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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诗的魅力及其他
作者:樊发嫁     来源:中华原创儿童文学网    点击数:
  灿烂的7月,热气腾腾的7月。今天,我和著名诗人金波教授专程从首都北京来到这里,来到人文底蕴十分丰厚的历史名城、我国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的港口城市——美丽的宁波。我们为文学而来。我们为童诗而来。当然,归根结底,我们是为孩子们而来。在今天这次盛会上,雪野先生安排我讲的题目是《童诗的魅力》。我很喜欢这个题目。不过,我讲的内容可能会溢出这个范围,所以我改为  《童诗的魅力及其他》。
  我的发言是随谈式的。现在,就不妨从“什么是诗”谈起吧——
  诗是什么?诗是文学体裁的一种。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已故所长、著名诗人和文学评论家何其芳先生,对诗做过一个堪称经典的定义:
  诗是最集中地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样式,它饱和着丰富的想象和感情,常常以直接抒情的方式来表现,而且在精炼与和谐的程度上,特别是节奏的鲜明上,它的语言有别于散文的语言。
  在我看来,诗和其他文学体裁一样,无非是一种抒发情感、寄托思想的一种语言文字的载体。和其他文学体裁不一样的,就在于诗的思想是最深刻的,诗的内蕴是最丰富的,诗的感情是最浓烈的,诗的文字是最简洁、最凝练的,诗也是最讲究节奏和韵律的;在形式上,它一般是分行排列的。——诗的无穷的、神奇的魅力就在于此。
  作为儿童文学一个重要品种的儿童诗,当然是文学、是诗,它与一般新诗的区别,仅仅在于其读者对象是少年儿童。儿童诗创作与成人新诗创作遵循的文学规律和艺术要求是完全一致的,只是由于读者对象不同,儿童诗须用“浅语”写作,即儿童诗的语言应当是浅显的,儿童诗必须富有浓郁的儿童情趣,它的想象、它的情感、它的思想,无不和未成年人、和儿童的心灵紧紧契合、息息相通。
  同学们、老师们,你们听我讲到这里,是不是觉得有点抽象、有点枯燥,感到不具体?那么,我举一个具体的诗的例子,这首诗是我在做讲座时曾经多次说过的,诗的题目叫做《一碗油盐饭》:“前天,/ 我放学回家,/ 锅里有一碗油盐饭。//  昨天,/ 我放学回家,/ 锅里没有一碗油盐饭。// 今天,/ 我放学回家,/ 炒了一碗油盐饭,/ 放在妈妈的坟前。”全诗只有52个字。这首诗的语言再明白、再朴实不过的了。在诗里,作者并没有做细腻的心理刻画,也没有直接去抒写一位到处都有的普通的、平凡的农妇、母亲如何具有爱心,这一份孝心又如何得到了儿子孝心的回报。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三个极其简单的画面:第一个,少年背着书包跑进家门,母亲不在屋里,很可能去田间劳作去了,但她出门之前,总不会忘记为心爱的儿子炒好一碗油盐饭,留在锅里。第二个,少年又一次放学回到家里,锅里却没有一碗油盐饭,为什么?这里既有少年孤独、无依无傍的辛酸和痛苦,又有强烈的悬念。第三个,“谜底”终于揭开,那个少年忽然一下子长大了,懂事了,他自己动手炒了一碗油盐饭去祭奠母亲,供奉病故的亲爱的妈妈……
  作品表达了何等深厚的母爱以及爱母之情……一份弥足珍贵的孝心!思想深刻吗?深刻!感情浓烈吗?浓烈!文字简练吗?简练极了,只有五十多个字!感人吗?很感人!
