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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两头小毛驴的生离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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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属于你的拥有，才会失去。
不属于你的失去，才会拥有。
几天之后，下了一场不大也不小的雨。
这场雨情意绵绵，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一夜，今天早晨才停了。
在堂屋里，吃晚饭的时候，爷爷若有所思地讲起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一件事情，叫人心灵震颤，也让人眼界大开。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一个流程：
雨过天晴，天空一片湛蓝，柔柔的太阳像一个大红灯笼一样，挂在西半天上。
有几只燕子宛如穿梭一样，明快地划过了天空的蔚蓝。
后街上，有一个铁匠铺。
爷爷牵着大银子，要去后街给它钉掌，走在巷子里。
这条宽宽的巷子，在我家西墙之外，连接着前街和后街，是一条可以走马车的重要通道。
从巷子的另一头，也就是北面，骆驼大伯牵着深灰色小毛驴，一颠一颠地迎面走来。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见到了心仪的深灰色小毛驴，远远地，我家的大银子吼叫起来，兴奋异常。
远远地，深灰色小毛驴做出了回应，也吼叫了起来，脉脉含情。
人世之间，有呼必有应，这是灵犀相通，心心相印。
冷不丁地，大银子想挣脱爷爷拉着的缰绳，急切地飞奔过去，好似一团野火在熊熊燃烧。
虽然很吃力地拽着缰绳，但是爷爷并没有松开手，而是踉踉跄跄地跟着大银子。
接下来，哎，接下来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面前，让人无法言说，也无法选择。
生死因缘，一切皆空。
大银子激情似火，心灵奔放，这是一场喜剧的开始，也是一场悲剧的落幕。
看见了耳鬓厮磨的朋友，深灰色小毛驴扬着头，竖起了耳朵，撅起了尾巴，扬起了前蹄，又快活地叫了几声。
骆驼大伯非常警觉，使劲儿地拽着深灰色小毛驴，缰绳宛如弓弦一样绷紧了。
深灰色小毛驴几乎竖起了的身子，又无可奈何地落了下去。
不幸，往往就在一瞬之间发生；一前一后，两重天地。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轰隆一声沉闷的巨响，巷子里的路面，赫然坍塌了。
正好落在上面的深灰色小毛驴，当当正正地掉进了巷子下面。
骆驼大伯傻眼了。
他不知不觉之中松开了抓着缰绳的手，一个大屁股蹲儿，坐在了塌陷的洞口边上。
好端端的路面，怎么会坍塌了呢？
因为下雨，细雨绵绵，土地松软。
巷子下面是什么呢？
是一个大洞，很大很大的一个洞，宛如虎口大开一样，面对着空茫茫的天空。
骆驼大伯无助而又凄凉。
他迷惘的双眼有如受惊的羔羊一样，透露出内心的惶惑不安。
巷子下面，怎么会有一个大洞呢？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洞，这么大呢？
我家的大银子，一见此情此景，疯狂地朝前跑去。
爷爷一直在后面紧追着，自始至终没有松开手中的缰绳。
大银子一阵风似地跑到了洞口边上，蓦地煞住了脚步。
它低垂下头，朝着大洞里深情地张望。
分秒必争，爷爷拽着缰绳，几乎同时赶到了洞前，目光在大洞里搜索着。
大洞里，没有什么反应，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大洞，仿佛地狱的入口一样。
大银子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奇怪了，大洞里，没有深灰色小毛驴惊恐的叫声，也不见了它的踪影。
大银子停止了叫声，目瞪口呆，冻僵似地站立在洞边上，它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恍如梦中一样。
这时候，骆驼大伯已经清醒了，他失魂落魄地失声尖叫了起来。
“我的……我的……小毛驴呢？”
爷爷气喘吁吁，十分愕然地说，“骆驼，你的小毛驴不见了？”
骆驼大伯万分茫然地问，“大叔，你说，我的小毛驴怎么会不见了？”
爷爷颇为担忧地说，“你家的小毛驴，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踪迹，我该问你，这是为什么？”
爷爷一边说，一边依然紧紧地抓住大银子的缰绳，观察了一下大洞里面。
骆驼大伯迷茫地问，“平展展的路上，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一个坑？”
爷爷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可思议，天底之下，还会有这样的事儿？”
骆驼大伯有些语无伦次了，十分惊诧地说，“是呀……不见了……我的小毛驴不见了，大叔，你说呀，它去哪儿了？”
爷爷平静了一下心情，思索一番，果断地说，“骆驼，不用问了，我刚才也蒙住了，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你家的小毛驴……钻进了地道。”
一时间，骆驼大伯神情慌乱起来，话音颤抖不已，“什么地道呀？大叔。”
面对突然出现在路面上的大洞，在洞口边上，大银子开始焦躁不安地转动起来。
爷爷定了定神儿，提醒道，“骆驼，你怎么忘记了，当年打日本鬼子，村民们在村子里挖了很多地道？”
骆驼大伯恍然大悟了，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苦涩地连声说，“天哪，我想起来了，这下麻烦可大啦……”
爷爷也有同感，回忆着当年的岁月，“是啊，地道连着地道，这家儿通着那家儿，这村儿通着那村儿，跟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是地底下的一个八卦阵。”
好像是听懂了人们的对话，大银子蓦然沉默起来。
爷爷接着说，“不熟悉地道的人，进去容易出来难，难于上青天啊。”
一说到故乡，就会说到地道，说到地道战。
抗日战争时期的地道，有如大地的血脉一样，集中了中国人民的智慧，是华北平原上的军民克敌制胜的法宝，也是世界战争史上的一大杰作，闻名遐迩，名垂千古。
骆驼大伯依然坐在大洞的边上，望着地狱一样的洞口，一筹莫展，“怎么办？老天爷呀老天爷！”
爷爷沉思片刻，安慰道，“别着急，骆驼，咱们试一试，也许会找到。”
骆驼大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悲悲切切地说，“大叔，到地道里去寻找，这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啊，希望渺茫！”
爷爷很有主见，没有一点儿放弃的意思，“希望渺茫，也得试一试，也得找一找。山重水复之后，才会有柳暗花明！”
骆驼大伯苦苦艾艾地说，似乎在祈祷上苍一样：
“老天爷呀，老天爷，我老实又本分，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为什么这样对待我？我吃一口饭牙碜，喝一口水拔牙，放一个屁闪腰，打一个哈欠掉了下巴！大叔，你说一说，我为什么这样命不济？”
爷爷也很忧伤，也很沉重，“骆驼，看开一些，人的命天注定。”
骆驼大伯有气无力地说，“大叔，你说得对，命苦的人不能和命争。”
前世因，今世果，有因有果，善恶有报，生生不息。
今世因，后世果，因果相应，苍天有眼，命运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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