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儿童文学｜原创｜两日一新

　　一觉醒来，忽然发现屋里亮堂堂的，二楞心里一惊，坏了！大概过时间了，他急忙爬起身来，一看表，咳，才刚刚两点。原来是月亮捣的鬼。明晃晃的月亮正照得屋里如同白天一样。只有重新躺下。但从此却再也睡不着了。又想起训化站的事来。说实在的，二楞参加训化站主要是想凑个热闹，特别是听说王爷爷有个望远镜，要借给训化站用。过去，二楞只在电影上看见指挥战斗的大官用望远镜，一直想玩玩这家伙，没个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咱二楞不趁机过把隐还更待何时？现在这美梦终于实现了，你可知道当二楞接过望远镜时，是多么高兴啊！他和小牛又看山，又看水，一直到看到天黑，看不见了才罢体。哼，明天看咱的吧！二楞心里想到。其实，自已比他们也差不了多少。比站长石头不行，比小林呢？看他那白生生的个小脸，说起话来，就象广播匣子里播出的一样，撇腔拿调的。他懂啥？再就是小草，象棵缺肥少料的庄稼，黄不拉即的，说话细声细气，象蚊子哼哼似的。想到这里，二楞非要干出个样来震震他们不可。
今天是二楞参加加灰喜鹊驯化站后第一次出马，照石头的布置，让他和小牛上山观察灰喜鹊。任务有两项：一是观察灰喜鹊早晨什么时辰开始活动，傍晚什么时间归巢；二是观察灰喜鹊一天吃多少松毛虫。当时二楞曾态度表得嘎嘎响，保证完成任务！为了早晨不误事，他不但警告小牛不准睡懒觉，而且自已也从母亲那里要来表——可惜这马蹄表的响弦坏了，不能报时。夏天天亮得早，一定要在天亮之前赶到山上。是的，灰喜鹊都唧唧喳喳在树上飞了，你才睁开眼，那还观察个什么劲？　　  
　　二楞想着想着又睡着了，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完成任务时，人们对他们刮目相看的情形，好象石头还伸着大姆指红着脸再三说他们不简单。咳，你才知道咱二楞不简单，早就不简单啦！他正做着美梦，突然听到窗外吱地响起一长一短两声口哨声，啊，小牛早起来了！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号。他一看表，还不到四点。咳，这家伙责任心还挺强来。他急忙穿好衣服，摸起望远镜，踮着脚悄悄地拉开门就向外走。　　　　　　　　　　　　　　　　　　 
　　黎明前的山村，月光如水，沐浴在月色中的村庄和山林，蒙蒙笼笼，虚无缥缈，并且静寂得令人有些害怕。石头和小牛第一次起得这么早，面对此情此景，心通通通跳得厉害，本来十分熟悉的山山水水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陌生？前面一个个东西立在哪里，不知是树还是人，身后也好象听着有脚步声，石头的心好象提到嗓子眼里似的，小牛大概也心里发毛吧，突然拽住石头的衣服，身子贴了过来。二楞再也不能装熊了，心想，就两个人，自已这当哥哥的在这个时候装了熊，这事儿非砸了锅不可。若因为这没上山去，以后让石头他们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怪呢。上山去，一定要上山去！咱二楞关键时候怎么能打退堂鼓呢！二楞长吁了气，一弯腰从地下拣起一块石头，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害怕这玩艺儿也真怪，当你真的不怕了，也就那么会事了，小牛也挺起了腰杆，自我辩白道：“我不怕，咳，有什么可怕的呢？”
“快走，别耽了！”二楞拽了一下小牛，不由地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走进山林后，二楞让小牛看看表，正好五点，林子里还一片寂静。小牛仰着头望着树说：“这些家伙大概还没起床吧？”
　　“小牛你摸出表来，好好看着，我一发现灰喜鹊起床就告诉你，你记准它们的时间。”小牛的表是从姐姐那里借的，因为自已的手脖细了，戴不住，揣在自已兜里。二楞拿着望远镜，不时地望着他们早已记下的灰喜鹊窝，牢牢地监视着它们。　　