  朋友们,这就是诗的魅力。
  如果说思想是诗的骨骼,那么,感情就是诗的血肉。
  这首小诗有骨头、有肉。……
  我再一首“成人诗”的例子。已故老诗人曾卓的一首名作,叫《悬崖边的树》:
  不知道是什么奇异的风
  将一棵树吹到了那边——
  平原的尽头
  临近深谷的悬崖上
  它倾听远处森林的喧哗
  和深谷里小溪的歌唱
  它孤独地站在那里
  显得寂寞而又倔强
  它的弯曲的身体
  留下了风的形状
  她似乎即将倾跌进深谷里
  却又像是要展翅飞翔……
  诗的魅力,还来自丰富的想象。因此,诗的魅力也可以说是想象的魅力。《悬崖边的树》这首诗,将一个不屈的、历经磨难的思想战士、精神斗士,比作一颗悬崖边上的树,这是一种奇特的比喻,这种比喻本身就是一种想象。“它的弯曲的身体/留下了风的形状”,风是没有形状的,诗里这样写,就是一种想象。
  是的,诗是不能没有想象的。我曾经在《学诗札记》一文中这样写道:“诗人哟!/ 请给我一根翎羽——/ 让我想象孔雀的华美;/ 请给我一片绿叶——/让我想象林海的广阔;/ 请给我一朵浪花——/ 让我想象奔腾的大洋;/ 请给我一颗砂粒——/让我想象博大的世界……”“是的,诗人的本领和重要职责,就在于——/ 用神奇的艺术之笔,轻轻叩开读者美妙的想象的门扉。”大家知道,鸟靠翅膀,才能在长空飞翔;想象正是诗的翅膀,诗一旦失去翅膀,也就飞翔不起来。在此,不妨举我自己的一首诗《露珠》作例子:
  早晨,小花园里,
  闪闪发光的露滴,
  像美丽的珍珠,
  撒满了一地。
  太阳升起来了。
  咦,那一颗颗晶亮的露滴,
  怎么都不见了?
  它们都跑到了哪里?
  小草说:
  在我绿油油的叶子里。
  小花说:
  在我红艳艳的花瓣里。
  
  有人这样评赏我这首诗:“这是一首想象丰富的诗歌,它用孩子的眼光与想象去看待自然物,把普普通通的露珠当成了美丽的珍珠,发挥着特别的用处,为孩子们提供了一个想象的空间。”总的来讲这是说得没有错的,但我觉得这首诗的“核心”或者说“诗眼”,是在最后一节,即小草和小花说的话。第一节虽然将露滴比作珍珠,但那是很一般的比喻;第二节更是十分平常的发问。只有第三节也就是最后一节,才是使这首习作之所以称得上是一首诗的关键。小草说露珠在我绿油油的叶子里,小花说露珠在我红艳艳的花瓣里。这就是一种想象,一种诗的想象,美的想象。因为谁也看不见露珠藏在叶子里或花瓣里。通过这个合情合理的想象,赞美了露珠甘于牺牲自己、乐于滋润生命的默默奉献的可贵精神(我在这里是将自然界的露珠人格化了),当然也从这一个具体的“事例”,揭示并歌颂了大自然一种生生不息的生命状态。我想,大家也会从这个想象里感受到童诗的艺术魅力。
  关于儿童诗的想象,还可以举一个例子。诗人王宜振很久以前就想写一首植树的小诗,因为他要表现的主题并不新鲜,这类诗别人已经写过很多,再要写出新意实非易事。有一天,他来到一个小池塘边散步,突然发现这个小池塘像大地的一只眼睛,只是这只眼睛缺一样东西——没有睫毛。他想,如果在池塘的周围栽上一棵棵小树,这只眼睛不就长出“睫毛”了吗?这一美丽的想象,一下照亮并打开了诗人艺术构思的窗户,使他很快写出了一首题为《蓝眼睛和长睫毛》的儿童诗:“小池塘真蓝真亮/ 它是大地妈妈的一只眼睛/ 总是睁着//大地妈妈/ 想做一个漂亮的梦/ 可眼睛总是闭不上// 我们在它的周围/  栽了一圈小树/ 小树长粗了/ 小树长高了/ 眼睛有了长长的睫毛// 现在/ 它的睫毛可以轻轻关闭/ 大地妈妈/ 可以做一个甜甜的梦了”。这首诗,和所有写植树、写绿化、写环保的诗很不一样:诗人将小池塘比作大地妈妈的一只眼睛,将池塘边植下的小树比作眼睛的睫毛;在诗人的想象中,有着美丽眼睛的大地妈妈,因为有了这“长长的睫毛”,眼睛可以合上,就“可以做一个甜甜的梦了”。 ……多么别致的想象,多么奇特的构思,多么美好、多么浓郁的诗的意境啊!
