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两日一新|儿童文学|原创|
仿佛迷失在时光隧道里,雷摩斯寻寻觅觅,既无助又饥渴。他捡起一根小棍子,那是雪糕的棍子,是别的孩子吃过以后扔下的。棍子还是湿淋淋的,他伸出舌头舔起来。他舔着,期待着,觉得应该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可是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抓住他细小的手腕大叫一声:“孩子!”也没有一颗鲜红的五角星从远处飘来……没有,什么也没有!一切都陷入了虚无。但他依然顽强地感到自己来自地球,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地球人。他突然间放声大哭:“爸爸,爸爸!” “醒醒,快醒醒!”不知谁在轻轻地推他。 空气清新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在橄榄绿的帽子下面闪烁,四周雾蒙蒙的,可耳边倒伴着清脆的鸟鸣。他慢慢睁开眼,下意识地寻找帽沿上方的红星。但是他很失望——星星,红色的星星,应是宇宙群星中最美的一颗呀!它不见了,那么谁带他去远航?在茫茫大海,他将永远永远地独自漂泊。他无法止住自己的泪水,只是随着梦中的惯性,继续抽泣着:“爸爸,爸爸!” “我的福尔摩斯,还哭鼻子呀!”有人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他终于发现自己躺在石叔叔的怀抱里。石叔叔正喂他喝水,而他刚才还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样哇哇哭着。这实在太丢人了!他赶紧坐起来:“温晓云呢?” “我在这里。”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温晓云正虚弱地靠在一名女警察身上。 “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睡大觉?”疲惫不堪的石峰松了口气,说话的口气也严厉起来了。 原来,昨晚快下班时他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号码,正是早上交给雷摩斯的那一部。赶紧接听,却没有声音了。然后他就一个劲地往那边拨,可拔了半天没人接。再拨下去,就像是拨到了阴间,无声无息。他感到不妙,立刻奔去寻找,从化工公司到火车站,凡是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不见这两个孩子的影子。他只好打电话给童小倩。他希望童小倩漫不经心地告诉他,他们早已回来了。可偏偏童小倩以更加焦急的声音向他证实了这两名学生根本没回去! 出于无奈,他只好惊动了警方。真不知他动用了什么关系,警方的行动如此迅速,连夜派出干警搜寻。根据手机号码测定的范围,特别是在火车站附近较为冷僻的地方,展开了拉网式搜索。当时风狂雨骤,雷鸣电闪。一个个淋得像落汤鸡。天蒙蒙亮时,石峰在这片小树林里找到了猫一样互相依偎着倒在地上的雷摩斯和温晓云。他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石叔叔,我们被绑架了。”清酲过来的雷摩斯见这么些人围着自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绑架?”石峰满腹狐疑地皱起了眉头,“看见歹徒了吗?有几个人?用什么方式?你们受到伤害了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雷摩斯和温晓云居然面面相觑。他们只记得歹徒打他们,扼他们,还用绳子捆他们,可是歹徒长什么样,却说不清。