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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远山无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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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古为镜,可知传统,可知天道,可知世间无常,可知人是由天命使然。 以今为镜,可知人道,可知明天,可知天人合一,可知修己度人有天算。 外祖父心地善良,聪颖明睿,个性鲜明,卓尔不群。 母亲说,外祖父脾气大,有时遇事,急躁。 母亲说,外祖父刚强、耿直、磊落、大度。 无论是在县城南关,还是居住在乡下孟庄,外祖父怎样维持生计? 外祖父维持生计的主要方式,自己采药,外出收药,加工药材,有时也给药庄做一些带料加工。 外祖父带着一身清贫,带着一身文人的骨气,辛辛苦苦,艰难度日,甚为清苦。 只是在有人慕名而来、叩门求医之时,外祖父才给人看病。 外祖父给人看病,不收诊治费,只收药的成本费,更是从不收礼。 因为在外祖父看来,接受病人送礼是轻看了自己。 有些拿不出药费的穷人,外祖父依然细心诊治,白白地送药给病人。 因此,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清贫如水。 也正因为如此,也可以说日行一善,使他有了一个好名声,好人气。 外祖父的耿直,外祖父的生存姿态,时常让我想起孔子的弟子颜回。 母亲告诉我,外祖父不常喝酒,即使喝酒也很有分寸,从来没有酩酊大醉过。 外祖父会吹箫,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悠扬的箫声,在古老的宅院中悠然地回荡。 在天津读高中的时候,我学会了吹笛子。 我不知道是否有什么潜意识,在悄悄地助力着我,在默默地鞭策着我,在温馨地驱使着我,让我寻找与外祖父的一种精神衔接。 我知道,横笛和竖箫,吹出了悠悠岁月,吹出了心灵愿景,吹出了人间冷暖,也吹出了世界韵律。 横笛竖箫,本为一家。 我吹出的笛声,是与外祖父的一个血脉连接,也是一个精神相同的表达。 外祖父才华横溢,心灵如画。 外祖父的毛笔字,写得潇洒淋漓,酣畅自然。 母亲告诉我,外祖父去过泰山等地观光游览,眼界开阔,心境清明。 至今我家仍然珍藏着一把折扇,这是外祖父留下的唯一墨宝。 在扇面上,外祖父题写了一首诗:金山竹影几千秋,云锁高峰水自流,万里长江飘玉带,一轮明月滚金球。 折扇上题诗的字是鸟头字。 什么叫鸟头字? 鸟头字,每一个字都是一棵独立的树,树上落着一只或几只小鸟。 单看起来,每一个字都是一幅水墨画,清秀淡雅,诗意流淌。 从整体上来加以审美考察,一首诗的谋篇布局,颇有灵犀,意韵悠长。 我好奇地问母亲,“姥爷写的鸟头字,是画出来的吗?” 母亲笑着说,“不是。” 紧接着,母亲发自内心地赞叹说,“你姥爷写字的时候,我时常站在一旁,他写得很快,一挥而就,一笔落下,从来不描。” 我由衷地赞许道,“鸟头字是写出来的,不是画出来的,真神奇啦!” “明照,铁杵磨成针,功到自然成。” 母亲意味深长地说,话语之中有一种遗憾,也有一种难以掩饰的自豪,“这么多年过去了,姥爷留下的东西都没有了,只有这一把折扇,你要好好地珍藏。” 于是,在我的心灵中,这把折扇是一件弥足珍贵的宝贝,它似乎是一个家族的传说,一个时代的风景画。 外祖父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外祖父生有七女一男,是一个大家庭: 我的大姨,后来到了天津居住,一直没有再搬迁。 住在故乡常庄的是三姨,二姨早逝后,我们管她叫二姨。 我的舅舅是老四。 我的母亲是老五。 还有老六,和最小的姨青山。 外祖父家的日子,可想而知,一直过得紧紧巴巴,家里人口多,一张张嘴,一双双手,要吃的要喝的,要穿的要戴的,外祖父自然照顾不过来。 有一次,我的母亲没精打采的,病倒了。 比我母亲大八岁的二姨抱着母亲,母亲已经好几天水米不进,昏迷不醒。 在二姨的恳求之下,外祖父才注意到我的母亲病得很重。 外祖父二话没说,给我的母亲把脉之后,开了药方。 一副药下去,药到病除,恢复了两天,母亲就能下地了。 外祖父英年早逝,这是一种人生的遗憾,也是一种难违的天意。 但是,外祖父澄明的心境、倔强的性格、丰富的人生,给我留下了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遗产。 我感觉到,我与外祖父心灵相通。 母亲给我讲的《天赐颜回一锭金》的故事,就是外祖父讲给她的——人生一世,要有骨气,不怕清贫,耐住寂寞,才会学有所成。 在母亲的身上,时时刻刻都在闪烁着外祖父的性格特征与精神之光。 我从小敬仰外祖父。 在我的心灵中,外祖父是一座巍峨的远山,远山无语。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外祖父的精神是十分宝贵的遗产,积淀在我的血脉之中,润泽着我的灵魂,指点着我的命运之旅。 外祖父的精神是一条河,欢快地流淌在我的心灵中,流淌出一支深情的歌,滋润着我的人生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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