  诗的魅力,还在于诗人在作品里抒写的动人的、妙不可言的形象。一位伟人说过,“诗要用形象思维”。任何诗歌,包括儿童诗在内,都是诗人形象思维的结晶。诗歌靠什么发挥它的功能?靠的是通过诗的语言,表达的情(感情、情愫)、理(思想、哲理)、象(意象、形象)。这也是诗歌的三个基本要素。情,感人;理,喻人。“形象”在诗中的重要位置是不言而喻的。对接受对象是孩子的儿童诗来说,“形象”尤其重要,因为情和理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需要用心去意会,而“形象”则是可观、可触、可感的。因而“形象”在儿童诗中的审美地位是不可替代的。例如台湾诗人林武宪的儿童诗《鞋》:
  我回家,把鞋脱下/ 妹妹回家,把鞋脱下/ 哥哥、爸爸回家/ 也都要把鞋脱下
  大大小小的鞋/ 是一家人/ 依偎在一起/ 说着一天的见闻
  大大小小的鞋/ 就像大大小小的船/ 回到安静的港湾/ 享受家的温暖
  家里的每一个人,一回到家里,都把鞋脱下,换上拖鞋,这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日常生活现象,可是诗人把每一双鞋看作是家庭成员的代表,鞋子摆放在一起,好像一家人“依偎在一起”,在相互诉说着一天中各自有趣的见闻。诗人接着又把鞋子比作是大大小小的船(请注意:因为鞋子是大大小小的,所以船也是大大小小的),人(鞋)回到了家,就像船回到了“安静的港湾”。诗人就是这样抓住鞋的形象,又将鞋比喻为船(取其均可“装载”的共性,而鞋和船都是小孩极为熟悉的事物),用非常平白朴素的语言,抒写出了一个和睦家庭十分融洽温馨的氛围,让儿童通过对诗中情景的感受,联想和体会到自己家庭的温暖。
  去年夏天,我创作了一组以《和谐》为总题的儿童诗,老诗人圣野看了大为赞赏,认为这是我近年写得最好的诗作(发表后现已入选《2007中国年度儿童文学》一书,今年1月由漓江出版社出版)。这几首诗是:《风和风铃》:“小风儿来临/ 风铃儿欢迎/ 丁铃 丁铃/ 风儿和铃儿 / 在快乐地谈心”。《鸟和树》:“树敞开枝头/ 让鸟儿筑窝/ 咿咿,呀呀/ 鸟儿给树/ 唱感谢的歌”。《鱼和水》:“鱼儿轻轻地游来游去/ 给水,来来回回按摩/ 水,微微地颤动身子/ 感到很舒服,很快活”。《豪浴》:“夏天/ 烈日当空/ 大山说/ 热死啦/ 森林说/ 闷死啦/ 天公公说/ 给你们洗个澡吧// 转眼间/ 乌云蔽日/ 雷声隆隆/ 大雨哗哗/ 大山和森林一齐欢呼/ 好惬意的淋浴啊// 雨过天晴/ 远方飞出一道彩虹/ ——这是/ 大山和森林/ 敬献给天公公的/ 一匹/ 七彩的哈达”。这些诗中,我有意将大自然中有生命和无生命的事物予以拟人化、形象化——赋予它们有思想、有感情的“人物形象”。若细细品读,我想大家会领悟到,诗篇是以自然界的现象,来象征我们憧憬和追求的和谐温馨的社会关系、人际关系。——我想,这也就是诗的艺术形象的魅力。
  诗的魅力,当然还在于它具有音乐性,讲究语言的音韵、旋律、节奏。
  大家知道,上世纪50年代,我们和苏联关系非常好,它是我们的“老大哥”,双方政治、经济、文化交流十分频繁。一次,诗人艾青应邀访问苏联。那个时候,还是坐火车去的,在路上要走七天七夜。艾老此次出访,写了一组诗,其中一首《车过奥德堡》里有这样的句子(破折号表示节拍):
  列车——到了——奥德堡,
  接客的人——走进——车厢:
  “请到——下面——休息,
  好像在——家里——一样。”
  诗句朴白极了,没有任何形容词、修饰语,是完完全全的白话,却相当自然生动地抒写出了当年中苏两国人民亲如一家的氛围和情景。
  我举这个例子是想说明,诗应是非常讲究韵律和节奏的。这也是诗不同于其他文学品种(样式)的一个重要方面,同时也是诗的独具魅力的一个重要方面。你看上面引的艾老的这节诗,可说是节奏鲜明(典型的“三拍子”,此处可诵出声来请大家赏听),音韵谐和,琅琅上口,偶句押韵,而且押的是热情、明朗、响亮的“东阳”韵。
  我可以再举一首诗作为例子,那是台湾《小学课本》上的一首诗,题目为《爸爸捕鱼去》,全诗是这样的:
  天这么黑,
  风这么大,
  爸爸捕鱼去,
  为什么还不回家?