尤其令人费解的是这两个孩子口口声声说被歹徒绑得透不过气来,可发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手脚舒展,没有一丝被束缚的痕迹,几名干警依言又在附近察看了一番,想看看是否有被遗弃的绳子。可别说绳子,连线头也没找到一根。石峰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你们是做梦被绑架的吧?” 雷摩斯急了,赶紧撩起自己的袖子和裤管,让石叔叔看他的胳膊和腿,确实那上面布满了红红的印痕。再看温晓云,手腕上和小腿上也都发现了程度不同的印痕。这些印痕证明了他们的话不是虚妄。 “石叔叔,在歹徒绑架我们的时候,我还偷偷给你打过手机。当时情况紧迫,我的胳膊捆住了,手不大好动,我只按了一下发送键,不相信你可以检查。”自信终于回来了,雷摩斯开始振振有词。 刚才发现这两个孩子时,就有干警捡到了那只沾满尘土的手机。石峰一看正是自己的,就揣进口袋里去了,现在又掏出来看了看,没错,自动拨号键正显示了雷摩斯拨给自己的那个号码。但他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眉头锁得更紧:“现在几点了?” 其实他自己就戴着手表,想要知道时间,抬抬手腕就行了,可他偏偏要问别人。 “6点10分。”一名干警报出了精确的数字。 “咦,这里怎么是5点10分?”石峰疑惑的目光,盯着手机上的数字。 “也许是手机摔坏了?”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说。 “不,不可能!”他当即试验,试着拨给在场的干警,一点故障也没有,而说话间,10分已变成了13分——3分钟过去了,电子计数的时间,是如此精确地应和着地球旋转的脉动。 “石叔叔,我想起来了!我最后一次给你拨号的时候,是晚上18点零5分。我还想再拨,可是那歹徒拿一把尖刀对着我。刀刃已经碰到我的皮肤了,他马上就要杀、杀我了……” “杀了没有?”石叔叔绷着脸,看上去十分严肃。 雷摩斯只好舔舔嘴唇,把万分的无奈咽下去:“当然……没有!” 石叔叔的一只大手放在雷摩斯的头顶上:“告诉我,歹徒的尖刀往哪儿刺你?” “脖子!”雷摩斯毫不犹豫,“他的刀架在我脖子上。” 头顶上的那只手动了动,于是,雷摩斯的脑袋跟着转了转,瘦瘦的头颈灵活异常,可就是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沮丧。 “石叔叔你看你看!”好像突然发现了宝贝,雷摩斯以少有的高八度的声音大叫,同时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那手上除了灰土什么也没有。 在石叔叔奇怪而愤然的目光中,雷摩斯将手翻过来。于是,有力的佐证出现了——他右手上的中指、食指和无名指的三个指甲上呈现出深紫的血痕。 “我悄悄按手机键时,一只脚踩在我的手上。”他解释说。 “石叔叔,雷摩斯说的都是真的。”沉默不语的温晓云突然说,“我想起来了,绑架我们的坏人中有一个头有点歪,好像就是王国庆手下供销科里的那个歪头。昨天下午我们看见过他。” “此话当真?”石峰的口气软下来了,虽然听起来还带有几分故作轻松的戏谑,心里可着实吓了一跳。这正是他昨晚的预感,也是他不愿看到的事,难道这一切真的发生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兴师动众。 “石叔叔,温晓云说的是真的,我也看见了。”其实雷摩斯并没有看见,但他不能不为温晓云作证。 “这么说,你们从化工公司出来就被人盯上了?”石峰还是不动声色。 “我们从公司出来还去了温晓云的干妈家。”雷摩斯感到有必要说明。 “我干妈家都是好人,不会有人来害我们的。”温晓云真是太敏感了。 同样敏感的雷摩斯突然心有所动,似乎混沌的思绪深处遥遥出现了一个亮点。可那亮点太微弱了,无法释放出光线照亮一切。相反,温晓云黑白分明的目光则坚定、执着,不容置疑。他甚至不敢有跟她相悖的念头。当然,他也没必要跟她相悖。