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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初二年级时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张军在家吃好中饭就赶到了林树家,跟他说: “嗨,草根队又要跟正人队赛球了,想不想去看?” “想去啊。在哪儿呢?” “正人学校篮球场。” “这么远啊。” “没关系,我骑车带你去嘛。” 林树妈妈正好休息在家,她听见了,就劝阻儿子说:“你还是别去了,阿军要上场打球,还要照顾你,球赛结束又得把你送回来,多累啊,也太麻烦了。” 阿树听了想想也对,就说:“你去吧,我不去了。” 阿军急了,说:“没关系的,你就坐在场外看,不影响我们的。”又跟林树妈妈说:“阿姨,让阿树去吧,他喜欢看球赛,我们球队的队员们也喜欢他,有他在,我们会赢的。” 林树妈妈笑了,说:“也好。他跑不动,但可以为你们摇旗呐喊。” 说完,又抓了两袋薯片,往两人口袋里各装了一袋。 两人很快上路了。 张军既是草根队的队长,又是中锋,一到场上当然是忙前忙后。好在张丽文也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也赶到了球场。张军见张丽文来了,就将林树妈妈给他的那袋薯片往她手上一塞,说:“喏,拿着,帮我照顾好阿树。” 张丽文说:“行。不过,能否让我作为草根队的替补队员,换人时上去试试?” “这怎么行,你是女的!” “女的又怎么啦,跑不过你还是打不过你们男生?” “我的姑奶奶,你算啦,别跟我捣乱了,快去陪着阿树,再照看好我们队的衣服。” “哈哈,你终于叫了;但不是姑奶奶,是姑——” 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因为上中学以后阿军忙了,再加上天天要接送阿树,所以平时在村里组织草根队练球的时间少了,这一场比赛打得很艰苦,最后还以2分之差输给了正人队。正人队像是终于打了场翻身仗似的扬眉吐气,一边穿衣服一边喊着:“借奥运之光,我们赢啦!”这让草根队的队员们个个心情沮丧,小四川甚至骂了句:“格老子的,不就差一只球嘛,有啥好高兴的!”张丽文则对着张军埋怨:“谁叫你压着我不让我上的?我上去的话不把那班狂妄的家伙打趴下才怪!” 小四川大约辣椒吃多了,再加输了球,所以说话就有点辣味。他接着张丽文的话头说:“你上去算什么,算男队还是女队还是男女混合队?如果我们草根队平时能像以前一样坚持放学后就练球,哪会输给他们的?”说完将手中的的篮球猛地往篮板上一甩,嘭的一声又弹回来,刚好滚到小湖南脚边,那黑小子也不说话,只是抬起一脚,将球踢了个半天高。 张军看着,火气不知怎么就突然大起来,他以从来没有过的高声喝斥那班草根队员,说:“行啦行啦,又不是球的毛病,撒什么气啊!都是我不好,这段时间没陪大家一起练球,以后改正还不行啊?” 大家伙一看队长动怒,也不知什么地方触犯他了,个个低了头,不再出声。 以前赛完球,大家总是兴高采烈地唱着歌回村的,这一天,却是个个灰头土脸,右手将衣服往后一甩,耷拉着脑袋,前一个后一个,左一个右一个,谁也不理谁,就这么无精打采地朝着张家边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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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军心里不痛快,将自行车推到林树面前,支好,又一把将他抱起,让他在前车杠上侧身坐好了,说:“阿树,别理他们,我们回家。” 张丽文说:“我陪你俩走一段。” 张军说:“不用不用,你自己骑车回家吧。我们得朝镇上走。” 林树也说:“你自己回家吧,我俩在路上好说说话。” “什么话这么保密,还不能让我听的?” “以后告诉你好不好,他姑?” 听阿树说“他姑”,没心没肺的张丽文就咕咕地笑起来,说:“行行行,那我先回家,让你们哥儿俩说个够,但不许说我。” 林树伏在自行车的车把上将手朝张丽文挥挥,说:“不会说你的,我保证!”于是张丽文骑车往南,他俩往北,慢慢地朝着林家镇的方向进发。 走了一段,还是林树憋不住,问张军:“阿军,刚才怎么发那么大火?不是因为输了球吧?” “是,也不是。” “咦,那是为什么?一定是因为我,我拖累你们了,是吧?” “没有没有,你别多想啊,阿树。” “一定是因为我,一定是因为我!” “才不是,才不是!” 两人争了起来,但争了几句后又什么都不说了。 张军心里想的是:这阿树,太敏感了,这不正是自已担心的事吗?都怪球队的这班小子,一个个像小土匪似的,一点都不懂道理。刚输了一只球就这么沉不住气,以后发展下去会怎么样呢?