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摩托车|大赛|作品|翻译
杨实诚 译
小时候,别人送给我一辆三轮自行车,我学着骑它,一坐上就能跑,一点都不害怕,就像本来会骑一样。 妈妈说: “看,他还真有运动天才哩!” 爸爸却说: “他坐在上面真像个小猴子。” 我学会后,很快就能在自行车上满意地耍各种玩意儿,像马戏团的喜剧演员一样。比如,倒着方向坐下反骑着走,或者躺在车座上,随心所欲地用手控制着车把,用脚蹬着转身,任左任右,还能*开两脚,侧着身子骑,手上放一杯水骑……一句话,什么花样都会。 后来舅舅谢辽沙取走了车子上的一个轮子,这车子就成了两个轮的.我仍然很快熟练了一切。院子里小朋友们都称我为接近世界冠军的人。 就这样我骑着自己的车子玩耍,一直到我的膝盖不能抬得比自行车更高。我从骑自行车感觉我在长大,开始想,是爸爸给我买现代化的中学生机器的时候了。 有一次,正好一辆自行车骑到我们院子里,坐在上面的是舅舅,不见他用脚蹬,轮子却在转动,车的下面咔咔响,像个不肯安静的孩子自己在跑着。我大吃一惊,因为从来没见过自行车能自己跑。要是摩托车,是另外的事;公共汽车,也好说;火箭,当然。而自行车?自己跑? 我用自己的眼睛简直难以辨认它是什么。 自行车上的这位舅舅来到米什卡的门口就停下来,他原来不是舅舅,是位年轻的小伙子!他把自行车放在水管子旁边就走了.我站在那儿惊得目瞪口呆,这时,米什卡突然走出来。 他问:“喂,你知道那停的是什么吗? 我说: “是能自己走的机器。” 米什卡说: “这是我家表叔费特卡的机器,摩托自行车,费特卡来我们这里,是喝水的。” 我问: “这样的机器很难驾驶吗?” “不难,”米什卡说,“起动半圈,压一下脚蹬子,就完事——能跑。它的汽油够走100里,速度半小时为20里。” “啊!”我惊叹地说,“这才是机器!能在上面玩一阵才好哩!” 米什卡把头一摇: “那会受处罚的,费特卡会打死你的。” 但他朝四面一看,突然又说; “院子里什么人也没有,就是你这个世界冠军了。坐上去!我帮你开动机器,你推动一下脚瞪子,一切都会走得顺利.环绕花园走两三圈,我们就悄悄地将机器停在老地方。费特卡喝茶要去很久,喝够三杯才会回来。干吧!” “干吧!”我同意了。 于是,米什卡抓住自行车,我爬到上面.一只脚正好碰着脚蹬子的边缘,但是另一只却悬在空中,就像一条通心粉,这条通心粉推开水管子。 米什卡在一旁并排跑着。并且喊:“压脚蹬子!赶快压!” 我奋力从座子上歪着滑下去,好像踩着了脚瞪子,米什卡不知怎么弹动着自行车把,突然机器发出咔咔声,我就骑着走了。 我走了!是自行车自己走的!我没有踩脚蹬子——没够着,脚蹬子仅仅存在,我保持着平衡。 这是多么妙啊,我在车上吹起了口哨,周围的一切都在极快地环绕着一个圆旋转着:电线杆、大门、长凳、雨后的蘑菇、房屋管理所;又是电线杆、大门、长凳、雨后的蘑菇、房屋管理所;又是电线杆,一切又重新开始。我骑着,紧握着自行车把。 米什卡总是跟在我后面跑,但是,在第三圈时他喊: “我累了!”就靠在电线杆上。 我一个人还在转着,非常快活。一面骑着车,一面想象着我在参加摩托车大赛,周围是密集着的黑压压的人群,文化公园那勇气十足的女演员不就在这种场合飞翔着吗?我看见过的。 又是电线杆,又是米什卡,又是房屋管理所,一切在我面前都相当远,都微不足道,一切都很好!只有悬着的脚,像一条通心粉,开始感觉刺痛.感觉起了鸡皮疙瘩。不知怎么我突然感觉不适应了,手掌一下变得潮湿,很想停下来. 来到米什卡跟前,我喊: “抓住!停下!” 米什卡在我后面跑着,喊: “什么?大点声!” 我喊: “怎么,你聋了,没听见我说什么吗?” 米什卡没有追我,他停下了。 这时我又跑了一圈,我又喊; “让机器停下!米什卡!” 此时他抓住了车把,机器一摆动,他跌下去了,而我又往前了。 他重新遇见我的车,并且大叫: “刹车!刹车!” 我从他的旁边驶过,开始寻找刹车的地方,须知我毕竟不知道刹车在哪里。我转动各种螺丝,自行车把上什么地方都按了,怎么也不行。机器自己在咔咔响,好像它哪儿也不是。我那通心粉的脚已经像有千口针在扎着。 我喊: “米什卡,刹车的地方在哪里?” 他说; “我忘了。” 我说: “你记一记。” “好吧,我记一记,你暂且再转一会儿。” “你快点想,米什卡!”我又喊。 我又走丁一段,感觉很不适应了,心里不知有多恶心。 再一个圈时,米什卡重新喊: “我记不起,你好好试着跳下来吧!” 我对他说:“我恶心!” 假如我知道会搞成这样,无论如何也不玩它了。还是步行好!这是现在的真心话! 这时,米什卡又在前面喊: “应该拿来褥子,你冲到上面,我往后一推褥子,然后停下来,你就能离开了。” 我喊: “折叠床更好。” 而米什卡又说: “汽油没有用完,机器就得走。” 我险些从他身上越过,当他说“汽油没有用完”时……现在这样,可能的话,还得绕公园转两星期,而我们星期二在木偶剧院有戏票,加上脚刺痛。我喊这个傻子: “让你们的费特卡来跑吧!” “他喝茶去了。”米什卡说。 “喝完以后。”我大声说。 可他没听到,他只是说: “一定,一定让车停下!” 一切又在我面前快速闪过:电线杆、门、长凳、蘑菇、房屋管理所,然后又是轮流着:房屋管理所、蘑菇、长凳,电线杆,然后却是杂乱的东西迎面而来:房屋管理所、小小的蘑菇……我清楚,事情不好! 这个时候不知谁有力地抓住机器,机器不再咔咔响了,我的后脑勺满意地向后猛撞了一下,我揣摸这是米什卡说的费特卡喝完了茶。于是我打算当场丢开机器就逃,但是不能,因为我那通心粉的脚刺痛着我,就像匕首刺入其中。不过,我还没有完全惊惶失措,我用一只脚总算逃脱了费特卡。 他没有追我。 我当然没有生他的气,因为没有他,大概,我到现在还在沿着农舍转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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