只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他想了想说:“石叔叔,我们去找王国庆,什么也没暴露,温晓云化了装;我嘛,他本来就不认识。我们很策略的,只讲去推销产品,别的滴水未漏,他好像没有必要……” 说到这儿他突然咬住了嘴唇,当然不是因为温晓云瞪着他,他才住嘴的。当然不是!他只是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如果王国庆没理由派人来绑架他们,那么还有谁会干这种事?! 好在石叔叔并不追究。唉,可怜的石Sir,如果不是胸中有数,那可就是心乱如麻了。他奇怪地嘀咕:“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可是,他们为什么突然罢手了?为什么跑得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因为出现了球状闪电,是球状闪电赶走了坏人,救了我们。”温晓云说。 “默特探员,也许真的是球状闪电带来的奇迹。”雷摩斯急于讨好石峰。 “你们没受到伤害就是最大的奇迹,我可不希望再有什么奇迹发生了。”焦灼的石峰毫无默特探员的风采,凶巴巴地低着头还在四处寻找。忽然他招招手,把一名警察叫过去了。 “看看这里——”他对那个警察说。 那警察马上发出了会心的微笑,接着就弯下腰,把地上的一些东西收集到纸袋里。 雷摩斯意识到他们一定发现了极为重要的证据,赶紧凑过去想看个究竟,可人家早已把纸袋收好了。于是他又跑到刚才他们站过的地方,仔细观察了好一会,直到温晓云来喊他才慢慢走开。 石峰派了一名警察把雷摩斯和温晓云送回了学校。 这时,两个人都有一种“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恍惚之感。难怪接近光速时,时间会膨胀。古往今来人们寻觅长生不老之药未果,就是因为无法以接近光速的方式旅行吧? 现在,对雷摩斯和温晓云而言,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连阎王老爷管辖的地方都去打了个来回,算算时间,也不过才两天。教室里依然在上课。 这一节是“钱德拉灰”的物理课。现在师资匮乏,为了把自立中学撑下去,他也不得不亲自披挂上阵。令人惊讶的是无论数学、物理还是化学,他不要课本和讲义都能讲得头头是道,只是一双眼睛藏在徐志摩式的小圆镜后面,不看任何人。如果谁想试图提问或者跟他作些交流,那可就自找倒霉了——他会像被挖了祖坟那样突然沉下一张脸来。这副德性让这些平时被童老师的好脾气宠坏了的同学们实在消受不起。 今天他心血来潮,由电讲到了闪电,又从闪电讲到了球状闪电,目光越过一片黑黑的头顶,缥缈得好像没有着落:“与普通闪电相比,球状闪电更加诡异、奇妙。它会在空中慢慢飘舞,会呈现出蓝色、白色、金黄色或者桔红色,有时会在空中停顿数秒钟不动,有时会穿透墙壁进入房屋而不留一丝痕迹,它甚至能进入正在飞行的飞机舱内,致人于死命。为了解开球状闪电之谜,科学家们提出过种种理论。有人认为球状闪电是正在燃烧的硅粒子,也有人认为这是由正负电子对构成的体系……” 一直很反感钱教导的石春生,这时听得全神贯注,生怕漏掉一个字。因为那天和童老师一起在狂风暴雨中遭遇球状闪电的恐怖经历,他仍记忆犹新。他还记得童老师说她父母的死跟球状闪电有关,球状闪电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太想知道了。他甚至突然对钱教导刮目相看,觉得以后不该再叫他Robot了。路校长不在了,他一个人兼了几门课,也挺不容易的。 可就在这时,温晓云举手打断了钱教导。她说:“球状闪电是外星人的飞行器!” 举座皆惊。温晓云在“太岁”头上动土,王大漠等着看好戏。 好戏登场了,但不是王大漠所希望的——钱教导不仅没发火,还把目光从天花板移到了人间。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温晓云,看了足有一分钟:“不错,现在确实有人认为凡是火球状的UFO,实际上正是那种球状闪电。” 