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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阳光一样静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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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孩子是否哭叫,天空总会有风有雨。 不管孩子是否微笑,彩虹也会挂在天空。 我们搬进了新家,北面是一排五间砖房,院子很大,大门开在东南角,西南角是猪圈。 上小学的前一年,我有了一个妹妹,她很可爱。 父亲给她取名秀敏,我喜欢叫她妹妹。 她会走路了,我拉着她的手,在新家的大院子里走动,感觉很好,她像我的影子一样。 有一天早晨,母亲给妹妹洗脸后,要给她梳头扎小辫儿。 我走上前,信心满满地说,“娘,我给妹妹梳吧。” 母亲将信将疑的目光,打量着我。 从母亲的目光中,我读出了,她似乎有一点儿奇怪,奇怪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想法。 我微笑着,接过了母亲手里的梳子,胸有成竹地说,“我来试一下。” 母亲开口说,“好吧。” 我很自信地给妹妹梳理着头发,一下又一下,头发梳理顺了。 然后,我把妹妹的头发往上拢了起来,扎上了一根红头绳,梳成了一个朝天的小辫子。 站在一旁的母亲,大吃一惊,十分欣喜地说,“像一朵菊花,真好看!” 我拿过镜子,给妹妹照了照,询问道,“妹妹,你喜欢吗?” 妹妹摸了摸朝天的小辫子,小脸上一片惊喜,美滋滋地笑了。 妹妹会走了,说话还不利索,但笑起来很可爱,也很甜。 在我的眼中,妹妹宛如一片阳光一样静好。 母亲去了一趟县城南关的姥姥家,回来时,带回来了几根油条。 虽然我们村离县城很近,但村里没有卖油条的饭馆。 再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粮油并不充裕,根本不会自家炸油条。 母亲走进屋里,递给了我一根油条,平和地说,“吃吧。” 油条是一个好东西,我推辞说,“给奶奶吃。” 奶奶温和的声音,从东屋里传了出来,“我正吃着呢。” 妹妹伸出手,一脸渴望的样子。 我建议道,“娘,妹妹想吃,能给她吃吗?” 母亲爽快地回答,“可以给她尝一尝,油条是新鲜东西。” 油条是两根面条拧在一起炸成的,油花花的像一截粗绳子。 母亲把一根油条拧了一下,油条一分为二,她把一条给了妹妹。 妹妹还没有长牙呢,当然咬不断。 咬不断,妹妹也要吃。 因为油条很稀罕,又酥脆,颇有诱惑力。 于是,妹妹把油条嘬了又嘬,一点儿一点儿地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鼓了起来。 一见此情此景,母亲明快地说,“既然咬不断,也咽不下去,那就只好拿出来吧。” 妹妹很困惑,双眼一眨一眨地望着母亲,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很不情愿也不行啊,咽不下去,不拿出来怎么办? 母亲拿着露在妹妹嘴唇外面的油条,慢慢地往外抻,软塔塔的油条宛如一节猪肠子一样。 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了心头,我立即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我睁开了眼睛。 我无奈地看见,看见母亲拿着妹妹嘬过的一根油条,仿佛拎着一条白鲢鱼一样。 母亲亲切地说,“明照,给你!” 我的头“嗡”的一声,脖子僵硬了,小辫子在颤抖。 我连声地说,“不要,娘,我不要。” 母亲严肃起来,微蹙着眉头,目光闪闪,铿锵有力地说,“娘让你吃,你就吃,别再推让啦!” 我低声地说,“还是娘吃吧。” 母亲有一点儿生气了,迷惘地说,“这么好的油条,你还没吃呢,快吃吧。” 一事当前,别无选择。 我很无奈,内心里有一种忧郁的感觉。 我无奈地接过了油条,仿佛接过了一支立即出征的令箭。 哦,我眼前的油条,已经面目全非了,油条软塌塌的宛如一条蛇。 因为我可爱的妹妹,对油条进行了一次深层次的再加工,她用牙床子吃力地咬过,用嘴巴紧紧地嘬过,还用口水百分之百地滋润过。 虽然,妹妹并没有把油条吃下去,但她却把油条的酥脆,油条的香甜,油条的气息,一股脑儿地咽进了肚里。 把这样的一根油条,拿在面前,看上一眼,心里堵得慌。 说实在的,我根本没有勇气,把油条放进嘴里。 不想让母亲看见,看见我一脸窘迫的样子,我转身跑进了堂屋。 在堂屋里,我闭上了双眼,咬紧了牙关,鼓足了勇气,把油条的半截儿硬生生地塞进了嘴里。 屏住气息,我迅疾地咀嚼了几下。 之后,我像树林子里邻居家的大白鹅一样,伸长了脖子,半截儿油条,才终于咽了下去。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一气呵成之后,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之后,我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我变成了一片虚无。 接下来,我把剩下的半截儿油条,一股脑儿地塞进嘴里,吞进了肚中。 哦,恶心。 一阵恶心,我差一点儿吐出来。 母亲听到了我异样的声响,走进了堂屋,关切地问,“你脸色不好,怎么啦?” 不能绕弯儿,不能撒谎,我直言相告,“妹妹嘬过的油条,我吃了,直想吐。” 母亲很大度地说,“噢,是这样!我真没想到,再给你拿一根油条。” 我摆了摆手,摇着头,坚决地拒绝道,“不吃了,娘,我不吃了,已经够了,谢谢,谢谢。” 白云是蓝天的笑容,笑容里有蓝天的灵魂在闪耀。 小鸟是大树的歌声,歌声表达着大树敬仰的天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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