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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的轻盈与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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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观察，我们会欣然发现，孩子的童年带有一种神性，因为人是天意之作；因为童年时代的成长之美，是一个按照美的流程来运作的客观规律。
仔细审度，孩子的童年时代，心性的率直，行为的纯真，话语的不加修饰，都是一种生命的本质真实，都是一种心灵的本源状态；因为孩子的童年，是上帝给与的时间。
在童年时代，在孩子的学习生活中，发生的大事小情，有些轻盈，有些沉重，时光的轻盈与沉重构筑着生命的历程。
我们来看一看麟麟的成长故事，在克服缺点中认识自我，在展现心灵的真实况貌中，缔造属于自己的童年风景。
当空气敬仰阳光的时候，阳光是禅境，一片白色澄明。
当时光解构阳光的时候，阳光是佛光，一道绚丽彩虹。
《白的冰雹，绿的银杏》
2018年6月30日，气温25到37度，闷热难当。昨天的北京，天气预报是38度，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员说，北京达到了39.9度。七月流火，心静如歌。今日黄昏，天空骤变，疾风急雨，降下冰雹。好在刚才的手机上，有北京发布的将有大风冰雹来袭的极端天气预报信息。
在厨房做饭的奶奶，听到防盗窗顶棚之上，冰雹如鼓点一样地敲打，她大声说，下冰雹啦。
看到有雨扑进来，我去关南窗和东窗；冰雹打落到窗台上后，像受惊的白色小鸟一样斜飞出去。
我说，麟麟，下楼看一看冰雹，好吗？
他说，好，我还没有见过冰雹呢，一直梦想着能够看到。
来到楼门口，雨水已经扑进了门洞里，白色的冰雹争先恐后地落下，水花四溅。
外面不远处的银杏树下，被冰雹打落的一片银杏像翡翠一样，和冰雹混杂在一起，白绿相间，煞是好看。
风雨来得这么急，这么大，叫人惊心动魄。
我说，麟麟，这就是无常，中央气象台昨天晚间没有预报说，今天有雨有冰雹。
他说，冰雹来得这么快，它是怎么形成的？
我说，冷暖空气交汇，形成强对流天气状况，冰雹就是一种。
有一颗冰雹，落在了楼门口的水洼边上，我捡起来，给了他。
冰雹宛如羊的眼睛一样，在他的手掌中闪着柔柔的光亮，无言地诉说着什么。
他凝视着手中的冰雹说，我第一次看见下冰雹，真有气势。
然后，他掂了掂小手，似乎在称它的分量。
我说，冰雹像和田玉一样，给人带来美妙的遐想。
见到冰雹在悄然融化，有水汪汪在掌心里，他把冰雹扔在了外面的雨水中，好像一个泉眼直接跌入了大海一样，风景别样。
想当年，在我插队的地方，遇到下冰雹，老乡会从屋子里往外扔菜刀，以为这样可以阻断带来灾害的冰雹——这是迷信。
风还在刮，雨还在泼，冰雹还在落。
他说，爸爸出差去新疆，现在该回到北京了，他在哪儿呢？
我说，奶奶接到了电话，爸爸乘坐的飞机已经降落在天津机场，等待北京极端天气过去，才能进京。
他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说，天知道何时能够雨过天晴。
他说，看见了冰雹，我的梦想成真了。
我说，有了收获，就是你的一次心灵的完满，一支成长的喜歌。
孩子，你知道吗？日出日落是火的循环，也是时光的一支颂歌。
孩子，你知道吗？月落月出是水的流淌，也是落地的一条天河。
太阳在燃烧，所以它喜欢花朵的色彩，任何色彩都是生命的燃烧。
太阳在奉献，所以它珍视大地上的影子，影子珍藏着宇宙的箴言。
《万紫千红中的小蜜蜂》
6月26日睡前，我给他讲了这个我写的童话故事。
小蜜蜂酷爱成语万紫千红，因此，春天是小蜜蜂的盛大节日，五彩斑斓的花朵是它的天堂。
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它嗡嗡嗡地歌唱着。
从一处飞到另一处，它快乐的像一个小仙子。