事实倒是有点像林树说的,自从天天接送他以来,自己放学后都是先将他送到家,然后再一起写作业,再回到张家边村自己的家就已经快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对付妈妈的唠叨还来不及,所以就很少有陪他们练球的时间了。 刚才自己发火,就是看他们闹腾得太厉害了。阿树是多么聪明的人啊,他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如果不立即制止,谁知道他们还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呢! 林树心里想的是:唉,阿军为了我,连他心爱的球队都不顾了,结果吃了败仗。他虽然嘴上在骂那些队员,自己心里不定有多窝囊呢!不行,这样下去不行,我得让阿军排一个计划,一星期起码保证有两天的练球时间。想到这儿,他就开口说了: “阿军,这样好了,以后每星期的三、五,下午下课后你就回村,带他们一起练球,因为这两天下午的课程少,作业也少,你就不用再陪我了,好不好?” “那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行的,我妈6点钟下班,她会照顾我的。” “那可不行。我想想。哦,索性这样:那两天下午一放学,我俩一起先回张家边村,你看着我们练球,当场外指导。练一个小时后我再送你回家,怎么样?” “那你太累了,不行的。” “不累的,我骑车,快着呢。” “很累的,很累的。” “好了,你别说了,就这么办!” 阿树就不再说了。两人沉默了会儿,林树抬起头来朝张军笑笑,张军大约是因为“危机”过去,心情转好,于是就嘘溜溜地吹着口哨,将车骑进了林家镇的街口。 将林树送进家门,也就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却不知为什么天却突然暗了下来,小风也起来了,嗖嗖的,吹在人身上有一股凉意。 “不好,像是要下雨!”这么想着,张军脚下使劲一蹬,捷安特就如箭似的射出了镇子。 这时,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后来又停息了,一会儿又接连地响着,吼着。就在张军接近村口的功夫,天上的乌云已经完全遮住了落日的余晖。它们在天上翻滚着,迅速地飘移。一会儿又像是接到天公的命令,将豆大的雨点噼哩啪啦地洒了下来,只几分钟就让张军成了个落汤鸡。 到家,将爱车停好,进房间就先脱了湿衣服,又拿一根干毛巾擦了擦脑袋,然后去找干衣服穿——那衣服是这么好找的?他妈妈在这点上是很像他的,平时家里东西乱扔,床上沙发上到处堆的都是床单枕头衣服座垫之类的东西。干衣服还没找到,鼻子倒空前地痒痒,痒得他终于挺不住,弯下腰,打出一个巨大的喷嚏。这时感到身上有点寒嗖嗖的,清水鼻涕也流了出来,只得随便找了件外套穿了,坐沙发上一边擦鼻涕一边看电视。 也奇怪了,星期天不上班的,妈妈去哪儿了呢,大约是买菜去了吧? 是的,事情也真是巧。张军妈妈真的是到村东头的一个农贸市场买菜去了。买着买着天忽然下起雨来,而且是那么大,大到会让人立马就想起“倾盆大雨”那个成语。没法子,只能在菜场里等一会,等雨停了再回家做饭。 要是张军到家的功夫她在家,她是会想到先煮一碗滚烫的红糖姜汤水让儿子喝下去驱驱寒气的。只要身上一热,出一身汗,就百病消散了。现在的事实是张军先在球场上跑来跑去,出了不少的汗,可见那时候人的身体一定是火热的,身上的汗毛孔也是完全张开了的。紧接着兜头一阵雨水浇下来,又是风又是雨的,这冷热一夹攻,再好的身体也抵不住寒气的侵袭啊!晚上睡在床上,他感觉像是浑身的关节都在酸,都在痛——他不知道那可是发烧的一种典型症状啊,应该起来叫醒妈妈,喝一杯开水,吃一颗感冒灵的。但他没有叫,妈妈一早起来要上班,蛮辛苦的,让她好好休息吧——他就这么坚持着,翻来覆去的,也不知到了半夜的几点钟,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下可好,一个囫囵觉就睡过了头,起床一看闹钟才知比预定的时间足足晚了十多分钟了,他那个急呀,脸也没洗一跨上捷安特就猛骑,谁知越急越添乱——也可能是因为晚上发烧有点头晕,刚骑出村口就觉车把一歪,咣当一下,不知不觉间竟让自已那心爱的捷安特的前轮狠狠地与路边的一棵行道树接了一个吻。还幸好是撞到了路边的树上,要是正好在河边,还不连人带车都冲进河里去游泳了(事后他每天路过这儿都有点后怕)。 忍着尖锐的疼痛(也不知哪儿擦破了),张军从地上爬起来,先拍打拍打身上的衣服,又捡起了那只顺着惯性滚出去很远的饭盒,再扶起车子,往前推了推,嗨,前轮没撞扁,一切正常!这才重新收拾起慌乱的心情,偏腿上车,然后拿脚猛地一蹬,心想已经晚了,阿树该等急了,快点骑!