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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因为有了爱，生命才有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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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心，心乃命之海。
人各有面，面为海之帆。
埋葬了大银子，一路上顶着大风，爷爷赶着花轱辘车回到了家。
卸了车之后，爷爷又去邻居家还了马。
见我回来了，母亲让我喝水，洗脸洗脚，然后睡觉。
我没有上炕睡觉，因为有一些问题要问爷爷。
撩开门帘，我看见爷爷坐在炕上，叼着烟袋，正在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他低垂着目光，一副沉思默想的神态。
在躺柜前，奶奶坐在麦秸墩子上，在一个很大的瓦盆里，正在洗自己的裹脚布。
哦，从旧社会走来的缠足裹脚的老太太，像我的奶奶我的姥姥，只要看上一眼她们的小脚，就会让人锥心裂肺地痛，这样的一双小脚从旧社会走到新社会，实属不易。
但是，很不好意思，奶奶的裹脚布不可小瞧，像中国每一个小脚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因此，屋子里呛鼻子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窒息。
但我掀开了门帘，又不能立即退出去。
于是，我屏住了气息，走了进去，坐在了离奶奶远一些的炕沿儿上，叫道，“爷爷。”
爷爷从沉思中醒来，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感慨地说，“爷爷，雨可真大。”
爷爷的目光，默默地投向了窗外。
窗外，风雨交加，狂怒的风宛如偌大的簸箕一样，把瀑布一样的暴雨泼向了大地。
窗外，已经放下了遮风挡雨的雨搭，但仍能十分清楚地看到狂风骤雨扑打着窗子，发出噗噗的声响，仍能十分清楚地听到雨水哗哗地从窗台上流了下去。
爷爷望了一眼窗子，欣慰地说，“这场雨呀，两天两夜也下不完。大银子可以安息，咱们也可以放心啦。”
我困惑不解地问，“爷爷，白狐不会再去找大银子的麻烦了？”
爷爷一脸快慰的神情，十分庆幸地说，“这场雨很大，大沙濠里的积水，会很快地漫过埋葬大银子的那一片沙滩。”
狂风暴雨的来临，已经印证了爷爷大雨将至的预言，让我钦佩不已。
但是，我还是有一点儿将信将疑，一个问号接着一个问号：
这场大雨真的能够两天两夜下不完吗？
大沙濠里的积水，真的能够很快地漫过埋葬大银子的那一片沙滩吗？
大银子真的可以安息，我们也可以放心吗？
很显然，我还小，所以根本无法理解人的风湿性腿疼，与天气变化之间的紧密联系，也就对爷爷说的雨要下两天两夜的预言，存有疑虑。
很显然，我还小，所以还不懂得实践出真知，不懂得经验是风景。
这时候，母亲掀开门帘，对我说，“不早啦，明照，赶紧睡觉吧。”
我立即回应，“等一下，我再问爷爷一个问题。”
“问完了这个问题，就来睡觉。爷爷奶奶忙了一天，也得休息啦。”
母亲说完，弯下腰，对奶奶说，“我来涮一涮吧。”
奶奶说，“好吧。”
母亲拿起了奶奶洗的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又端起了大瓦盆，走出了屋子。
奶奶站了起来，顺手拿起麦秸墩子，放在了屋角。
爷爷凝视着我，很感兴趣地问，“什么问题，这么要紧，觉都可以不睡？”
我还没有从失去大银子的痛苦中走出来，悲哀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我询问道，“爷爷，你说大银子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深灰色小毛驴了？”
爷爷叹息一声，一字一句地说，“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深灰色小毛驴已经死在了地道里，死在了那个上面飘着破碎翻板的水坑里。”
我打断了爷爷的话，“爷爷，我插一句话，你的意思是深灰色小毛炉掉进了地道的水坑里，寻找的人到了那里，它已经淹死了，沉在了水中。”
爷爷不紧不慢地说，“爷爷就是这个意思，这两只小毛驴的灵魂可以相见了，这就是缘分——因为有了爱，生命才有意义。”
我很有兴致地问，“爷爷，大银子和深灰色小毛驴的生死之缘，是不是有一点儿像《梁山伯与祝英台》？”
爷爷磕掉了烟锅里的烟灰，慢条斯理地说，“《梁山伯与祝英台》是神话故事，说的是人间的事儿，前世因，今世果。大银子，只是咱家的一头牲畜啊，与《梁山伯与祝英台》可不一样。”
我执着地说，“它是牲畜，也通人性。”
“对于咱们一家人，大银子非常重要；但是，从大千世界来说，它是微不足道的；人才是万物之灵。”
爷爷说完，装了一袋烟叶，在煤油灯上点燃，一边抽着烟袋，一边不时地吐出一个个烟圈儿。
我顺理成章地问，“爷爷，你刚才说到了，大银子和深灰色小毛驴的灵魂可以相见，牲口有灵魂，人也有灵魂吧？”
“听老辈子的人们说，有哇。”爷爷说得十分肯定。
人的命运的存在，
因果之链的表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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