  听狂风怒号,
  真叫我心里害怕。
  爸爸!爸爸!
  我们心里多么牵挂。
  只要您早点儿回家,
  就是空船也罢!
  我的好孩子,
  爸爸回来啦!
  你看船舱里,
  装满鱼和虾。
  努力就有好收获,
  大风大浪不用怕。
  快去告诉妈妈,
  爸爸已经回家!
  这是一首充满感情、渗透着浓浓父子亲情的儿童诗。这种感情的动人的表达,与诗作者在诗里非常讲究押脚韵有密切关系。押的是严格的“发花”韵辙,二、四、六偶句一韵到底,这个韵辙很适宜于表达深沉柔婉的情感。
  谈到这里,我必须讲一下我的一个“重要”的看法和意见。这就是,儿童学习写诗,必须要讲究押韵。现在很多小学生写的诗,都不押韵。我看过一个小学办的一期诗报,统计了一下,竟然95%以上的学生写的诗歌作品完全不押韵。不妨以诗人雪野新创办的《中国童诗》杂志为例:第一期刊物上,在“社团阵营”、“星星诗花”两个栏目里发表的90首小作者的诗中,押韵或大体押韵的只有13首,押韵作品的比例仅占14.44%,而其中宁波北仓区实验小学著名的岩河诗社16位学生的16首诗,竟然没有一首是严格押韵的!《中国童诗》第二期,“星星诗花”栏里共发表各地小作者的105首诗,其中押韵或大体押韵的只有18首,押韵作品的比例仅占17.14%。小诗人写诗不注意、不重视押韵,我认为这是当下普遍存在的一个严重问题。学会押韵,这是写诗的基本功;小孩子写诗,这是一种不能逾越的基本训练。有的辅导教师,忽视诗歌韵律(押韵是韵律的一个重要方面),怂恿学生写诗不押韵,我认为是一种误导。有人可能会说了,现在报纸、刊物上发表的诗歌作品,不是好多都是不押韵的吗?是的,有这种情况。怎么看这种状况呢?我是这么看的,现在写诗有一种“无韵化”的倾向,是不好的;当然,无韵诗不一定不好,无韵诗当中有不少是诗歌精品。例如艾青晚年写的很多诗,还有老诗人卞之琳著名的《断章》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也不押韵。我个人认为,不押韵的诗(也就是“无韵诗”)可以写,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写的。从“有韵”到“无韵”,这是一个发展过程;只有真正写好了有韵诗,真正圆熟地掌握了诗的技巧,才能尝试写无韵诗。无韵诗是一种新的境界。许多著名诗人,包括在座的圣野先生、金波先生、雪野先生,和王立春、张怀存女士等等,都写过很多脍炙人口的优秀无韵诗,但那种无韵诗,实际上还是有“韵”的,只不过那是一种内在的“韵”。看来是一种无技巧,实际上是一种高技巧。这,诗人、特别是一些成就卓著的名诗人才能具备这种写作本领,一般作者尤其是开始“学步”的小作者,是难于企及的。因此,我极力主张,甚至大声呼吁,小作者、小学生学习和练习写诗,必须讲究押韵,从写押韵的诗起步。这是不可以商量的。因为这是一种基本训练。
  关于押韵,我想在此顺便给小作者们讲一点基本常识。押韵,或者叫合辙押韵,通常是指押“脚韵”,即每句末字的押韵。就是以普通话为准,韵母相同的汉字即为同韵,例如上面所举的艾青的《车过奥德堡》第二句和第四句的“厢”、“样”,台湾童诗《爸爸捕鱼去》里偶句中“大”、“家”、“怕”、“挂”、“罢”、“啦”、“虾”,都是同韵字,连着诵读起来,特别顺畅悦耳。我们通常讲的诗韵,一般分为“十三辙”,即发花、梭波、乜斜、姑苏、一七、怀来、灰堆、遥条、油求、言前、人辰、江阳、中东。“十三辙”外,还可加上“儿化”辙。押韵的方法是,首句起韵,逢双押韵,即所谓“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