谁知这一脚下去却是蹬空的,那车子并不往前走,自己却因失去平衡而再次摔倒。 哦,是掉链子了,怪自己刚才没仔细检查,这才叫:越急越添乱!没办法,只得蹲下来先设法挂上链条。 且说这边张军急,那边林树也急。林树妈妈左等右等不见张军来,心头七上八下的,既怕张军在路上出事,又担心是不是这小孩中途变卦,不再接送儿子了?看看气定神闲地坐等着的儿子,他却是一点不慌。对于母亲的担忧,他更是回答得斩钉截铁:“那不可能。阿军不会的!”又说:“一定是昨天打球累了,回去路上又挨雨淋,可能病了。别等了,我们自己去学校吧!” 王梅想想也是,就连忙背起儿子,往学校赶。他们进学校大门的时候,张军正骑着车低头猛赶路,所以也没看见。终于到林树家门口了,张军举起拳头敲门,往常是只需笃笃笃三下,林树妈妈的那张笑脸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今天已经敲了十多下了,还是一点反应没有。后来是隔壁出门早锻炼的一位老爷爷告诉他,说你别敲了,林树妈妈已经背着她儿子走了。张军心里一急,眼泪就流了出来,唉,都是自己不好,让人家空等了。等不到自已来,可不就只能让林树妈妈自己送去了?她一定会在心里想:嗨,这张军,牛皮吹得比天大,却也会中途变卦——原来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啊! 这么想着,心里就越发感到愧疚,难过。有一阵子,他都有点难过得不想去学校上学,想调头逃回家去算了。 推着车,慢慢地在街上乱走,走了一会儿之后,心里想想不管林树怎么想,不管王梅阿姨怎么想,不管班级里的同学们又会怎么看自己,书总还是要读的,于是他又骑上车,往学校赶去了。 他上楼,虽然背上没背着林树,但感觉那脚步却比背上背着林树还要沉重…… 如果张军每天早晨到林树家报到也算“出勤”的话,那么这是张军唯一的一次迟到,或者说是“缺勤”,也是张军唯一的一次停送。后来张军不断地向林树妈妈道歉,而这又让林树妈妈十分过意不去。
3
如果说一边是有人在为自已偶然的失约而深深地自责,另一边却有人在为这件偶然事件的发生而弹冠相庆,这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但这样的事情在初二(3)班还真的发生了。 因为,在相同的时间(下午放学后)、相同的地点(肯德基林家镇店的二楼),向兵与胡汉平、刘小民、叶苏苏四人将在这里举行第二次聚会。 因为与第一次聚会相隔的时间实在有点太长,四人的情绪变化也似乎有点儿大,所以这次聚会似乎也变得没有像第一次那么好玩了。 首先是叶苏苏迟到。 还记得第一次聚会,叶苏苏曾经表现得那么积极,为能参加有班长参与的一次小型 party而受宠若惊,为小学老同学向兵仍能记得她,仍拿她作好朋友而兴高采烈。因此,在第一次聚会上,虽也跟向兵使了一点小性子,但总起来说,她是主动的、活跃的:因为四人中只有她惟一的一位女同学,虽然在家像一个骄傲的公主,从不伸手做一点家务,而到了这个场合,她却屈尊做起了女服务员,为大家挤番茄酱,递纸巾,取吸管,等等。 然而这次居然久等她也不来。 向兵已经端着套餐上来了,香喷喷的,有点让人馋涎欲滴,而叶苏苏的位置仍然空着。 “我们开吃吧,别等了。”刘小民说。 “你怎么通知她的?她说过不来吗?”胡汉平问。 “我是下午第一节课下了之后才通知她的。我说:‘叶苏苏,放学后老地方,向兵输了,照我们上次的约定,他要掏钱请我们吃肯德基的。’她说:‘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那不就行啦?” 胡汉平听完,光眨眼睛,没说话。 向兵是老大的不愿意,撇撇嘴说:“小娘狷(小女鬼),当上班委了不起啦?哥们掏钱,她还摆臭架子,她以为她还真是什么林妹妹啊!” 也是的,今天的这一次聚会,发起人是刘小民。刘小民对这个约会为什么记得那么牢,表现得那么上心,这个原因大家心里是有数的,他总在想要努力地证明自己嘛。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别人可能都已经差不多忘了那事儿了,但今天早晨班级里发生的那一丁点异常,却仍让刘小民怦然心动,就像买了2元钱的体育彩票却中了1万元的大奖,他在心底不禁喊了一声:我赢了! 是什么异常呢? 照正常人的眼光去看,也真说不出有什么异常,或者说是完常的正常:上课时间快到了,林树妈妈背着她儿子上楼,同学们见了,纷纷站起来帮林树移开桌子,让他坐到位子上之后,再移拢桌子,一切恢复平静。 大约又过10多分钟之后,张军背着书包来到教室。他刚一坐下,上课铃也就响了。 正常吗?很正常,谁也没迟到。 不正常吗?不正常。以前总是大家一进教室就能看见张军和林树已经坐在位子上了,他俩不是忙着在背英语单词就是写作业。