个大问题。大家熟知的图画书大家雅诺什（《噢，美丽的巴拿马》）、威斯纳（《三只小猪》）、希尔弗斯坦（《失落的一角》）、库尼（《花婆婆》）、桑达克（《野兽出没的地方》）、卡尔（《好饿的毛毛虫》）、哈金丝（《母鸡萝丝去散步》）……他们的两栖实践对我们应该不无启示。呼唤两栖图画书创作人才！
　　三、图画书的发行问题。
　　现在出版社越来越关注图画书的出版，推出了大量的作品。这些图画书自然也全数进入了发行渠道。目前我们的发行渠道主要为主渠道和二渠道。相对讲，主渠道的管理比较规范，折扣相对稳定、透明；二渠道则比较不规范，折扣随意性非常大。——这就要说到图画书的发行了。图画书的定价通常要远远高于一般图书的定价，而这个“远远高于”为图书发行折扣的竞相降价埋下了大大的伏笔。相比同样成本的其它图书，图画书因其高定价发行折扣可以低到让人咂舌。在这样的情形下，当精心打磨了几年精品图画书和一夜之间炮制的劣质图画书在同一个平台销售的时候，其残酷便愈发凸显出来了——劣币势必驱逐良币。图画书有诱人的高利润回报，不少出版社为此不惜前期高成本投入，但任何事都有它的两面，一但图画书出版呈泡沫化，这个高利润回报将是返还自己的利剑。图画书开始热销是不争的事实，但我们也必须清醒地意识到，图画书属于高端产品，受众群体毕竟是少数，市场份额终究有限。图画书对整个少儿图书市场肯定会有拉动，但指望它对整个少儿图书有很大的拉动也是不切实际的。
　　图画书热销是中国少儿书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现象。是值得高兴的事。对图画书的发展走势，我持审慎的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