小蜜蜂飞到了花丛中，落在一棵月季花上，它对一朵熟悉的月季花说，我喜欢你，我中有你；你喜欢我，你中有我。
月季花说，我心中有数。
小蜜蜂说，我会善待你，也会善待自己。
月季花说，你说一说，如何善待呢？
小蜜蜂说，我要吸吮花朵的芳香，你的花香沁入心脾，这会让我神清气爽。
月季花说，然后呢？
小蜜蜂说，我会采集花蜜，然后离开你，飞来飞去，你能够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吧？
月季花说，我心领神会，你不能一直守护在我的身边，这是你的生命形式。
小蜜蜂说，世界像月季花一样无比美丽。
月季花说，生活像小蜂蜜一样甜蜜无比。
孩子，你知道吗？有时候，花开见佛，佛在花之中，佛不是花，佛只是佛。
孩子，你知道吗？有时候，花开不见佛，佛不在花中，佛不是花，花是佛。
世间的无常，造成了万千事物的短暂；让人笃信因果。
万千事物的短暂，给了完美一个永恒；让人渴望机缘。
《一个小米粒一样小的伤口，却是天一样大的事情》
6月25日下午，儿子打来电话说，麟麟用铅笔扎伤了同学的眼睛。我骑车，奶奶走着，赶往学校。从葛老师那里知道了，麟麟的铅笔掉在地上，坐后面一排的s伸腿，把铅笔踢了一下，麟麟说他是成心的，s说不是。麟麟找到铅笔，把椅子卡住了的铅笔拔了出来，把s的眼窝扎破了。
我拉着麟麟和s，走出学校，碰到奶奶。小雨落下，淅淅沥沥，我们分打着两个把伞。到了垂杨柳医院，我打通s妈妈的手机，先道歉。她让人感动地说，她想到学校，批评一下张若麟，然后带孩子上医院，但工作走不开。办好就诊卡，挂上号，买病历本，我带着s到眼科。查视力，检查眼底。医生说，这是皮肤一个小破口，消炎处理一下。走出医院，我给葛老师打电话说明情况。然后，又将情况告诉s的妈妈，我再次致歉。把两个孩子送回教室，我将病历本交给葛老师，她说要给s的家长。放学了，我找到s的妈妈，又一次道歉。
回家后，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心平气和地说，爷爷最爱麟麟，麟麟也最爱爷爷，我们像朋友一样沟通一下，也是一种心灵交流。
他说，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训斥我？
我说，你看见爷爷一脸严肃，走进教室，看了你一眼，没有横眉冷对。和葛老师交谈后，我就拉着你和受伤的s走出教室，去了医院。在医院里，我忙这儿忙那儿，奶奶给你讲了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
他说，奶奶说的，我都听进去了，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说，我不发火，因为你个性刚强，有逆反心理，训斥你，你会不服，这样适得其反，只有以柔克刚，才会事半功倍。
他说，过去爷爷发过火呀。
我说，过去爷爷发过火，有发火的理由；后来你淘气了，爷爷也因为没有发火，眼睛充血，成了愤怒的葡萄；现在爷爷学大肚弥勒佛，不发火不生气了。
他一脸郑重地听着，有些紧张。
我说，回到家，一如往常，你先吃雪糕吃奥利奥，吃芒果吃猕猴桃，再喝绿豆汤，36度的天气很热，很难熬。然后，我再辅导你完成今天的作业。这样，你会有压力，也就有了一个反思的空间。
他说，爷爷爱我，我也爱爷爷。
我说，对于具体问题做出具体分析是辩证法的灵魂，也是爷爷一个爱的表达方式。
听到这里，他扑到我的怀里。
我坐在躺椅上，抱着他说，在学校里，有人说不文明的话挑逗你，有人拍一下推一把招惹你，就是想引起你的关注，盼望你有肢体回应。
他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有一个皮肤饥饿的问题，渴望得到别人关注和亲人爱抚。
他低声说，皮肤饥饿？
我说，你应该恪守一个原则，不发火不动口不出手，这是你对别人的爱，也是对自己的爱。你一发火一动口一出手，原本十分有理的事情，结果把自己弄了一个灰头土脸。
他哽咽着。
我说，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你的铅笔掉在地上，s一伸腿，把铅笔踢跑了，他说不是故意，你说是成心，你找到铅笔，就将s的眼窝扎伤。医生检查了s视力，检查了眼底，说上药消炎处理一下。我说，用打破伤风针吗？医生说不用，伤的表皮很浅。
