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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幽灵一样,白狐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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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扫不走自己的落叶,这是一份珍藏。 鸟儿的翅膀划不破蓝天,蓝天万里阳光。 无三不成事,有了三就有了世界,有了世界的诗意。 一天晌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反常态,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 我想,既然睡不着,那就干脆不睡了。 与其不睡干躺着,我还不如出去玩一会儿。 于是,我悄无声息地下了炕,穿上鞋,想溜到后院去玩儿。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后院是我的乐园,在那里呆上一整天,也不会玩儿腻的。 我的动作小心翼翼,小心地抬起腿,小心地放下脚,小心地呼吸,我以为这样做几乎无声无息。 但是,还是被躺在炕头上的母亲发觉了。 母亲好奇地问,“好端端的大中午,你不睡觉,干什么去呀?” 我机灵地说了一句,“上茅房。” 好像摸准了我的脉象一样,母亲追问,“然后呢?” 我只有如实回答,“娘,我睡不着觉,然后,到后院玩儿。” 母亲一声叹息,再没说什么,翻了一个身,沉入了梦境。 我知道她忙了一上午,很累很困,也很乏。 我下了炕,掀开蓝色粗布门帘,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出了里院的门,是外院,往西一拐,是茅房。 茅房与一个很大的猪圈上下相连,在华北平原上的乡村里,猪圈和茅房大都是这样的结构形态。 一听到人的动静,猪圈里的猪,立即哼哼起来,满怀希望地来到了茅房的粪坑下面,等待着人的恩赐。 生活就是这样平凡这样简单,在新陈代谢之中砥砺向前。 不是蹲坑儿,我洒了一泡尿。 猪圈的南面,外院的里面,也就是南墙根儿下,一字排开,有三棵茁壮粗大的臭椿树,宛如巨人一样矗立着。 中间的一棵臭椿树上,有一个乌鸦巢,像一个黑色大蘑菇一样开在半空之中,煞是好看。 有一些像羊群一样的云朵,懒洋洋地遮住了太阳。 天空一片迷蒙,太阳累了,也想睡午觉。 蓦然,我的眼前一亮,在花轱辘车的车轱辘旁边,有一只白色的狗。 我家没有养狗,它也不是左邻右舍的狗,这只白色的狗,颇为陌生。 定睛一看,它倒三角形的脑袋,嘴尖毛长,刀片一样的耳朵向后背着,拖在地上的尾巴像一把大毛刷子一样,蓬蓬松松。 狗? 整体的印象,怎么有一点儿不像呢? 不像狗,像什么呀? 这个不像狗的东西,在干什么呢? 仿佛如临大敌一样,我的心头一紧,悄无声息地移动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我终于发现了,这个不像狗的东西,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大银子,心怀叵测。 一个摄人心魄的问题,小船一样沉重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它紧盯着大银子想干什么呢? 我弯下了腰,又慢悠悠地扭了一下头。 我出乎意料地看见了大银子低垂着头,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沉着而又冷静。 大银子低垂着头,在干什么呢? 有一种雾里看花镜中望月的朦胧之感,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更无法揣测即将发生什么。 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是悬疑。 不着急,沉住气,细细观察,我叮咛着自己。 我继续移动着脚步,壮着胆子,小心前行,不要惊动它们,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终于,我十分清楚地看到了,在大银子低垂着头的前方,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定睛一看,哦,是住在我家臭椿树上的乌鸦小朋友。 我惊讶不已地看见,一向亭亭玉立的乌鸦,没有精神抖擞地站立着,也没有舒舒展展地卧下来,而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 这是怎么啦? 哦,准确地说,乌鸦无精打采地趴在了地上,扇面一样的双翅懒洋洋地平展开来,像一个落地的破风筝一样苍凉,一样悲伤。 大事不好,乌鸦有难了。 一时间,我呆若木鸡。 我眨了眨眼睛,头脑终于清醒了。 于是,我进一步思索,乌鸦这是怎么了,竟然落得如此无可奈何的下场? 当然,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因果之链,都有一个因缘果报。 思来想去,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不像狗的东西,一头小毛驴和一只乌鸦,这三者之间究竟怎么了…… 这时候,出现了一幕奇景奇观,令我眼前一亮,心灵一震,周身一紧。 我惊愕地看到,大银子急中生智,神奇地叼起了乌鸦的一个翅膀,好像从大地上叼起了一个殷切的希望。 在大银子的嘴巴下面,乌鸦不由自主地荡来荡去,像一个钟摆一样一左一右,不由自主。 这只不像狗的东西,见此情状,大为吃惊,身子往后一坐,前爪露出了尖锐的爪子。 我冷不丁地想起来了,它不是狗,而是一只白狐。 天有不测风云。 出现了一只白狐。 这只白狐,曾经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我想起来了,那是前些天,在一个渐渐暗下来的琥珀色黄昏中,我们一家人在堂屋门前的院子里,围着方桌吃饭。 我抬头看见,一只白狗在院墙上慢吞吞地走着,似乎是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一样,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我关切地询问,“爷爷,院墙上的狗,是谁家的?” 爷爷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那不是狗,是一只白狐。” 我的心一抖,紧张地问,“白狐?” 爷爷颇有见地,不紧不慢地说,“白狐很狡猾,你看它的相貌就知道了,嘴尖毛长,心里长牙,两腮无肉,神鬼难斗。” 白狐不慌不忙地走在院墙上,走到了里院和外院之间的门洞上面,出人意外地站定了,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我惊叹地说,“白狐的胆子,真大呀。” 白狐镇定自若,站在青砖青瓦的门洞上面,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们,或者说,它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白狐一脸狡黠,站在从砖瓦的缝隙里长出来的青草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神色,仿佛一尊雕像一样庄严。 我问询道,“爷爷,白狐是不是住在咱家院子里?” 爷爷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回答,“这可说不定……” 奶奶用筷子一指白狐,立即摇着头,“它不可能住在里院,在里院,我从来没有见过它的身影。” 母亲不慌不忙地说,“后院宽敞,它也许是住在后院里头,我几乎三天两头都能碰到它。” 也许是不愿意听到人们的当面议论,白狐离开了门洞,灵巧地走过了连接门洞和东屋的院墙。 然后,白光一亮,白狐轻松自如地蹿上了东屋的房顶,一闪不见了。 我很好奇,“娘,你见到它,不怕吗?” 母亲温和地说,“不怕。你不招惹它,它也不会主动攻击人。” 一见到白狐,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它似乎是从地狱中逃到人间来的。 一见到白狐,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聊斋》故事,心灵不由地沉重起来,似乎它的身后拖着一条背运的影子。 一般来说,在京城以外的地方,在民风淳朴的乡下,在平民百姓的眼里,白狐是一个不招人待见的东西。 我当然没有想到,这只出现在我家院子里的白狐,非同一般。 接下来,幽灵一样的白狐,还有跌宕起伏的故事,一个情节接着另一个情节,环环相扣,动人心弦。 多一分包容,多一分天地; 多一分善良,多一分福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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