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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长着两个玉色犄角的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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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在一天天的向新中，告别自我走向一个心愿。
太阳在一次次的初升中，告别黑暗走向新的一天。
屏住气息，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蛇。
这条蛇是红色的，它的头朝北，尾巴朝南，擀面杖一样粗的身上，长着细碎的黑斑和点点白斑。
这是一条毒蛇，因为它很好看，所以有毒。
我的心怦怦地狂跳着，仿佛一只恐惧的小白兔闯进了我的心怀。
我恐惧地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一片空茫。
我又睁开了眼睛，再一次细细打量起了这条蛇，这条长弓一样的蛇。
我愕然了，整个身子像冻僵了一样麻木不仁。
因为，我再一次观察蛇，比第一打量它有了更加恐怖的发现：
天哪，蛇的头上，有两个犄角！
蛇玉色的犄角，宛如蚕豆一样大。
蛇的犄角，在阳光中呈现出玉一样的透明，白丁香花一样的洁白。
是蛇，怎么会长着两个玉色犄角呢？
是龙，怎么会没有爪子呢？
也许，它是一条龙，只不过两个玉色犄角没有长大成型，龙爪还没有长出来？
难道这象征着坟地的主人家族之中，将要出现大富大贵之人？
也许，像《聊斋》故事一样，它是由什么人因果转世而来，前世前生有一个凄婉悲伤的人生劫难，今生今世是大地上的一个王者？
难道这就是因果循环，丝毫不爽？
我眨了眨眼，看见长着两个玉色犄角的蛇一动不动，依然静静地爬在坟头之上，安然自诺。
我沉默着，目光凝定在长玉色犄角的蛇身上。
长着两个玉色犄角的蛇，平静地抬起头来，头慢慢地转动着。
长着两个玉色犄角的蛇，一下子发现了我，十分坦然地凝视着我，没有惊慌，没有恐惧。
也许长着两个玉色的蛇，懂得与我的相遇相见是一个缘分，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
我与长着两个玉色犄角的蛇，对视着。
它怎么看我，不得而知。
我面对的这一条蛇，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盯着长着两个玉色犄角的蛇。
蛇冲我扬起头来，没有一丝一毫威胁的意味。
我盯着它透明的两个玉色犄角，这是一道难题。
不知怎地，我似乎处于一种虚空状态。
我听不到蝉鸣，看不见树林，听不到吹拂而过的风声，也看不见阳光的明媚。
一定是看到了我没有伤害它的意思，长着两个玉色犄角的蛇，放心地把头伏在了坟头的草上，那样安详，那样恬静。
它到底是蛇，还是龙？
因为弄不清它的属性，我有些惶惶不安了。
在神奇的大千世界上，在七彩的大自然中，我与它有缘相遇了，但我分不清是福还是祸？
灵机一动，我想到了这一句老掉牙的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只是，我立即意识到，此地不可久留。
于是，我弯下了腰，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好像是在过地雷区一样蹑手蹑脚。
我拿起镰刀，抓住小筐，飞快地跑回了大路上的车道中间。
听老人们说，大路上的车道中间，非常安全。
为什么？
因为这是骡马走的地方，来到人间的牛鬼蛇神，是不敢轻易靠近的。
我又一次望着长着两个玉色犄角的蛇，仿佛望着一道世界难题。
它头上的玉色犄角像花蕾一样灿然，凝结在犄角上的阳光，像两只轻盈的蝴蝶一样似乎要飘飞起来。
长着两个玉色犄角的蛇，似乎感觉到了我仍在注视着它。
它又一次抬起头来，晃动着两只犄角，面对着我，面对着世界的一个困惑，也是面对着一个缘。
割的猪草不能要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不假思索地背起了小筐，拿着镰刀，在车道中间拼命地奔跑。
跑了一截儿，我恐惧地刹住了脚步。
我回头张望，看一看长着两只玉色犄角的蛇，是不是在尾随着我。
还好，没有蛇的影子。
这是吉，还是凶？
这是福，还是祸？
只有天知道。
仓仓惶惶地，我告别了彩色的原野，告别了长着两个头玉色犄角的蛇，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家。
正在喂猪的奶奶，看见我一脸惊慌双眼迷离三缄其口，又看见我的小筐里没有一棵猪草，她愣住了。
沉了一下，奶奶莫名其妙地问，“明照，怎么啦？”
我很忧郁，也很沉重，没有立即回答。
奶奶又追问，“你没事儿吧？”
我搪塞道，心里一片惶惶然，“没什么。”
奶奶心知肚明，十分果断地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不然你不会不割猪草，空着小筐回家？”
奶奶说得完全对，百分之百地对。
我依然满腹疑窦，忐忑不安地问，“奶奶，蛇会长着两个玉色犄角吗？”
奶奶凝视着我，一脸茫然。
我沉默着，等待着奶奶的回答。
思索片刻，奶奶一口咬定，“蛇长了两个玉色犄角，不就成了龙吗？”
我不紧不慢地说，“如果光有犄角，没有爪子，那是龙吗？”
奶奶的目光紧盯着我，非常不安地说，“这……我，可说不清楚……”
我仍在思索之中，脑袋里一团乱麻。
奶奶疑疑惑惑地说，“你怎么啦，今天净问一些怪问题？”
放下了小筐，放下了镰刀，我心情异常沉重地说，“奶奶，我亲眼看见了。”
奶奶朝我走了过来，依然十分不安地问，“你亲眼看见了什么？”
面对着奶奶询问的目光，我一五一十地讲了我的奇遇。
奶奶一边听一边不住地摇着头，用肯定的话语表达着她的见地。
她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蛇？这是不可能的，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不可能。”
我亲眼目睹的真实，这是铁打的事实，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我不容置疑地说，“奶奶，可我分明看见了呀？”
奶奶很固执，也很坚决，似乎没有谈论的余地，“太阳底下，你一定是看花了眼，那是虚幻的。”
无法说服奶奶，我很焦急地说，“我看见了，是真的，千真万确，真实就是真实。”
奶奶深深地感叹着，“哎，你是《聊斋》故事听多啦，满脑子里都是一些虚幻，都是一些怪诞……”
大自然中坦露的真实，原原本本的真实，清清晰晰的真实，真实如金。
可是，奶奶就是不认可，不理解。
有什么办法呢？
我只有摇头，只有叹息，只有心灵的困惑。
风可以吹动影子，
吹不走灿烂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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