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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世纪中国儿童文学创作症候分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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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介新世纪以来的中国儿童文学，批评界否定、怀疑和焦虑之声时有出现。或认为中国儿童文学正处于“低谷”；或呼吁要警惕曹文轩的纯美模式与杨红樱的儿童本位；或对畅销作品百般责难，甚至在网上嘲笑“卫生纸最畅销”；或张口闭口外国那才是经典，从童话到图画书，中国作家似乎什么都不行；或指认今日儿童文学思想缺席、美学乏力，似乎今日中国儿童文学已到了最糟糕的时候。
文学评价从来都是见仁见智的，我们不能说今日中国儿童文学已是秀华光发、佳作林立的时候，但我无论如何都不认同那种貌似先锋而实际是不负责任的说法。新世纪中国儿童文学理论批评，需要的是建设、理性与责任，真正对文学创作产生启迪和促进，而不是只有指责、否定甚至嘲笑。我认为，儿童文学理论批评应取的正确姿态是：一切从文学的现实实践与文本出发，看作家是否在建构当代少年儿童的生存现状与心灵世界时永远保持着敏锐和创造的活力。儿童文学关系着民族未来一代的人性基础与国民素质，被人们形象地称为文学的“希望工程”、“铸魂工程”。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儿童文学面对国外动漫、幻想类文学（如《哈利·波特》）的强势冲击，面对大众传媒时代快餐化、商业化图书生产的严峻挑战，始终坚持儿童文学的价值承诺、文化担当与社会责任意识，在继承现代中国儿童文学百年历史所形成的精神资源、艺术传统的同时，不断探索，与时俱进，我们已经走出了90年代后期以来的低谷与困境，一个多元共生、充满希望的新世纪儿童文学新格局正在形成。
第一，我国原创儿童文学的生产已呈现出“东风压倒西风”之势。
90年代后期至新世纪初，我国儿童文学的出版状况一直是引进大于原创，《哈利·波特》、《鸡皮疙瘩》以及日本、韩国的动漫、卡通，还有口袋书，可谓铺天盖地，国内原创作品出版艰难，儿童文学一度面临迷芒，不知风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经过广大儿童文学工作者的艰苦打拼，从2003年起，这一局面终于得到了扭转。据国内权威的图书发行调查机构“北京开卷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统计（开卷公司的“开卷全国图书零售市场观测系统”，涵盖了全国绝大多数大中型书店，每月动销图书品种40多万种。开卷公司的每月全国畅销书排行榜由这些书店的所有图书零售数据汇总整合而成，具有很强的权威性、代表性、完整性和中立性），现在国内本土原创少儿类图书在我国小读者中受欢迎的程度已高于国外引进版，国内原创儿童文学的图书码洋已经占到整个少儿图书市场近半的比例。“东风压倒西风”，这并不意味着中国原创儿童文学的质量也已经超过西方，但没有一定的数量也就没有所谓的质量。在原创作品数量持续攀升的情况下，追求质量自然应是我们持之以恒的方向，儿童文学作家尤其是那些畅销书作家，特别需要集中精心打磨经得起时间检验的精品之作。
第二，童年文学创作异军突起，彻底改变了我国儿童文学“两头大，中间小”的创作格局。
我们知道，儿童文学是为18岁以下少年儿童精神生命健康成长服务并适应他们在不同年龄阶段审美接受需要的文学，因而在这个文学内部又可以分为：为中学生年龄段服务的少年文学，为小学生年龄段服务的童年文学，以及为幼儿园小朋友服务的幼儿文学。但长期以来，我国儿童文学创作存在着“两头大、中间小”的不平衡现象，即少年文学与幼年文学创作势头强劲，作家较多，优秀作品也多，而适合小学生年龄段阅读的童年文学则相对要薄弱得多，尤其是儿童小说可谓长期稀缺。值得庆幸的是，进入新世纪以来，我国童年文学原创生产出现了重大突破，这集中体现在以杨红樱的“淘气包马小跳系列”为代表的儿童小说创作的大面积收获上。据接力出版社最近统计，由该社出版的“淘气包马小跳系列”（现已共推出18种单本小说），受到了小读者甚至成人读者的广泛欢迎，全套系列已突破发行1000万册，其中《巨人的城堡》单本发行量达62万册。