   月亮落下去了，太阳还没接班，黎明之前，天反而暗了下来。露水一滴一滴从树上落下来，滴在脸上，凉臻臻的，二楞抹了把脸，气愤地说：“它们到底什么时候起床？”
   “起床了！”二楞高兴地叫起来。小牛一看表，时间正好5、40。其他的鸟也先后起床了，寂静的山林喧闹起来。小牛兴奋地欢呼着“啊，终于弄准它们起床的时间了！
　　“快走，还要看它吃食呢。”二楞拽了小牛一把，转身向着灰喜鹊飞去的方向跑去。
   灰喜鹊没有跑出他们的视野，飞到前面不远处，就落在一棵松树上。二楞用望远镜紧紧盯着它。只见它一会儿就逮住一条松毛虫，用咀叼着，摇摆着头，一左一右，在树上磨擦着它身上的毒毛，然后吃面条儿似的，嘟噜吞进去了。二楞让他快记下。 
灰喜鹊又跳到另一个树枝上，又逮住一条，磨了磨毛又一口吞了下去。二楞望了一眼小牛说：“再记下，又一条。”　　　　　　　　　　　　　　　　　　
　　“我也看看，我也看看。”小牛伸着手向二楞要望远镜。一直还没捞着看看的小牛，手都急得怪痒痒了，谁知，二楞把脸一板，“快记你的吧，弄错了怎么办？”  
“不就是看它吃多少松毛虫吗，我怎么不懂！”小牛的脸晴转多云，“你看不起人，你看不起人！”说着说着竟抽抽泣泣的哭起来了。
 “你哭什么哭？你，真讨厌！那，给你，弄错了，我再和你算帐！”说着把望远镜摘下来递给他。小牛不哭了，抹了把脸，把本子和笔递给石头，顺手接过望远镜来，也学二楞的样子向树上望去，但连灰喜鹊的影子也没有了。他的心忽地提了起来，又着急又惶恐地问道：“怎么没有了？” 二楞一听，头轰地一声，急忙夺过望远镜，向树上望去，确确实实没有灰喜鹊了。
   “叫你要看，一顿看没有了，你说怎么办吧？”二楞瞪着眼象要抵人的牛一样，瞅着小牛怒吼起来。小牛曾没见二楞这么生气过，知道自已惹下祸了，也不敢放声，心里澎澎地敲着小鼓，他又着急又后悔，眼泪不由地又掉了下来。唉，这可怎么办呢？
　　“别哭了，再找找看看，能找那个更好，找不着那个再找另一个，反正时间都差不多。明天咱再验证一下。”二楞说着，又举起望远镜在树上搜寻起来。突然，随着一声喳喳的叫声，一只灰喜鹊煽动着翅膀向这飞来。小牛高兴地指着大声喊起来：“快，快，又来了”  二楞一面呵斥小牛不要咋呼，一面紧紧盯住灰喜鹊不放。只见这只灰喜鹊和刚才那只灰喜鹊那么相似，尾巴上也有好看的白花边，难道它是它是刚才找不到的那只？他高兴极了，嘴里不由地说道：“真巧，那只灰喜鹊又飞回来了。”
　　“我不看了二楞哥，你看吧，好好看着它，别让它跑了。”小牛以讨好的口气说道。
　　可再也不能让它跑掉了。二楞暗暗下定决心，盯着灰喜鹊一动也不动。只见灰鹊左瞅瞅，右望望，叼起一只松毛虫，又象以前那样吃了下去。二楞忙叫小牛记下。
他们就这样，一个看着，一个记着，突然，灰喜鹊扑愣一声，飞了。”二楞喊了一声 “快追！”便向灰喜鹊追去。小牛也紧紧跟在后面穷追不舍。灰喜鹊飞呀飞呀，二楞和小牛撵呀撵呀。灰喜鹊煽动着两个翅膀飞着毫不费力，还恣悠悠的，而我们的二楞和小牛却跑得气喘吁吁了。小牛喘着粗气说道：“快别撵这个了，再找一个。”二楞声色俱厉地吼道：“胡说八道，那就更不准确了，快跑！”
　　正跑着，突然听到啊呀一声，二楞不见了，原来他只仰着脸向前跑了，一下滑到山崖下去了。小牛急了，便大声呼喊起来：“二楞哥——二楞哥——”喊着喊着哭了起来。小牛正哭着，只见二楞从崖下爬上来，哭丧着脸，一腚坐在地上，小心地摸着望远镜，“差点把望远镜砸了，砸了望远镜可就坏事了。”
　　“哎，你的胳臂怎么啦？啊，淌血啦！”小牛惊叫起来。二楞低头一看，胳臂和手上都磨破了皮。二楞想站起身来，一条腿痛得厉害，大概碰得吧，二楞撸起裤子一看，腿磨骨处赤红一片。他让小牛快去拔些荠荠菜来，掐去头，把白色的液汁滴在流血的地方。二楞说：“刚才多亏一棵小树档住，要不滚到沟底下，可就要了我这个小命了”。
雪白的荠荠菜液滴在滑破的地方不再流血了。小牛扶起他来，二楞“啊”地叫了一声，小牛说：“快回家吧。”
“什么，回家？”二楞大眼一瞪，把望远镜一晃，“这个怎 么办？你待打谱徹底羞丑是不是？真是，走！”说罢，猛地甩开小牛，大步向前走去。但随即“啊哟”一声，蹲在地上。小牛急忙向前扶住，见他呲牙裂嘴的样子，知道他的腿一定很痛，再次劝他别干了快回家去。二楞用哼了一声，“来，扶着我走，刚才耽了多少时间，最后算出每分钟的平均数补上就是。”说罢，又把望远镜举起来，扶着小牛向前走去。他们在树林里找呀找呀，二楞突然欢叫起来，“哎，又找到一只！”说罢，便紧紧盯住不放。不多会他看到灰喜鹊吃起松毛虫来。二楞兴奋地叫小牛赶快记下。