如果有人眼尖,可能会在今天的课堂上,看见在上课之前,刘小民曾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胡汉平,并且发出会心一笑。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家可以猜想:刘小民在悄悄征得胡汉平同意之后找到了向兵,并且将他拉到三楼走廊的尽头,说: “向公子,你该请客啦。” “我请……请什么客?” “早晨你没发现什么?” “早晨?哦哦哦,就这么一次,也算啊?” “当然算啦,我说过的兔子尾巴长不了,你还不信!” “哧!” 向兵“哧”一声之后就不再说什么,转身想走——说实在的,他口袋里尽管有钱,但那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得编各种理由从爸爸妈妈那儿去要来,并且也不是每次能顺利要到的。再说了,口袋里有钱,干什么不行啊,还非得平白无故被你们敲竹杠请吃肯德基啊?” “哎哎哎……”刘小民上前一步扯住他不放,“你什么意思啊,我都已经跟班长说好啦!” “说好就说好,到时候我拿钱埋单不就行啦!”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嘛!” 叶苏苏终于到了。 上楼看见他们仨正在那儿风卷残云般地啃鸡翅吃汉堡,先是站定一蹙眉,接着说:“看把你们慌的,像饿煞狷(鬼)投胎。” 胡汉平说:“哈,你们看,叶苏苏这个表情,这个腔调,是不是越来越像林黛玉了?” 对于班长这一充满友好的玩笑,叶苏苏没有搭茬。她仍噘着一张小嘴站着,既不给笑脸,也没有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吃的意思。 见她这个样子,向兵像是很不耐烦——对于今天的聚会,他本来就有点勉强,现在见叶苏苏这副吃白食还不情愿的样子,自然是火上浇油,于是就摆出以往叶苏苏有求于他时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挖苦她说:“怎么,你还以为你真是林黛玉啊?也不拿面镜子照照,像头噘嘴驴还差不多。” 刘小民也接着说她:“就是。让班长和我们等你老半天,进来连句‘sorry’也不说,也太那个了。” 叶苏苏终于爆发了——谁也没想到“林黛玉”竟也会发那么大的火,这世界究竟怎么了? 当然,她既没有大吵,也没有像通常在电视剧镜头上看到的将桌上的的食品统统划拉到地上那样地大闹——她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段稍为有点长度和分量的话,就将那三个小男生彻底地“打趴下”了,并且可以预见,向兵就是再有钱,也可能再不会有为他们的聚会埋单的机会了—— 她说的是:“我告诉你们,一切都该结束了!我观察了张军这么长时间,我服了,我敬佩他,也相信他会有毅力,一直信守他的诺言,帮他的同桌度过难关。 “今天,我迟到了,我可以向你们道歉,但你们也得允许我将话说完,那就是,当今天上午刘小民通知我说,下午我们要举行再次聚会,因为向兵打赌输了,他得履行承诺,请我们大家吃肯德基。你们知道我当时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吗?虽然我那时还不知道张军今天没有背林树来上学的原因,但我看刘小民因为赢了这种不光彩的打赌而庆幸、而兴高采烈的模样,真比吞吃了一只苍蝇还难受。 “因此,我的第一个反应是今天不来参加这次聚会,并且以后也不会再来参加。后来想想不行,我应该给你们一个明确的态度的。所以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张军的情况,最后终于弄清楚了,张军今天的失约,只是因为他昨天半夜发了高烧,他是抱病来上学的,而且他在到学校之前先到的是林树家,敲了半天门也敲不开,后来还是邻居大爷告诉他,阿树等不及了,他妈妈已经背着她儿子上学校去了……”话没说完,叶苏苏就开始流泪,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胡汉平说:“好了,叶苏苏,够了,你别说了,我们本来也只是说着玩玩的,至于这样嘛!”说完,他就呼地站起,一转身就通通通地下楼走了。 然后是刘小民紧跟其后,也走了。 只有向兵还手足无措地站着。这一对小学老同学,小冤家,这回像是让叶苏苏第一次占了上风。进了中学,看来叶苏苏明显要比向兵成熟得快一些。 毕竟是在多年的老同学面前,叶苏苏止住了哭,并且给了向兵一个笑脸,然后说:“还站着干嘛,傻瓜,回家吧,以后别再充这种冤大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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