他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物质,那种物质柔柔的、亮亮的,应该叫慈爱! 好像老虎突然吃素了,让大家跌破眼镜。 可是一转眼他又变了,竟愤然拍案道:“如果球状闪电真的是外星人的飞行器,那么我们不妨把这看作是来自外星球高等智慧生命对地球人的一个警示,因为地球人的贪婪、自私、狭隘,已经使自己疯狂了。不错,我们在发展高科技,我们破译了人类基因,我们已经能够随心所欲地改造病毒或病菌的基因。但是被改造过的病毒或病菌就像一把特制的锁,我们几乎无法识别并找出抵抗的办法。比如有一种热毒素,就是由两种病毒的DNA拼接而成,万分之一毫克就能毒死一百只猫。20克就能毒死60亿人。同学们,20克的概念就不需要我解释了吧?那么60亿呢?这里我就要罗嗦一句了,60亿——是全世界人口的总数。也就是说,20克热毒素足以毁灭全人类!人,正在自己毁灭自己!所以,我们千万不要忽视上天的预兆——那是冥冥之中的昭示,是宇宙的声音,它告诉我们,人啊人,灾难或许要降临了!” 这时下课的铃声大作,钱教导好像没听见一样。同学们起立,向他鞠躬,他依然直直地站着,目光里含着一种近乎颠狂的反常的东西,直到教室里闹哄哄地乱起来,他才恍然大悟,赶紧离开。 “搞什么搞,又来这一套!上次都已经讲过了,还要讲,当我们是白痴啊!”石春生望着钱教导的背影不满地嘀咕,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好感又消失了。 “班头,”乐华生悄悄叫他,“要怪只怪温晓云。她真有魔法,把钱教导都迷惑了,弄得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句话说到了石春生的心里。不错,要不是温晓云捣蛋,关于球状闪电的知识,钱教导肯定会讲下去的。 “真是个小魔女!”石春生脱口而出。“小魔女”的绰号本来是王大漠起的,为了班级的团结,他还狠狠地训了他一顿,命令他不许再叫。 “快救救你的福尔摩斯吧,”乐华生冷笑,“他恐怕是已经服了小魔女的十筋软骨散,内力全消,连自己晚上睡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 “你说什么?”温晓云和雷摩斯在小树林里过夜,石春生不是不知道。乐华生挑起的这桩新闻,刺激不是一点点。 奇怪的是现在王大漠倒一声不吭,竟乖乖地趴在桌上写作业。乐华生跳过来,朝他弓起的背脊上猛击一掌。王大漠惊得钢笔都掉了,待抬起头来,才见乐华生一张嘲讽的脸:“抓得真紧,想当三好生?”王大漠赶紧奉送她一个热热的傻笑,一面却下意识地用手挡住本子上的字。乐华生眼尖,已见端倪,原来字是分行的,还有一些蝌蚪文。“你在写什么?给我看看!” “不必看你就知道了。”他神神秘秘地将本子合上,然后从桌肚里摸出一只毛巾缝的碗袋,“嗤”地撕开,变成了一条白色的长毛巾。把毛巾往头上一扎,还在额头挽了个结,于是那些好不容易才打理出来的遮着眼睛的周杰伦式的漂亮刘海都不见了。乐华生望着他,眼睛瞪得像桂园一样快跳出来了:“你想扮陕北老农民唱信天游?” “你真聪明!”王大漠抱起心爱的吉他,靠在门框上,在谁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串欢快而流畅的前奏从他的指间弹出。乐华生愣住了,全班同学都愣住了。天哪,王大漠可真有潜质,简直是个怀才不遇的歌手嘛。
霹雳一声震天地, 球状闪电飞过来。 大脑袋,细头颈, 外星姑娘好可爱。 几回回梦里遇见你, 双手把你搂进怀…… 王大漠边弹边唱,虽然不是什么正宗的“信天游”,可那自编的土得掉渣的歌词,还真有那么一股味道,轻松、戏谑,又带一点儿仿佛来自黄土高原的苍凉感。乐华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记得小时候她总是嘲笑他的公鸭嗓,见他抱着个吉他就嗤之以鼻,骂他是猪鼻子插葱装象!可什么时候他居然学会了唱歌?还能即兴编歌词!她真是太忽视他了。她抬头望他,什么时候他窜这么高了?