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已经两顿没吃饭了。二楞让小牛去烧一两瓣玉米，二人一面啃着，一面观察着，直到太阳西坠。二楞问小牛一共了多少松毛虫了，小牛说一共记了36条。二楞摸着头自言自语道，“咳，中间耽了这段时间到底有多少呢？可惜跌倒这段时间没记准确，不能将两次耽误时间以内的数推算出来。唉，这可如何办好呢？”二楞想过来想过去，咳，怎么能弄明白这灰喜鹊吃多少松毛虫呢？能掏出来数数就好了，可又捞不着。突然，他想起家里的鸡误吃了东西中毒时，娘采取的急救办法：把鸡嗉子割开用清水洗净，然后缝死。不几天鸡就活过来，又吃食又喝水了。哎，假若晚上抓只灰喜鹊，给它剖开嗉子快数数再缝起来，不就知道了吗？对，就用这办法。他把这想法和小牛说了，小牛高兴地直拍手叫好。　　　　　　　　　　　　　　　　　　
　　这时，晚霞已逐渐消失，天暗了下来。鸟几都喳喳呜叫着归巢了。二楞举着望远镜望着一个个灰喜鹊，不时地嘱咐小牛看好表。最后一只灰喜鹊终于归巢了，时间差一分多点是六点半。二楞让小牛快记下。
　　“快回家拿罩网去，在我家门后里。”二楞吩咐小牛道。小牛答应一声把笔和本子向兜里一掖，就急急忙忙向山下跑去。
　　罩网就是在一个杆子头上绑一个铁圈，铁圈上装一个布袋一样的网子。多少年来，二楞用这个不知扑过多少知了和鸟儿，今天他要再次大显身手。
　　必须要找个没儿没女的。二楞心里想道，有儿女的打了食不舍得吃，都喂了儿女了，装在自已肚子里的很少。唉，想起来了，就在这不远处，有一窝小灰喜鹊，前些日子被他们挖了，窝里只有两只老灰喜鹊。　　
小牛来了，把肩上的罩网向地上一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爷爷和石头他们不是不让捉鸟吗？”二楞一愣怔，是呀，自已也曾这样答应过。可是不这样怎么能弄清楚它们吃多少松毛虫，怎么能完成今天的任务呢？二楞想了想说：“反正就这一次，以后再不弄了。再说，这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鸟。弄了以后它也死不了。不过这事儿尽量别让石头他们知道，你听见了没？”小牛点了点头。二楞把望远镜递给小牛，把罩网向身后一插，悄悄地抱着树，把鞋一脱，像猫儿一样悄无声息地向上爬去。突然听到喳地一声叫，接着便是二楞的欢叫声：“逮住了，逮住了！”。
鸟在网子里喳喳叫着扑弄着，二楞跑过来，接过网子和鸟，带领着小牛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到家了，他们蹑手蹑脚地溜进二楞住的小屋里，打开电灯，二楞从网子里把灰喜鹊拿出来，让小牛拿着它的两个翅膀，然后找了把剪刀，学娘给鸡豁嗉子那样，想把它的嗉子豁开。嗉子园得像个球一样，蛋黄般大，饱饱的。二楞轻轻地吹着嗉子上的毛，粉红色的皮露了出来。他正想下手，灰喜鹊动歪着两条腿叫起来。两个园园的眼睛望着他们两个人，又像生气又像唉求。不知怎的，过去二楞不知弄死过多少鸟儿，曾来连眼皮都不眨，今天，手却颤颤起来。真讨厌，他在心里暗暗骂自已。，过去是害它，今天是爱它，手颤抖什么，真是！想到这里，二楞屏住气，轻轻一用力，就把剪刀穿了进去。
　　嗉子皮很簿，一铰开，嗉子的食物立即翻了出来。二楞急忙找了把镊子，把食物一一摊在纸上，黑乎乎的一大片。大概痛的吧，灰喜鹊的身子颤栗着，不时地发出一声声衰叫。小牛说：“它害疼了，快缝吧！”二楞道  ：“它打了一天食咱都没收了还行，它也害饿啊。我先数数吧。”说着，便趴在灯下用镊子扒拉着数起来。“一个，两个，仨个，四个……”二楞把一条条面条一样黑乎乎的松毛虫向旁边一一叨着。他发现除松毛虫外，食物里边还有金龟子、蝗虫、还有知了的碎块。二楞把松毛虫放一边，把其它的放一边，最后数了数，共有松毛虫９１只。“啊呀，吃这么多啊！”二楞惊呼起来，一张口，又急忙捂住，怕娘听见。他正想数一数别的，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回头一望，发现后窗上趴着几张面孔，吓了一跳，正想问话，突然窗外喊起来：“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怎么又杀鸟？”一听这话便知道是石头他们，二楞和小牛急了，这可怎么办呢？
