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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一路春光一路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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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打开了，你进入了风景。
门打开了，世界向你走来。
雄鸡一唱天下白。
天光大亮了，窗户纸透明了，该起床了。
于是，我穿衣服，穿鞋，下炕，洗脸。
走出堂屋，我看见一天蔚蓝，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毫无疑问，今天是一个好天气。
好天气，会给人带来好心情。
来到了外院，我看到爷爷正在忙碌着。
于是，我走了过去，心里有事儿，要找爷爷。
爷爷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他径直走到花轱辘车旁边，解开了拴在车上的大银子。
我知道，爷爷要去干什么。
于是，我请求道，“爷爷，我也想去。”
爷爷回过头来，凝视着我，打趣地问，“你跟着我干什么呀？”
我明快地说，“跟着你，去村东南的菜园子。”
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爷爷很有兴致地问，“去菜园子干嘛？”
我很有把握地回答，“爷爷要去浇园呀。”
爷爷有些惊诧，满脸堆笑，“爷爷要干什么，你已经知道了，真聪明。”
我立即摇头说，“爷爷，不是我聪明。”
爷爷很认真，追问道，“哪……谁聪明？”
我坦白地说，“当然是爷爷聪明，孙子才不笨呀。”
爷爷一听，脸上闪光，爽朗地笑了，笑得开怀，笑得畅快。
我也笑了，笑得腼腆，笑得天真。
我的笑声，追赶着爷爷的笑声，像一只小燕子追逐着一只大燕子一样，在故乡的天空中飞翔。
其实，这根本不是聪明也不是笨拙的问题， 因为一早醒来，从奶奶口中，我得知了爷爷要去浇园。
一听奶奶说爷爷要去浇园，这点燃了我的好奇心，在菜园子里，浇园一定很好玩儿，我想跟着爷爷一起前往。
爷爷敛住了笑，低下头来，严肃地看着我，“哦，你跟着我，倒是可以，只是在浇园的时候，我可顾不上照看你。”
我眨动着眼睛，非常坚定地说，“不用爷爷照看，你浇园，我和大银子在一起。”
扑哧一声，爷爷又笑了，用警告意味的口吻说，“小心点儿呀，别让它再踢你一脚。”
爷爷亮出底牌了，我心里有底儿了。
我诚心诚意地说，话语之中有一种成长的激情，“爷爷，我不会再去招惹大银子啦，叫它踢一脚了，有了教训，我学乖了，也长大了，今非昔比了。”
说完，我走到了小毛驴大银子跟前，举起手来，摸着它的嘴巴。
大银子看着我，很友好地呲了呲牙，张了张鼻孔。
爷爷放心地说，“那就让你的大朋友照看你吧。”
本末倒置了，黑白颠倒了，我当然不能接受。
我立即纠正道，“不对，爷爷，不对，是我要照看大银子，不是它要照看我。”
爷爷宽容地说，“哦，爷爷说走嘴了，你说得对；你照看大银子，爷爷当然是一百个放心了，咱们去吃早饭吧。”
早饭之后，我跟着爷爷走到了外院。
从食槽的柱子上解开了缰绳，爷爷把大银子牵了过来。
然后，爷爷弯下腰，把我抱起来，放在了大银子的背上，“好吧，咱们走。”
爷爷拿起了靠在南墙上的一把铁锹，右手在大银子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大银子迈开了脚步，沉稳地走向了稍门。
在大银子的背上，我双手揪住它颈部的鬃毛，叉开的双腿，搭放在它缎子一般柔滑的背脊两侧。
大银子走起来一颠儿一颠儿的，我如同坐在摇篮里一样荡来荡去，悠然自在。
爷爷左肩上扛着一把铁锹，右手扶着我，与大银子并行。
走出了院子的稍门洞，来到了大街上。
早晨的大街上，一片敞亮。
好一个明朗的天，空气清新如水，大街两旁的树上，不时地响起布谷鸟的歌唱。
村子里，家家户户，炊烟缭绕。
村子里，这家的鸡鸣，那家的狗叫，随着炊烟一起飘摇。
大银子很乖，不用人牵，温顺地走在爷爷的身旁，它似乎知道要去哪里，也似乎知道要去干什么，可谓朴实无华。
用心一想，我这样可不行。
我果断地说，“爷爷，我要下来。”
爷爷心中好像另有一种想法，他摇了摇头，固执地说，“你胆小，我知道；不用害怕，摔不下来，有爷爷照顾你呢。”
我执着地说，“爷爷，我不是害怕，让我下来，让我下来。”
“你不害怕，为什么要下来呢？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下来！”
说完，爷爷来了一个大撒把，不扶着我了。
爷爷若无其事地走在一旁，任凭我在大银子的背脊上，颠簸不已。
我的心在怦怦跳荡，我知道再怎么颠簸，也掉不下去。
即使退一万步想，我从大银子的背上掉了下去，有爷爷走在一旁，也会安然无恙。
其实，我另有想法。
我几乎是在恳求爷爷，一声声一句句，情真意切，“爷爷，我是怕大银子累了，到了菜园子，它拉不动水车，你就没法儿浇园了。”
也许是豁然开朗了，爷爷乐呵呵地说，“你的小心眼儿里，原来想的是这么一个问题？看来，叫大银子踢了一脚，你真的长大了。”
大街上，一片阳光。
骆驼大伯扛着铁锹走了过来，朗声说，“大叔，明照这孩子心善，讨人喜欢。”
爷爷欣慰地点一点头，把我从大银子的背上抱了下来。
我很快地把小辫子掖进了衣服里，然后，冲骆驼大伯说，“大伯好。”
骆驼大伯弯下了腰，伸出了手，抚摸着我的头顶。
我呢，本能地缩着脖子，怕他揪我的小辫子。
如果他想揪，即使我把小辫子掖进了衣服里，他也可以像探囊取物一样一把抓到。
爷爷走在大银子的身边，不紧不慢。
我走在爷爷的身边，像一棵大树留下的影子一样。
不多时，菜园子快到了。
菜园子里，会有风光。
有风光，会有故事。
有故事，会有善的歌唱。
本心做人，立德立言。
诚心做事，立人立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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