  回过头来再补充一句,若讲“童诗的魅力”,还有一点,就是必须具有浓郁的、自然的(而不是做作的、成人化的)儿童情趣。我们读柯岩、圣野、金波、任溶溶、高洪波等当代著名儿童诗名家的作品,无不为他们弥漫、渗透在童诗中的儿童情趣所深深吸引和感动。这也是童诗魅力的一个重要方面。
  这里我想谈谈我自己的儿童诗创作。我出版过二十多本儿童诗集,其中《春雨的悄悄话》被列为《百年百部中国儿童文学经典书系》之一种。我写的儿童诗,就题材来说,最多的是两大类:一是写大自然的,包括花鸟虫鱼,山水树木乃至种种宇宙现象;二是直接写儿童的,写他们的生活、游戏,反映他们的思想、情感以及他们天真无暇的心灵世界。我出生在农村,童年时代是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度过的,任何时候回忆起来,故乡的树木草丛、沟河池塘以及田野四季的景色依然历历在目;参加工作后我曾经走过大半个中国,游历过数不清的山海湖泊、风景胜地乃至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这一切,都是我创作大自然题材儿童诗的宝贵生活基础。写大自然题材的儿童诗,我特别注意用儿童的眼光看世界,用儿童的情怀去感受自然景物,抒写出儿童面对美好大自然产生的那种好奇、惊喜以及儿童特有的天真想象,例如对“夕阳”,我这么写:“太阳公公一定喝醉了,/ 瞧他的脸多红!”在另一首诗中,我把太阳和月亮,想象为“两个淘气的孩子”,“在天上追来追去,/ 可是,/ 谁也追不着谁。”又如《山》:“山的力气真大!/ 他把整整一片森林,/ 和森林里的房子,/ 都扛在肩上,/ 从不喊一声累。”再如《秋天的果园》:“秋天的果园里,/ 是不是/ 天天在过节?/ ——你看,/ 柿子树上,/ 挂满了一盏盏/ 红红的小灯笼……”
  我写反映儿童生活的儿童诗,题材大致来自三个方面:一是对我自己儿时生活的回忆,二是写我两个儿子小时候的事,三是平时深入幼儿园、学校对小朋友的接触、观察以及教师对孩子们种种表现的介绍。
  我写过以《童年散拾》为总题的儿童组诗,几乎是“原汁原味”地叙写我小时候的事情,如《冬天里》:“我出去玩会儿/ 给爸爸扔下一个/ 甜津津的狡黠的慌/ 我撒腿就跑//河里的冰真厚/ 我用铁钎/ 钻出一个洞/ 拖出一条大鲤鱼// 我要给妈妈/ 送一个突然的大欢喜/  她昨夜里/ 刚生下一个/ 胖乎乎的小弟弟”。
