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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踏上故乡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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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12月22日，星期一，离圣诞节还有三天，我们在阿公带领下，怀着既兴奋、紧张，而又充满好奇的复杂心情，乘搭中国航空公司，第一次踏上向往多时，具有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中国大陆的土地上。
我和堂妹小嫔（妍嫔）有生以来第一次乘坐飞机，感觉特别新奇，激动。
我的座位正好是靠窗的，所以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原来我们的飞机是在云端上（高空），下边深不见底，只有团团的白云。轻飘飘的，像棉絮般，真想抓一把来玩玩，不知有多过瘾呢。心里想，如果我能够像电影里的Superman一样，不就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在白云间穿来钻去吗？飞倦了，就落到林间去，吃野果、喝山水，然后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睡个美美的觉，没有妈妈在耳边催促做功课、补习的罗嗦；没有弟妹的喊叫，捣蛋，有的是鸟鸣虫叫、风声叶响……
“杰哥，换一下座位好吗？”正神游太虚，想入非非，陶醉得不知身在何处时，感觉上有人撞了一下我的手肘，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小嫔。
“干什么你？”我气恼被他打断了我美丽的白日梦，发恶的盯着她。小嫔没料到我会恶言相向，愣了一下，不禁委曲万状的说：
“我也想看看外边的风景！”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蓝天白云，你没看过呵？”我没好声气，睁大眼睛看着她。
没想到我们的对话，竟让坐在前排座位的阿公听到了，他转过头来，吩咐说：
“小杰，跟妹妹换一下座位！”
阿公一出声，我再也没有回绝的余地，只好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听人家说，有些航空公司在每个座位前都装有一部小小电视机，既可看电影，又能玩电脑游戏，那有多棒呀！可惜我的面前什么也没有，大荧幕又离我们有一段距离，看了也没趣，只好闭起眼睛，希望能好好睡个觉。也许是太过兴奋的关系，昨天整个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快要天亮时才蒙蒙胧胧的睡去。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飞行，我们的班机，终于抵达厦门的国际机场。赫，原来他们的机场规模还真不小呢，不是我“好脸”（注2），这当然比不上我们新颖的雪邦国际机场啦，又堂皇，又现代化。
唯一叫人遗憾的是，办理出境手续特别费时。我看那些移民厅官员一副慢吞吞的样子，觉得很不习惯。妈妈却另有一套看法，说这是他们工作认真的表现。可见同样的一件事情，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想法与看法，原来差别是这么大的。
当我们推着行旅刚刚步出闸门时，突然，听见有个人挤到前头来，对着阿公大声喊：
“二叔，二叔，我在这里呵！”
阿公抬头一看来人，不禁喜出望外，也扯开嗓门大喊：
“阿勇，没想到你会来厦门接我！”接着，对方拉着阿公的手，紧紧的，好久好久才放开。
“妈，这个人是谁呀？”我低声的问。
妈还未回答，阿公已经将我们一个个叫到面前，为大家介绍：
“阿威，秀碧，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们提起的，你大伯在中国留下唯一的孩子，李志勇，他比你小一岁，你叫他名字好了！”
“志勇，你好，爸常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感觉上好像认识很久，很亲切。这是我太太，对了，你们这里叫丈夫或太太都叫‘爱人’是吗？”爸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
“不了，现在大家也跟着潮流，改了口，叫太太、妻子或老公、先生。”
“这是我的孩子，李俊杰，这个是我弟弟的女儿，叫李妍嫔。你们快叫堂叔！”
“堂叔！”我们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
“乖，乖！”
我偷偷的打量一下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堂叔，虽说是比爸爸小了一点，但外表看起来似乎比爸爸还要老，不过，身材却比老爸高、壮多了。他今天穿了件灰色夹克，里边只穿一件Ｔ恤，手上拎了个小皮包，很扑素，态度诚恳又有礼，不知道大伯公生前是不是也属于这种高头大马型的人？
“俊杰今年几岁了？”堂叔问。
“快１５岁了！”妈代为回答。
“我女儿雁南今年１６岁，９月刚升上高中一年级。”
“咦，怎么不带她一块来厦门玩玩？”阿公问。
“她才想呢，可是她得上课！”
“上课？你们现在不是学校假期吗？”阿公奇怪的问。
“你们是，我们不是。中国的新学年是９月开始的。”
“原来是这样！小杰他们正月初才开学。阿勇，我不是在信上吩咐你不要来接我们吗？要麻烦你老远从泉州跑来！”阿公口里虽在埋怨，可是我看他的神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原来大人有时也会心口不一的。
“二叔，我想到你们这么多人来，一定带了不少行李，要从厦门搭车到泉州，太不方便了。所以我和雁南她妈商量后，决定跟泉州一家开旅行社的朋友，租了一辆面包车，现在车已停在停车场上，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叫司机把车驾过来，方便上行李！”堂叔说完，转身就要走开。
“哎哎，阿勇，你别急。你刚才说什么？你租了面包车？”阿公把堂叔拦住。
“伯母，什么叫面包车？是专门卖面包的车子吗？”我听见小嫔轻声在问妈。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旅行车呢？”没想到我们的对话让阿公听见了，就给我们解释说:
“面包车就是我们国内的客货车，也就是你们常叫的Van”
“原来是Van，为什么叫面包车，这样奇怪的名称？”我心里在嘀咕。
“既然已经租了，那也好，阿勇，费用全由我来负责好了。”堂叔一听，急得双手乱摇：
“不不不，二叔难得来一趟，哪能让您破费的道理？不行不行！”
“阿勇，你也别争了，本来嘛，我是打算到了泉州之后才叫你租辆车，载他们到处走走、看看，比较方便，既然你已经租了，也是一样的，一样的。”
两个在那里争来让去，爸爸显得有点不耐烦的说：
“爸，这里人来人往，讲话不方便，我看还是先把行李推到停车场去比较好。”
“这样也好！”于是，一行人慢慢挤出人群，爸和堂叔推着行李走在前边，我和阿公，还有妈妈、小嫔则紧紧跟在后边，我们害怕万一失散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机场人又这么多，人生地不熟，到时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辆Van的旁边，原来，这就是堂叔口中的“面包车”了。
“二叔，他就是这辆面包车的司机，叫王国平，您就叫他王师父好了。”
“王师父，辛苦你啦！”阿公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
“哪里哪里，欢迎你们回来家乡！”我看这位王师父，也许是驾车的关系，皮肤、脸庞都比堂叔来得黑，个子矮矮壮壮的，他用闽南话和阿公交谈。
“王师父以前是卡车司机，驾驶经验丰富。”堂叔进一步介绍说。
“那太好了。”
“妈，什么是卡车？”我轻声的问。
“唉呀，连卡车你也不懂，就是我们的罗里嘛！”妈似乎怪我太孤陋寡闻了，这怎能怪我？谁叫他们这里有这么多怪名词的？
“二叔，你们还没吃午餐吧？”
“飞机上吃过了。怎么，你是不是想带我们去尝尝厦门小吃？”阿公脸带笑容的对堂叔说。
“二叔，让您一猜就中，我正有此意，您老人家不反对吧！”
“不反对不反对，我求之不得呢。厦门小吃，名闻海外，百吃不厌，阿威和秀碧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厦门，是应该去试一试的。”阿公兴致勃勃的说，给他这么一“吹”，突然肚子觉得好饿。
“二叔，既然您老人家不反对，我们现在就回市区，然后我再带大家去尝尝厦门各种著名小吃如何？”
“好呀！”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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