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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两只乌鸦的愤怒元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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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多数人沉默时, 你要做一个清醒者。 埋葬了大银子,我们离开了沙滩。 爷爷脚步沉重,赶着花轱辘车,离开了大沙濠的水边,慢吞吞地走向了一面缓坡。 我,骆驼大伯,还有一个村人,跟在花轱辘车的后面,这是一支送葬归来的队伍。 从一面缓缓的坡道,花轱辘车幽幽地爬上了宽敞的大路,走在路面上清晰的车辙印中。 爷爷要抱我上车,我摆了摆手。 然后,我扶住车后帮,一纵身子就上到了车上,坐了下来。 爷爷往车辕上一坐,对大家说,“不早啦,都上车吧。” 骆驼大伯和另一个村人,也上了车,他们面对面地坐在车帮上。 月儿圆圆照着大地,照着大地上的一条乡村大路。 马拉着花轱辘车,慢条斯理地走在大路上,宛如夜晚一个苦涩的梦,一个流动的梦。 月儿圆圆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我在心里默念着,永别了,大银子,我的大朋友。 突然,我听到了乌鸦一串儿惊惧的叫声,不由得一阵心悸。 我惊诧地说,“爷爷,你听,是咱家臭椿树上的那两只乌鸦在叫。” 爷爷有一些好奇,探询道,“一听叫声,你就能听出来,也能分辨出来了,那是住在咱家臭椿树上的两只乌鸦?”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爷爷,人跟人说话的声音不一样,咱家臭椿树上那两只乌鸦的叫声,也与别的乌鸦不同。” 爷爷若有所思,迟疑地问,“你说,它们在叫什么呢?” 我有一些担忧,十分肯定地说,“叫什么呢?我不知道。不过叫的声音,不大一样。” 爷爷追问道,“叫的声音,怎么不大一样?” 我沉思着说,“刚才埋葬大银子的时候,它们在芦苇荡里叫,是很伤心的调子,叫人一听,心里发沉。现在,它们不在芦苇荡里了,好像落在了水边儿上,叫的声音急切,不住地颤抖。” 骆驼大伯夸奖道,“明照的耳朵真灵。” 爷爷的目光,探究地飘向了大沙濠。 乌鸦又叫了,是一只乌鸦的叫声。 另一只乌鸦也在叫,有呼有应。 迷蒙的夜色里,坐在车后帮上的我,抬头张望。 大沙濠里蓬蓬勃勃的芦苇荡,长势喜人,越过了大路的路面,又往上蹿了一丈多高,仿佛构筑了一道城墙一样。 两只乌鸦仍然在叫,叫声急切,叫声颤抖。 我想,绝不可等闲视之,一定有什么事儿出现了。 我急切地说,“爷爷,两只乌鸦还在叫。” 爷爷有所感应,吆喝了一声,拉着花轱辘车的马站定了。 虽然有了明朗的月光,但由于芦苇荡的遮挡,从我们现在的方位望去,看不见在水边上的两只乌鸦。 但是,我可以肯定,又一次加重了语气,“爷爷,两只乌鸦就在水边儿。” 爷爷询问,“两只乌鸦到水边儿,究竟要干什么呢?” 骆驼大伯不以为然,随口说道,“大叔,叫我看呀,大概是渴了,乌鸦在喝水。” 我有自己的一管之见,立即反驳说,“乌鸦喝水,应该高兴,不应该是这样的叫声。” 骆驼大伯问,有一点儿抓住不放的意味,“现在的叫声什么样?” 我沉思着说,“现在是惊恐,叫声急切,叫声颤抖……还有……沉重!” 爷爷思索着说,“照你的说法,两只乌鸦飞到水边儿,不是去喝水,那会是干什么呢?” 蓦地,我冒出了一个奇想,“会不会是去刨沙子?” 爷爷立即警觉起来,仍然疑虑重重,“两只乌鸦,刨沙子干嘛?” 我迟疑地回答,“是不是……想再看一眼……大银子呀?” 骆驼大伯笑吟吟的,见怪不怪地对爷爷说,“两只乌鸦,想看一看已经埋葬了的小毛驴?大叔,你说明照的小脑袋,是怎么想出来的?” 另一个村人,也忍不住也笑了;但是,他一字一顿地说,“也许,明照说得有理。” 爷爷不紧不慢地说,“明照,你的想象力丰富,你要明白,现在我们不是在《聊斋》故事里,是在大沙濠边的路上。” 两只乌鸦慌乱地叫着,依然惊恐。 两只乌鸦不停地叫着,依然可怕。 我听出来了,乌鸦的叫声之中,又增加了可以明显感知的愤怒元素。 在花轱辘车上,我站了起来,目光寻找着水边儿上的两只乌鸦。 诗意的世界或者说世界的诗意, 是你感动了它也是它感动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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