杨红樱的“马小跳”已成为“既叫好又叫座”的品牌儿童小说，先后入选新闻出版总署向青少年推荐的优秀图书（2004）、首届“三个一百”原创出版工程文艺少儿类作品（2007），《巨人的城堡》并获中宣部第十届“五个一工程”入选作品奖（2007）等。杨红樱为小学生年龄段孩子们创作 的儿童小说《女生日记》、《男生日记》、《漂亮老师和坏小子》以及系列童话《笑猫日记》等，也都深受小读者欢迎，她的作品发行总量在2005年就已突破1500万册。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杨红樱不但推出了儿童文学的品牌，而且还为新世纪儿童文学塑造了一个叫“马小跳”的形象，与马小跳一起，还有唐飞、毛超、张达、路曼曼、夏林果等系列儿童形象。这与90年代后期秦文君塑造的男生贾里、女生贾梅以及小鬼鲁智胜、小丫林晓梅等系列儿童形象颇有相似之处，他们都是属于“热热闹闹，开开心心一天天长大”（秦文君语）的当代孩子。
或许是受秦文君、杨红樱作品走红的影响，或许是儿童文学界已经意识到服务“小学生年龄段”的童年文学巨大的审美空间与阅读需求，这几年为小学生年龄段的孩子们“量身订做”作品越来越多，最有影响的如：河南周志勇的《臭小子一大帮丛书》，赵静的《捣蛋头唐达奇系列》，湖南汤素兰、河北肖定丽的《小学生校园派》丛书。曾经以创作幼儿系列故事《大头儿子与小头爸爸》饮誉文坛的上海女作家郑春华，最近也推出了以小学生为对象的《非常小子马鸣加系列》。我曾在一篇文章里这样评论杨红樱等作家的小学生题材儿童小说：“这些作品基调明朗、向上，作品风格追求幽默的、快乐的、轻松的，在好读好玩的故事情节中向孩子们传达一些浅近的立身、处事、为学的人生道理，同时倡导正面的精神价值，因而广受小学生年龄段孩子们的欢迎。”但同时我们也应警惕，这类作品已出现了某种同质化、脸谱化倾向，如写男孩必是淘气包、调皮蛋，而女孩则是鬼精灵、小辣妹。同时，几乎百分之百都是城市衣食无忧的孩子生活，看不到农村孩子，更看不到农村留守儿童、城里农民工子女、下岗工人子女等“苦难儿童”形象。因而如何拓宽题材、深化当代儿童生活的宽度与广度，塑造性格更为丰富的儿童形象，已成为当下童年文学创作的一个重要课题。
第三，幻想文学创作方兴未艾，未来的发展势头将有可能扭转中国儿童文学长期形成的现实主义一元独尊的格局。
幻想文学，媒体称为玄幻文学、奇幻文学、玄幻文学，那是为吸引眼球进行的炒作，其实指的都是以超现实的创造性想象为基本审美手段的文学。我国现代原创儿童文学从“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由于受时代规范与自身文学资源、艺术选择等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形成了以叶圣陶《稻草人》、张天翼《大林和小林》等为代表的现实主义创作格局与思潮，并一直持续至今。这一文学润滋了数代中国孩子的精神生命，积累了丰富的艺术经验，对中国儿童文学作出了巨大贡献。但同时也存在着凝重多于轻灵、写实大于想象、成人意志重于儿童经验的另一面，与西方儿童文学相比，最大的差异是很难飞起来。
新时期以来尤其是进入21世纪以后，由于受到以《哈利·波特》、《魔戒》等为代表的全球性幻想文学风暴的冲击与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我国幻想文学创作正出现方兴未艾的势头，极大地拓展了儿童文学的艺术空间与想象世界。当今我国幻想文学创作有以下四方面的特点：
一是主体作家是70后、80后甚至90后的年轻人，其中大多又是在校的大中学生，现在也有部分有影响的儿童文学作家开始投入到幻想文学创作中来。
二是以网络写作为主。从某种角度说，今天中国的幻想文学还是属于年轻人的事情，他们深受网络的虚拟空间、动漫的画面节奏以及美国好莱坞大片的影响。大量原创幻想文学作品都是由网络写手先在网络上在线写作、在线张贴，读者网上阅读走红以后，再由出版社出版的，因而也可以说是“网络幻想文学”，如点击率很高的《诛仙》、《小兵传奇》等。
三是与西方幻想文学相比，中国的幻想文学已开始与本土传统文化融合，更倾向于把奇幻、科幻、武侠甚至神仙文化、道家文化结合起来，骑士变成了游侠，巫术化为了道法，从而形成更加复杂而充满张力的中国化幻想文学世界。