他说，我听见医生说了，s今天晚上就可以把纱布揭下来，但两天之内伤口不要沾水。
我说，不是小题大做，一个小米粒一样小的伤口，却是天一样大的事情。因为伤口的位置很可怕，他在右眼内眼角，眼眶边上的位置，如果铅笔再尖一点儿，如果你劲儿再大一点儿，就会伤到眼睛，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是的，很可怕。
我说，一个人本来用两只眼睛看世界，一只眼睛受伤了，世界就缩小了一半；无论是加害者还是受伤者，一生都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这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
他流泪了，声音抖瑟着说，我明白了，也很后怕。
我说，今天你很幸运，很幸运；儿童文学大本营网上，正在连载爷爷写你上小学之前的作品《小孙子是我的天堂》，今天刊出了其中的《幸运之歌》。
他说，是很幸运。
我说，要以此为戒，好自为之。
他说，记住啦，再问一下，爷爷的照片在网上吗？
我说，在网上。
孩子的童年之路凹凸不平，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只有正确认识别人，才能认识真实的自己；只有善待自己，才能做最好的我，打造最美的童年风景。
孩子，你知道吗？有绿色的地方，会有花朵，不会有孤独；有花朵的地方，会有花开的寂静，也会有孩子的笑脸和春风。
孩子，你知道吗？有树木的地方，会有小鸟，不会有寂寞；有小鸟的地方，会有小鸟的歌声，也会有孩子的沉默和云影。
婴儿出生的啼哭，代表着上帝的意旨，宣告了一个美丽世界的诞生。
夜空升起的星星，闪烁着时光的神性，表达着宇宙秩序的和谐构成。
《泉眼无声惜细流》
麟麟对于汉字的书写，有一种发自肺腑的爱。
6月26日，我看见他在五斗橱上写字，在沙发横柽上写字，因为上面有一层尘土，柔柔绵绵的，字迹清晰。由此，我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给我讲的，岳飞在沙地上写字的传说。
之前，洗澡时，他把湿漉漉的耳朵，贴在淋浴房的玻璃门上，只是为了看一下耳朵的形状。洗澡后，他会在镜子上写字，只是因为上面有一层热气，可以书写。
我说，麟麟呀，你在尘土上写字，是在批评爷爷没有擦干净家具吧？
他说，这可不是批评，是讽刺。
我说，不管是什么，多谢提醒，我擦干净了家具上的尘土，你就写不了啦。
他说，我本来也不该在灰尘上写字，只是为了提醒你。
6月27日早上，北京天气燥热，我让他穿一个红白相间的短裤，上面有斗牛图案，是之前他上花式篮球课的服装。他说，这样的短裤，在家可以穿，如果穿着上学，就显得不正规。我说，那好吧，换一条。他说，谢谢爷爷的理解。
孩子有了自己的审美尺度，是一种难以违逆的成长，我们应当给予充分的尊重，这是一种爱的宽容一种爱的博大。
孩子，你知道吗？鱼儿离不开大海，大海是故乡；鸟儿眷恋着天空，天空是花园。
孩子，你知道吗？马群离不开草地，草地是摇篮；童心是孩子梦想，梦想是天堂。
我们对于孩子的爱，像天空无边无际的蔚蓝一样，也像大地无穷无尽的泥土。
我们对于孩子的爱，像大海无限的深邃一样，也像地平线一样悠远而又漫长。
《上善若水任方圆》
7月3日，明天要期末考语文，复习完了，他和奶奶吃晚饭，是我包的馄饨。我靠在躺椅上读书。吃完饭后，他说爷爷张开嘴，我放进去一个惊喜，你就咀嚼。我不假思索地张开了嘴，落进了一个黄豆大小的东西，一嚼是生蒜。我每天不吃晚饭，只喝一杯牛奶，因此咀嚼生蒜很辣。我说，麟麟，你是在搞恶作剧。他说，爷爷，我又给你拿来了一个好东西，请张开嘴。我说，你给我星星给我月亮，我也不要。他说，爷爷一下子识破了我的阴谋，不上当了。我说，很好奇，你要给我吃什么呀？他说，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一颗毛豆，冰雹一样冷冰冰的毛豆——不吃也好。
然后，他往奶奶的耳朵眼里塞了一颗花生米。奶奶说，麟麟真捣乱。我说，这样不好，如果抠不出来，还得上医院。他说，有那么严重吗？奶奶说，耳朵眼里塞了一颗花生米，抠不出来，就得上医院，那是很自然的。