  我写儿童诗,有一个很深的体会,就是不论写哪种题材,在进入创作状态时,一方面要把自己“变为”一个儿童,一方面也不忘自己是个成人、诗人。把自己“变为”儿童,是要真切地抒写出儿童特有的情感和心理;不忘自己成人和诗人的身份,是防止和儿童“一般见识”,要有意识地通过纯正的、富有儿童特点的文学语言、精巧的艺术构思、丰富的想象、优美的诗的形象,对儿童在思想、情感和审美情趣等方面,起到健康、正确的引导和启迪作用。我写儿童诗的另一个体会是,要想提高创作的艺术质量,必须努力改善自己的文学素养,不断磨炼自己的艺术技巧。这可以通过多钻研有关文学理论、多阅读和分析优秀儿童文学作品(不单是诗)以及自己的勤奋创作来逐步达到。著名诗人金波在评论我的一首幼儿诗(也是儿歌)《小蘑菇》(“小蘑菇,/ 你真傻!/ 太阳,/ 没晒,/ 大雨,/ 没下。/ 你老撑着小伞,/ 干啥?”)时所讲的一段话,我颇有知音之感,特摘录如下,希望对从事儿童诗歌创作的朋友有所启发:“初读这首小诗,你会觉得它就是孩子脱口而出的话,没有比喻,没有描写,一言以蔽之,没有技巧。其实,技巧就在这平实浅近的话语里。我读这首诗的时候,眼前立刻显现出了一个翠绿的世界,那时在夏季绿荫满地的树林里,一个孩子正蹲下来,望着那从地里钻出来的肥大的蘑菇,他不知不觉地置身于一个童话世界中了。这也是诗人曾经感受过的情趣。他感受颇深,他不必借助于技巧,他只靠艺术的把握。他所把握的就是那个既属于孩子又属于自己的美丽的幻想世界。”
  下面简要谈谈儿歌及儿歌创作。
  儿歌即童谣,是整个儿童诗歌的一个组成部分。它是儿童接触最早的文学样式,其主要特点是:内容浅显(当然也有内蕴较深的、供较大年龄段孩子阅读欣赏的儿歌),篇幅短小,富于情趣,音乐性强。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这样论述儿歌的意义和功能:

   儿歌给孩子幼小的心灵以最初的爱的熏陶与美的滋润。
  儿歌是文学,是诗,是闪光的语言的珍珠,是孩子们喜闻乐见的一种艺术,而不是粗俗简单的无意义的“顺口溜”。
  儿歌可以培养孩子们纯正高尚的道德情操;
  儿歌可以促进孩子们逐步提高认识事物的能力,正确分辨是非、好坏、美丑;
  儿歌可以给孩子们以各种知识和启迪;
  儿歌中有趣的比喻、奇特的夸张和幻想,可以丰富和发展孩子们的想象力;
  儿歌还可以帮助孩子们学习语言。
  我写儿歌已经有五十多年了,作品数量虽不算少,但有许多早已“时”过而“境”迁,不能再读了。所以我个人最深的体会是,要想使自己创作的儿歌作品具有久长的生命力,首要的是内容主题要有恒定性和普遍性,即不论什么时代和地域都是适合孩子们诵读欣赏的,例如我认为称得上是中国经典儿歌的刘饶民的《问大海》:“大海大海我问你:/ 你为什么这样蓝?/ 大海笑着来回答:/ 我的怀里抱着天。//  大海大海我问你:/ 你为什么这样咸?/ 大海笑着来回答:/ 因为渔民流了汗。”海水之所以蓝,是因为它怀里抱着蓝天;海水之所以咸,是“因为渔民流了汗”。——这样的想象多美啊。如果说第一节诗里的想象,烘托出大自然的美的话,那么第二节诗里的想象,则是赞颂了渔人——也是劳动人民的劳动美。整首诗不仅不仅给小读者以美感,而且起到教育孩子热爱大自然、热爱劳动人民的作用。这样题材、这样主题的儿歌作品,是任何地域的小读者都可以无障碍地欣赏的,也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其次,要特别注重和强调儿歌的易诵性和可唱性。在我看来,这是儿歌在形式(主要表现于语言)上的最重要的特征。我们常说的篇幅短小、音韵谐和、节奏鲜明、琅琅上口,实际上就是指儿歌的易诵能唱。容易记诵,当然要求文字浅显。