四是如同任何新生事物一样，在其发展初期难免泥沙俱下，良莠混杂。当前幻想文学存在的主要问题是：商业化、快餐化写作倾向导致某些作品善恶不分，价值观混乱，有的缺乏艺术性，只有幻想而没有文学。
我认为，幻想文学将成为我国当代文学/儿童文学的一种重要文类，并将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这已是一种可以预见的必然趋势。根本原因在于喜欢这种文学、从事这种文学创作的主体是70后、80后、90后的年轻群体，他们的文学观念、艺术兴趣、审美选择势必影响未来的中国文学格局，因为再过十年、二十年，中国文坛就是他们的天下。因而我们必须充分重视幻想文学。但现在的问题是：主流文学似乎还放不下架子，不予理睬，或是情绪化批评，简单地将幻想文学指认为“装神弄鬼”，缺少真正有说服力的学理批评。而其根子，则在于我们的主流文学观念一向看重的是现实型文学，而视幻想型文学为时尚文学、大众文学或少年儿童文学，从心底里漠视甚至蔑视它们。在这方面，西方文学对幻想文学的重视态度可以作为我们的一个借鉴。据报导：全世界规模最大的《哈利·波特》学术研讨会于7月下旬在加拿大多伦多市中心的喜来登中心召开，1500余位各国学者在连续4天的会议中对《哈利·波特》进行了多种角度的学术探讨（《中华读书报》2007.8.8）。同样在西方，由哈佛大学、牛津大学等名校教授学者创办的《托尔金研究》年刊，已成为研究幻想文学的重要学术平台。
第四，一个多元文化背景下的新世纪多元共生的儿童文学新格局正在形成。
多元共生的儿童文学新格局，更需要我们的作家践行多种艺术创作手法，多样文学门类的审美创造，为小读者们提供丰富的而不是单一的艺术作品。新世纪儿童文学在这方面已经表现出了出色的作为。这具体体现在：追求深度阅读体验的精品性儿童文学与注重当下阅读效应的类型化儿童文学，直面现实、书写少年严峻生存状态的现实性儿童文学与张扬幻想、重在虚幻世界建构的幻想性儿童文学，交相辉映，互补共荣，出现了一批有影响的作品。
曹文轩的长篇小说新作《青铜葵花》，黄蓓蓓的长篇小说新作《亲亲我的妈妈》，金波的长篇童话新作《追踪小绿人》，谷应纪念唐山大地震30周年的长篇少儿纪实文学《二蛮漂流记》，张品成的革命历史题材小说《十五岁的长征》，李有干的长篇乡土小说《大芦荡》，黑鹤的长篇动物小说《黑焰》，曹文芳的长篇乡土小说《香蒲草》，张洁等年轻作家的《小桔灯·美文系列》等，是近年精品性儿童文学创作的重要文本。这些作品坚守文学的高雅格调与人文内涵，注重人物形象的典型刻绘，讲究文学语言的精雕细琢，力求艺术性、时代性与可读性的有机融合，为打造精品儿童文学提供了新鲜经验。在这里，我们还必须提及由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百年百部中国儿童文学经典书系》、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儿童文学>典藏书库》、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当代儿童散文诗精品丛书》、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浅浅的海峡：两岸儿童文学佳作丛书》等4种意在使儿童文学精品艺术资源重塑新生的整合性书系。这4种书系无疑都是坚持精品性儿童文学的路子，出版以后效绩显著，尤其是《百年百部》与《典藏书库》发行量十分喜人。
精品性儿童文学大多集中在少年文学（中学生）的层面。相对而言，类型化儿童文学的主体读者对象则是小学生阶段的孩子。杨红樱的“马小跳系列”是一个突出的典型，因而杨红樱的“粉丝”也主要是小学生。此外，上文所述的周志勇、赵静等的作品，以及由饶雪漫、郁雨君、伍美珍三位江南女作家组合创作的中学生“花衣裳丛书”，从整体上看也属于这一范畴。类型化儿童文学十分强调作品的可读性、幽默性、时尚性，校园、网络、情感、时尚文化是这类作品锁定的重要元素。杨红樱的“马小跳系列”中的某些单本，杨鹏的科幻《校园三剑客》，郁雨君的花衣裳新作《男生米戈》，周晴的“QQ宝贝”网络小说《紫衣云梦》等，是这类作品中的代表性文本，他们的创作姿态是需要加以重视和肯定的。