我说，刚才说到了医院，我给你讲一个富有儿童情趣的话语，好吗？他说，什么话语？我说，一个好孩子多可爱，多可爱的孩子，才能吃可爱多冰激凌。他说，对呀，千真万确。我双手比划了一下。他说，那是什么？我说，是一个大盆，由于你的一个出手动作，用铅笔伤了对方，给s看病的钱，相当于把一个大盆里的可爱多打飞了。他蠕动了一下嘴角，很苦涩的样子。我说，爷爷说了一句玩笑话，问题的关键不是钱花多花少的问题，而是一个人不能把控自己所造成的伤害，带给双方的重荷，让人背负一生一世。他说，我明白了，不是钱的问题。
我说，刚才说到了钱，给你讲一个钱的故事，真实的故事。那时，爷爷还没退休。一天早晨，骑车到了和平里，离单位不远了，我看见马路上有一大片人民币散落着，也没有人捡。我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从钱上压了过去，走到一大片钱币中间时，从右手边的小区门口，出现一个骑车带着女孩的女士。女孩说，妈啊，好多好多的钱呀。我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看，一直骑车到了单位。把这件事儿讲给同事，同事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解释说，因为这个钱不是我的，这是第一。第二，当时的现场，也没有出现丢钱的人又找到了这些钱，需要别人帮忙来捡钱。第三，倘若我下车捡了钱，很可能是假钱，如果去消费，客观上就是犯法。第四，如果去银行存钱，假钱够了一定数量就会被立案侦查。所以，有一句古语闪烁着真理的光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孩子，你知道吗？一个幻想不再是幻想的时候，有一半的可能幻想已经破灭，因为不切实际。
孩子，你知道吗？一个梦境不再是梦境的时候，梦境已经诞生了命运的风景，因为命中之有。
在上帝给予的童年时光里，努力做最好的自己，孩子是自己的上帝。
人的故乡是一个血脉意义上的永恒，文化意义上的价值永恒是童年。
《猜字谜，真有趣》
之一，6月28日，默写课本生字休息时，他说，爷爷猜一个字谜：谜面是水把作业冲了，打一个字。我有一点茫然。他说，谜底是湿。我说，为什么？他说，三点水是水，冲了作业的业，作业肯定湿了。我说，还有一个日字？他说，太阳在上面，在天上照着呢。我说，对，不然湿了的作业干不了。他说，再猜一个，谜面是两口就把东西吃光了，打一个字。我说，谜底是吕。他说，对。
之二，妈妈下班回家。他说，妈妈好，来猜一个字谜，爷爷在猜，你也来猜，谜面是嘴在吃数字。
妈妈说，是叭。
他说，对，再猜一个。
妈妈说，只，一只两只的只。
他说，对，再猜一个字。
我在一旁说，猜了半天，我还没有猜出来呢。
他说，妈妈也不用猜了，谜底是叶，树叶的叶。
我说，很好，如果对谜面中嘴在吃的数字，再加以限制就更好了。
他说，怎么加以限制？
我说，汉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表示的是自然数，其中最大的是九。
他说，知道了。
我说，大于九的数字，汉字是十，百，千，万，亿。
他说，是这样的。
我说，嘴在吃的数字是十，十大于九，又小于百。
他说，明白了。
我说，因此，谜面中嘴在吃的数字，也就是出现在谜底“叶”中的汉字，应该是大于自然数中最大的，而小于其它的任何一个汉字所表示的数字。
之三，6月29日，吃过早点后，他坐在马桶上说，爷爷，猜一个字谜，谜面是在夕阳下，天压匕首，打一个6笔画的汉字。
我说，天涯？天涯海角的天涯？
他说，不是天涯的涯，是压迫的压，天压着匕首。
我在手掌上写了一下，然后说，是死字，6画。
他说，爷爷猜对啦，给个赞。
我说，如果你不告诉是6画，这个谜语就更难猜了。
他说，你开始猜的是什么字？
我说，是里外的外，5画。
他说，为什么？
我说，外字的左边是夕阳的夕，右边是卜字，因为匕首被天压住了一部分。
他说，有意思。
孩子，你知道吗？每一只蝴蝶都是活在花儿的梦境里，梦里梦外是人生。
孩子，你知道吗？每一朵花儿都是活在蝴蝶的飞翔中，飞来飞去不是梦。