儿歌是写给幼龄儿童的,稍“深”的词语或者比较抽象的概念,他们是不易理解的、不懂的;不易理解的、不懂的,他们就很难记住,因此须尽量避免使用。最好多用提炼过的儿童口语,具象化的词汇,音节响亮,节奏感强,这样便于孩子们愉悦地背诵——而背诵,实质上也是“唱”的一种形式。真正易诵可唱的中国当代儿歌,数量很多,鲁兵、张继楼、金波、吴珹等人的不少精品儿歌均属此类,拙作《小蘑菇》、《小猫》(“小猫小猫,/ 本领真大,/ 一生下来,/ 就会画画。/ 画的什么画?/ 喏,五个瓣的梅花。” ) 或可说庶几近之。
  再就是,要十分重视儿歌的趣味性。没有浓郁趣味的儿歌是不易流传、缺乏生命力的。作为开启幼龄儿童心智的儿歌,理应通过其特有的富于幼儿特点的浅显生动的语言和色彩鲜明的具象,教孩子初步认识事物的特征和做人的一些基本道理,而这种“教”必须是文学式的、启发式的而非上课式的、灌输式的,即须通过幼龄儿童审美的过程来实现。而浓郁的儿童情趣,是吸引孩子通向审美过程的桥梁。请看鲁兵的《小刺猬理发》:“小刺猬,/ 去理发,/ 嚓嚓嚓,/ 嚓嚓嚓,/ 理完头发瞧瞧他,/ 原来是个小娃娃。”儿歌对平时不讲卫生、不爱理发的小朋友,进行了善意的讽刺(实际上也是一种婉转的批评)。作品里那个小娃娃蓬头垢面的“小刺猬”形象是多么令人发笑。再看张继楼的《蚊子》:“蚊子当医生,/出门去打针。/ 打的什么针?/ 打的害人针。/给它一巴掌,/ 叫它医生当不成。”“打针”,是小娃娃们都熟悉的。可令人讨厌的蚊子竟然当起了“医生”,而且要给人打针。饶有奇趣!蚊子“打针”乃是其吸血本性使然,理所当然毫不留情地“给它一巴掌”,但作品不说打死它,而是说“叫它医生当不成”,机智而富有讽刺趣味。小娃娃们听了或读了这首儿歌,会在开心一笑中懂得蚊子之害人本质及应予消灭之理。
  儿歌虽然篇幅短小,有时却有很深厚的思想内蕴。如诗人尹世霖的儿歌《花和草》:“我爱什么花?/ 我爱牵牛花。/  不往暗处去,/ 向着光明爬/ 。花儿早晨开,/ 吹起小喇叭。// 我爱什么草?/ 我爱狗尾巴草。/ 不去大公园,/ 满山满野跑。/ 向着青天长,/ 大风刮不倒。”我曾经不止一次聆听过诗人亲自朗诵这首儿歌。这首儿歌基本上是五言式,和别的儿歌不一样的地方是,它更富诗的特质。这是一首教育性和艺术性结合得很好的佳作。诗人在作品里满腔热情地歌颂了自然界常见的、极平凡的牵牛花和狗尾巴草,夸奖前者“不往暗处去,/ 向着光明爬/ 。花儿早晨开,/ 吹起小喇叭。”赞美后者“不去大公园,/ 满山满野跑。/  向着青天长,/ 大风刮不倒。”语言铿锵,基调昂扬,笔触洒脱、开阔、轻松又有幽默感。朗诵这首作品,有如山瀑之倾泻;听这首作品的朗诵,似感夏雨后爽风之习习扑面。全诗沁发一种撩人心思的朗朗气韵。儿歌虽然写的是花草,实喻做人之道理,启发小朋友热爱光明、乐观豁达,激励他们从小学习、培养积极向上、落落大度的胸怀和品格。
  儿童诗歌既然具有如此巨大的魅力,具有这么重要和重大的意义与作用,我们理应发奋努力,为少年儿童创作出更多真正优秀的诗歌作品;也希望有更多的爱诗的小朋友拿起笔来,写出为大家喜欢的优秀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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