直面现实，直面少年儿童的现实生存状态，紧贴中国土地，这是百年现代中国儿童文学的重要传统。新世纪以来，有一批作家依然倾情于现实性儿童文学的创作，引领小读者展开对社会人生与精神成长的思考。这方面的重要成果是2006年出版的《辽宁小虎队儿童文学丛书》。薛涛、董恒波、车培晶、常星儿、刘冬、于立极、许迎波等7位辽宁男性儿童文学作家的7部小说，涉及到当下农民工、下岗职工子弟，市场经济背景下的校园生态，当今社会人在金钱与信会、道德与良知之间的拷问和选择，同时具有浓郁的东北地域文化特征。七位作家不同的叙事风格形成了东北少儿小说一个非常有意味的多重叙事空间。近年少儿题材的纪实文学与报告文学也出现了一批现实性力作。如江苏韩青辰的长篇报告文学《飞翔，哪怕翅膀断了心》，以未成年人的成长危机与挫折乃至扭曲人生为题材，满蕴着作家对这些未成年人“特殊群体”的深深关爱与期待，写得十分感人。上海简平的长篇纪实文学《阳光校园拒绝暴力》，以纪实的手法，详细记录了16起校园发生的暴力事件，简略记述达50余起，作品多角度多层次地揭示与反思了当下的校园暴力问题，堪称是一部不可多得的重磅现实性少儿文学。
幻想性儿童文学是新世纪原创儿童文学的一道特殊风景线，如上文所说其主体作家是“70后”、“80后”、“90后”的年轻群体。一个十分喜人的现象是，当前已有一批儿童文学作家投入到幻想文学创作中来，其中不乏成功之作，如上海殷健灵的4卷本长篇《风中之樱》，辽宁薛涛根据本土传统神话演绎的《精卫鸟与女娃》、《夸父与小菊仙》、《盘古与透明女孩》，云南汤萍的《魔界系列》、《魔法小女妖童话系列》。特别是一向以现实主义儿童小说见长的著名作家曹文轩，最近也倾情投入了多卷本幻想小说《大王书》的创作，其中的第一卷《黄琉璃》即将由接力出版社出版。这些作品为新世纪原创儿童文学注入了一股飞翔、透明的诗性元素。
第五，第五代儿童文学作家正在崛起，这是中国儿童文学后继有人，可持续发展的希望之所在。
建构新世纪多元共生的儿童文学构局需要后起之秀与后备力量源源不断的补充。使儿童文苑深感欣慰的是，那些“70后”、“80后”以及在“低龄化写作”中涌现出来的年轻作家，正在加入到儿童文学中来，有的已成为儿童文学创作响当当的“品牌”。他们正是中国儿童文学的第五代作家。第五代作家的创作大致是在上个世纪90年代出道的，如今正在成为中国儿童文学最具创造力与号召力的群体。他们的成长经历和文学道路与前四代作家截然不同，他们是在一个安定和开放的社会环境当中，尤其是在市场经济、传媒多样化的环境中长大的。他们的成长岁月正值我们中国改革开放的年代。
新世纪以来一些儿童文学创作实力强劲的地区，已形成了自己的年轻第五代作家方阵，其中最具影响力和特色的有：由殷健灵、张洁、萧萍、谢倩霓、李学斌、郁雨君、陆梅、周晴、周桥等上海作家群（又以女作家居多）以及祁智、王一梅、饶雪漫、韩青辰、李志伟、庞余亮等江苏作家群组成的“江南方阵”；由杨鹏、李东华、安武林、孙卫卫、保冬妮、张国龙、葛竞、汪露露、熊磊等组成的“北京方阵”；由薛涛、萧显志、车培晶、刘东、王立春、于立极、黑鹤、李丽萍等组成的“东北方阵”；由汤素兰、林彦、黄春华、萧袤、邓一光、谢乐军、牧铃、邓湘子等组成的“楚湘方阵”，由玉清、肖定丽、周志勇、赵静、兰兰等组成的“燕赵方阵”，由杨红樱、钟代华、汤萍、李开杰、余雷、李开杰、湘女、蒋蓓、简梅梅等组成的“西南方阵”。今年5月8日至8月8日，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举办第六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儿童文学班），来自全国各地的53名中青年儿童文学作家参加培训，他们正是第五代儿童文学作家中的佼佼者。除了上面提到的一些作家外，参加高研班的第五代重要作家还有：高凯、胡巧玲、任美珍、三三、毛芦芦、杨老黑、少军、刚夫、蒲灵娟、阮梅等，这批新生力量正处于创作的攀升阶段，紧贴时代与当代少儿生活，同时是网络写手，具有明显的知识优势与信息优势。但是另一方面，由于他们是在市场经济环境下长大的，因而容易滑向市场化的写作，容易浮躁，缺乏精雕细刻，和前几代作家那种具有使命感意识的写作相比有一定距离。当然第五代作家有他们的优势、特色。他们带着更为青春、滋润的灵气，更富先锋、张力的姿态，更加紧贴、把握新世纪少儿世界的行动，成为新世纪儿童文学创作新的生力军。在他们中间，寄予着中国儿童文学的希望。我相信，多元共生的新世纪儿童文学，必将为构建和谐社会、引领未来一代精神生命的健康成长作出更大的贡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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