没有1.80cm也有1.75cm吧,头上那条“白羊肚手巾”扎得也真酷。当然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为她出一口恶气。上次温晓云和那个叫王东的帅哥搂在一起她是亲眼看见的;这次和这小魔女呆在一起的竟然是雷摩斯,是雷摩斯哎! 想想看,整整一夜,在树林里……虽说不是原始森林,可也暗无天日人迹罕至,天当被子地作床……喔唷,王大漠的唱词也太忸忸怩怩不到位了,什么“外星姑娘”,对温晓云犯得上这么抬举么? 大多数同学都有想像力,虽然不如乐华生那么丰富。对于王大漠的歌,他们心领神会报以热烈的哄笑。这些笑声像是南极的冰河,一下子倾倒在雷摩斯头上。自己冷得哆嗦倒还不要紧,他担心的是温晓云——她不是科考队员,有迎战冰河的耐力,这种寒冷砭骨的刺激会使她发病。 雷摩斯闷声不响地走过去,用足力气一拳打在王大漠下巴上,马上一条红线从嘴角渗出来了。可怜王大漠还沉浸在歌声里未及自拔,猝不及防中雷摩斯又抢了他的吉他。雷摩斯抢过吉他就要往地上摔,却被温晓云挡住了。温晓云紧紧抓住雷摩斯的手臂说:“不要这样!” 雷摩斯眨眨眼硬把一句话囫囵咽下:我是为你…… 王大漠顾不上嘴上的血赶紧夺回吉他。刚才若不是温晓云挺身而出,这件宝贝可就要以身殉职了。 “同学们,王大漠说得对,昨晚我和雷摩斯确实遇见了外星人!就在我们被歹徒劫持,生命垂危的千钧一发之时,外星人乘坐着球状闪电式的UFO前来救了我们。”温晓云像在发表演说,一字一句那么清晰。 肃静。连呼吸都屏住了。即使想像力是无穷的,温晓云的话也超过了大伙的想像。如果不是荒唐到了极致,就是伟大到了极点。 过了好一会乐华生才找回自己的感觉,以一种抑场顿挫的语调笑言:“有无所不能的外星人帮忙,你们可以把路校长找回来了……” “不许拿路校长开玩笑!”一个低沉的警告打断了乐华生,扭过头去,只见石春生呲牙咧嘴像要把她吞了。 见这阵势,乐华生赶紧把后半截话咽下。 “同学们!”温晓云继续说道,声音还是温温的,微笑还是柔柔的,语气里却含了一种慑人魂魄的力量,“这不是开玩笑,昨晚救我们的正是路校长。我认为路校长并没有死,他还活着。他是来自未来世界的时光旅人。他在拯救我们,帮助我们,在时时刻刻关注着我们。他就生活在我们的周围。他是不会死的。也可以说,他就是外星人。” 又是无边的肃静。刚才被冰河覆盖的雷摩斯,现在又掉进火里:怎么转了一大圈,温晓云的思维又回到了原点?她的脑子又病了? 王大漠从头上扯下白毛巾擦擦嘴,血痕都快干了,抹下粘粘的一块。他叹口气,嘟嘟囔囔地打破了沉默:“外星人有什么好?拿地球人做试验品,杀人不见血。据说1989年美国一个农场的牛全被杀掉了,内脏器官被取走,一滴血也没流,这就是外星人干的好事。” 温晓云用力把王大漠看了片刻:“外星人比我们地球人更有道德规范,对于有良心的好人肯定是要保护的,可对于像你这样的牲畜类嘛,拿去做试验也未可知。” 一阵哄笑爆发出来。雷摩斯又是一惊:这么说温晓云的脑子并没有病?可是,如果她的脑子没有病,那么她说的那些事……老天,该是自己的脑子有病了。不不,他是福尔摩斯,天下第一号……聪明人,怎么会有病? 如果他也没有病,温晓云也没有病,那么,这个世界上真有……奇迹发生? 难道昨晚的事,真的只能用奇迹来解释? “我还要提醒大家不要忘了,北纬30度线穿过世界上最神秘的胡夫金字塔和百慕大三角海域。我们石背村的石窟的确切纬度是在北纬29度17分,也就是说,我们一直生活在北纬30度附近!一切奇迹都可能发生——昨晚突然降临的球状闪电,还使我们无端失去了一个小时。你们想想看,一个小时意味着什么……”温晓云说到这儿,忽然觉得大家神色有异,慢慢地侧过脸来,发现钱教导站在她背后。 “温晓云、雷摩斯,请你们到我办公室去一趟。”有没有搞错,钱教导不像命令,倒像是低声下气在恳求。 又是怪事一桩! 唉,北纬30度,真的有奇迹? 要不怎么把人都搅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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