只要有爱，就有人生风景；只要有人生风景，就有美的天堂。
爱会走进记忆，也会远离了遗忘；爱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
《描绘在女生校服后背上的道路图案》
7月4日考完语文后，老师给大家复习英语数学。放学后，麟麟被留下了，我知道了原因，他和同学互相扔湿纸团，不知怎么的，他突然站在了椅子上。回到家，我跟他说，要按照老师的叮嘱去做，明天是一年级最后一天，要好好表现，做最好的我。
在人生中，需要面对一个问题，如何认识自己；人对自己的认识深度，与人生事业的成功成正比；对这个问题的思考，要从童年时代开始。
7月5日英语数学考试后，他又被留下了。我知道了原因，周二的美术课课间，他在女同学C的校服后背上，用黑色笔勾画了一个街道地图。C同学的奶奶捧着洁白的校服说，我用八四消毒液和洗涤灵来洗，洗得我手指都没皮了，也没洗干净。她的付出，令我内疚。我看了看她的手指，一点没错儿。我恳切地表示，我想把校服拿回家洗一下，试一试能否洗干净。她说，不用啦。她的宽容，令我感动。我道歉，麟麟道歉，得到了谅解。
回到家，他开门见山地说，爷爷有什么要说的？
我说，真没想到，今天是一年级最后一天，你又被留下了，那么多家长看着，像一台小品在有声有色地演出，当然我很平静。
他说，今天被留下来，不是因为今天，是本周二的事儿。
我说，冤有头债有主，不管是哪一天，那也是你的错儿呀。
他说，我错了，你不发火？
我说，我已经没有火啦，只有苦涩的笑，苦涩的沉默，这是绵里藏针，以柔克刚。
他说，我知道，我错了。
我说，你爸爸上一年级时，很听话。但是，学习不如你好。可是到了初三，爸爸发奋了，走出了人生的一个困境。
他说，请爷爷说一说我爸爸，如何发奋，如何走出了困境。
我说，根据有关政策，下乡知青以女方为主，北京知青的子女户口可以回京，转学就读，这是天大的好事。
我是天津知青，爱人是北京知青，所以儿子可以回京，很幸运。
信息不断传来，都说北京学校对于外地转学生要求严格，理由很简单，外地教育质量不如北京。
就我听到的情况，外地知青子女回京，几乎无一例外地都留了一级。
每一个知青家庭都在日思夜盼着，孩子的户口能够进京，转到北京就读时留一级，谈不到什么丢人现眼，因为外省的教育质量毕竟不如北京。
根据有关政策，转校生本着就近入学的原则，儿子应转到与姥姥家一墙之隔的中学，听说该校还不错。
该中学教政治的校长亲自出马，对这个转校生进行审查，他把讲课时用的政治课本，递给了我儿子，然后言简意赅地说，一周后考试，考不好，学校无法接收。
儿子一看，大吃一惊，手中的课本，不是他在呼和浩特三中学的政治课本，北京用的是另一种教材。
显然，已经身处困境，别无他法，唯有自救，自救者天助。
这是一个关键的人生节点，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于是，他发奋了，把整本书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一周后考试，校长出题，只考他一人。
看了答完的考卷，校长先是一片惊讶，然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儿子顺顺当当地进了该校初三。
儿子给我写了一封动人心魄的信，说是在爸爸坚韧精神的鼓舞下，他才没有留级，直接考进了北京的初三。
至今我还保留着这封信，为儿子能够拼力一搏走出困境而感到无比骄傲，这是生活对于一个父亲终生难忘的奖赏，感谢命运。
当儿子考上大学时，正好赶上了公费上大学的最后一年。
孩子，你知道吗？一片白云，每时每刻都在变幻，变来变去是天空一幅流动的画；一片波浪，每时每刻都在变幻，荡来荡去是大海一首深情的歌。
孩子，你知道吗？一朵花儿，每时每刻都在变幻，笑来笑去是大地一首色彩的诗；一个孩子，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成长之美是人间一条童心的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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