原来，石头他们从二楞娘口里得知他们没回来，便到山上找他们，找了一大顿没找到，就跑到这里来了，经过二楞家窗时，看到了这情景，立即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刚刚向他们表了态的二楞和小牛，竟背着他们在这里对灰喜鹊下毒手，这还了得！于是便气愤地就大喊起来。二楞这时又害怕又着急，心蹦蹦跳着，几乎要从口里跳出来。唉，今天本想露一手震震他们，没想到打鸡不成蚀把米，他想快把灰喜鹊藏起来，也来不及了。小牛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在他们措手不及的时候，忽听院子里有人喊：“二楞回来了没？”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王爷爷来了。这更坏了，王爷爷知道了这事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二楞正不知怎么应付，只听屋门一响，娘出来答应道：“没有啊，哎——怎么这屋里亮着灯呢？这些死东西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爷爷快来吧。你看看我找了一顿没找到，又气又累就在屋里躺下了，没想到这些东西偷着溜进来，至今饭也没吃，真叫他们气煞了。”王爷爷笑哈哈地说：“可能叫鸟儿迷住了，回来就好。”石头一伙一听王爷爷来了，便喳喳呼呼跑进院子，吆喝着大概在向王爷爷告状吧，说道：“二楞他们又杀害灰喜鹊了！在屋里，您快去看看吧！”话音未落，就听到人们呼呼啦啦向屋里走来。 
“这可怎么办，这怎么办？”小牛慌了手脚 ，吓得快把灰喜鹊递给二楞。不知怎的，二楞这时反而冷静了，心想反正俺这是为了搞科研，您还怎么着啦。
　　人们一走进屋子，确实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二楞娘气愤地呵斥道：“叫您去研究保护圣翅，您怎么杀起它们来了呢？”
　　“我们这是搞科研。”二楞说道。声音虽不高，但却理直气壮。石头说道：“这样搞科研的话，这里的灰喜鹊不都被您杀光了！”
　　“我们要数数它一天吃多少松毛虫，数完后装上再给它缝上，灰喜鹊死不了，”小牛见二楞不害怕，胆子也大了起来，他指着二楞他娘，“大娘抢救中毒鸡就用这办法的，是不是大娘？”
　　二楞娘点了点头，“不过那是鸡啊，这个也可以吗？”
　　“这办法可以。”王爷爷高兴地笑着说道：“这样可以更准确地了解灰喜鹊的吃食情况，数好了吧，数好了赶快给它缝煞。” 一听这话，二楞高兴了，忙说：“松毛虫数好了，共９１条。”小牛打断二楞的话说道：“这不，其它的还没数呢。”这时人们向桌子上望去，只见纸上紧挨着两堆黑乎乎的东西。二楞分别指着说：“这是松毛虫，这是金龟子，蝗虫，这是蝉什么的。” 
　　“那快分类数数各有多少。”王爷爷说，“可先把松毛虫放进去一部份缝死。”二楞娘把手一伸，“来，我来缝。我用这办法救活了好几个鸡。”说着，从头上摸下针来，在线上挽上疙瘩，从桌子上抓起一撮松毛虫，向灰喜鹊的嗉子里一塞，便缝起来。一面缝一面说：“你情放了它吧，没事，几天就好了。”
“放了它？”二楞望着王爷爷问道 。王爷爷说：“可以。”二楞走出屋去，刚刚松开手，灰喜鹊喳地叫了一声就向天空飞去了。小牛已经数好了其它几类食物的数量：金龟子４个，蝗虫３个，还有知了，分不清几只了。算了算各占的比例，松毛虫占６０、３％，金龟子占２７、５％，知了占０、０２％。”王爷爷笑哈哈地说；“你看看怎么样，灰喜鹊吃松毛虫老了鼻子了，怪不得群众叫它圣翅呢。假若咱这华山上有千百只灰喜鹊，这些松毛虫还有它的活路。孩子们好好干，只要咱把灰喜鹊养好， 咱华山上的山林就有希望了。”一听这话，孩子们的眼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