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2012级11班 肖春茂(指导教师:曾昌盛)
当年,梧桐仙子与鲤鱼精的相爱,受到了天庭的严厉惩罚。从此,梧桐仙子被贬为人间的一棵梧桐树,而鲤鱼精幻化成一条奔流的河。但是,正如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相互瞭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它们,更像这星星,只能遥遥相望,于是,随着历史的变迁和时间的推移,它们无言的扶持彼此,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见证了一代又一代的兴衰。 ——题记 金河村,顾名思义,一定有一条大河。何为金河?原来这里拥有丰富的阳光,每当太阳升起,便给流动的大河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仿佛是流动着的一滩金水,美丽诱人,火树银花。这里地势低平,但突兀的鹰嘴崖,恰好是一览全村的最佳位置。站在鹰嘴崖上,俯瞰整个村庄,金河呈“半包围状,养育着金河村大大小小十二户人家。说到金河村,最值得一提的便是村口那棵梧桐。这源于一个美丽的传说,埋葬着一位美丽的梧桐仙子。梧桐大而茂密,树叶繁多,密密层层的叶子,透不进一丝阳光。即使站在鹰嘴崖上,也能清晰的感知到它那无限的生命活力与绿色光辉。它就像一个硕大的蘑菇,荫蔽着全村的老老少少。 金河村人,世世代代务农,更增添了作为一个小地方的古朴与纯粹。金河村最多的便是曲折幽深的田埂,将大地割为一块块平整而又开阔的农田。奏是油菜花生长的季节。一片片黄灿烂的土地,就这样嚣张而又肆意的闯入你的眼中。春风一扬,哗啦哗啦的一片倾倒,像层层海浪,翻滚升腾,最后归于宁静。只身其中,满眼的舒畅,满满的清香,仿佛已经闻到了菜花打成的菜籽油那般让人自豪。 金河村就像一个真实的舞台,主角配角一应俱全。老村长李建国是村里资历最长的人,两个老实巴交的儿子——大儿子宝贵,二儿子永腾。宝贵的妻子是全村最能干善良的王嫂子。他俩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没什么文化。他们希望儿子长大后不重复自己的老路,故起名为“敬书”。如他们所愿,敬书嗜书。永腾和妻子兰芝,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小伏,女儿阿梅,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要说每个村时是有一群闲得无事瞎闹腾的老太太,刘老太便是一枝奇葩。 鹰嘴崖染上了夕阳火红的轮廓,太阳一点点的隐于群黛之中。夏日的傍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尚未流失的余温,闷热与燥动充斥着人们的灵魂。梧桐树下,老村长倚着树干抽着旱烟,一阵阵氤氲的烟气喷涌而出,迟迟不肯消散。只听得一阵湿答答的“叭叽”声,是干活回家的宝贵和永腾在树下的石桌旁吃饭。他们脱掉了浸润的上衣,辣面熏出的汗水正一滴滴顺着黝黑的肌肤往下淌。小伏四处捕捉着困倦的虫儿,眼珠骨碌碌的转着,最后定在一株鱼尾草的上面。上次,就是在这里捉到了一只金龟子——有着绿莹莹的斑谰的硬壳。阿梅只是安静的坐在地上,听着敬书诵念的一篇篇文章。 本来这是分外宁静和谐的一幕。但是——“你们也在啊,真巧唉!”大噪门的刘老太人未至声先到。老村长放下烟草将尽的旱类图,笑得一脸褶子,“刘老太,今儿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大伙听听。”果然,“你们还不知道吧!”刘老太提高了声音,“我也是才知道的——”众人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我们村那个贾胜军——就是十年前没考起大学外出打工的那个——如今可发达了,县上派他来发展我们的经济呢!”永腾憨笑道:“那可真是大喜事,咱也能致富了么?”“就咱们这个村,有什么能利用的呢?”说话者突然顿了顿,“当然,除了金河和这棵梧桐树吧!这可是咱村的俩宝贝呢!”“也是啊!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咱村子仍没什么变化,能做什么呢?”老村长幽幽地叹气道,随后陷入无穷无尽的沉默之中。“回家了!”“散吧散吧!”众人隐没在曲折的小路里。 第二天,县上的人果然来到了金河村,贾胜军已失去了当年的童稚,眉目间闪烁着精光。车一始到村口,贾胜军就皱了皱眉,这棵梧桐太大,阻塞了金河村与外部的交通联系。随后,他在金河村内环视了一周,这是一个典型的自给自足的农业为主的地区,看来,得从生产结构上下手了。于是——梧桐树——十年如一日在夏夜带给金河村人荫蔽的梧桐树,便生生的被砍伐了,带走了。金河旁建了造纸厂,化工厂。每天清晨,再也不是鸟儿的鸣叫把人们吵醒,而是轰隆隆的机器声,冷硬冰凉,夹击了刺耳的机器金属的撞击声。五颜六色,泛着泡沫的污水骨碌碌的排入金河,似乎没有任何愧疚,就像到母亲的怀抱那样随意流入。但是,不容置凝的是:经济确实发展了,收入也显著提高,只是,这都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 老村长的旱烟杆从此被搁置了下来——因为会污染环境,这是多么绝妙的讽刺啊!望着梧桐树屹立过的土地,心里一阵阵的空虚与落寞,不知是何时,金河村的一花一草已融进自己的生命,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小伏走在宽敞的柏油路上,仍会习惯性的想起——那绿莹莹的,有着斑谰硬壳的金龟子。 金河村成为污河村,金河人成为污河人,大家都怀念着以前悠然自得的日子。老村长突然把大伙召集在一起,笑得仍是满脸褶子:“现在,经济发展了,环境却破坏了,国家决定实施城乡环境综合整治的策略。明天县上会配人下来,协助我们村恢复生态环境。”大伙都笑开颜。当晚,小伏便梦见自己亲手种了一棵梧桐树,当他老了时,倚在树干上抽着古旧的旱烟。金河,又像金水一般缓缓流淌。 一大早,县上的车再次驶进金河村。依然是贾胜军,稳稳的下了车。“又是他!”众从唏嘘不已。贾胜军看着村口,沉重的说道:“这里,要该种一棵梧桐树。”秘书沙沙的记着,他挺着日益肿胀的肚子环视了金河村,“这儿污染竟这么严重!”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自嘲的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