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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爷爷的梦,月儿明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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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是时光灿烂无比的花朵。 人是自然中最有灵韵的风景。 在我家外院的东南角,有一口甜水井,这是一口老井。 水井旁,有一座南屋。 南屋分为里外间,外间很大,没有门,一览无余,实际上成了一个仓房。 仓房里,放置着一些随时使用的农具,还有用柳条编成的囤,有的盛粮食,有的盛谷糠。 粮囤之下,时常有几只母鸡咯咯地叫着,在悠悠觅食,享受着一种天然的恩赐,心满意足。 粮囤之上,时常有几只麻雀落在囤沿儿上,一字排开,悠闲地张望着外面平淡无奇的世界。 里屋内,临街的南墙上,开了一扇离地面很高的小窗户,糊着麻纸,透着光亮。 靠着南墙,有一盘土炕。 有时候,爷爷在这里过夜。 土炕的一头,有一个灶台,一般情况下不在这里做饭,有时候烧开水,也是为了暖炕。 里屋的土墙上,钉着几个木头楔子,上面挂着缰绳、套引子、嚼子以及镰刀之类的工具。 自家种的烟叶子,捆成了几个粗捆儿,赫赫然地挂在了土墙上,烟叶子已经由橙黄开始变黑了,像烟熏火燎过一样。 里屋内,有一种驴粪浓重的腥臊味儿. 我吸上一口,就会搅得胃口里七上八下,翻江倒海。 这是因为,今天我家买了一头小毛驴。 我家买的这头小毛驴,爷爷叫它大银子。 里屋里能够转动的地方,自然而然就成了大银子的一方天地。 里屋的北墙上,开着一扇很大的窗户,窗户的下半扇镶着玻璃,上半扇的窗棱上糊着麻纸,可以向外打开。 在里屋的土炕上,摆着一个方形的木制炕桌,炕桌上有一盏煤油灯。 每逢饭后,爷爷喜欢来到南屋里,盘腿坐在炕上。 坐定之后,爷爷会美滋滋儿地抽上一袋烟,吐出一串儿烟圈儿,快乐滋润,享受生活。 因为家里添了一个新成员大银子,全家人像过节一样,喜在心头,笑在眉梢。 此时此刻,在煤油灯麦黄色的朦胧光影中,大银子悠闲地吃着笸箩里的草料。 我怕大银子踢着我,提心吊胆地站在门旁,十分快活地欣赏着它。 我觉得它很有精神,也很有福气。 因为它来到了一个善良之家,当然会得到善待,这是一种天赐因缘。 煤油灯旁若无人的燃烧着,灯火苗中,突然爆出了一个喜人的灯花,那样饱满,那样灿烂。 我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喜鹊每天都在喳喳叫,灯花并不是天天报喜。 因此,我异常兴奋,喜气洋洋地大声说,“奶奶,你看,灯花报喜。” 奶奶看了一眼灯花,喜声喜色地说,“是哦,灯花报喜,好兆头啊。” 坐在炕上的爷爷,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似乎有什么事儿要与我们分享。 果然,他抽了一袋烟后,有滋有味地说,“今天早晨,我做了一个梦。” 奶奶很感兴趣,紧紧地追问,“你梦见了什么?快说一说!” 爷爷明快地说,“我梦见了,我很轻松,很快活,牵着一头小毛驴,兴致勃勃地走在月亮地里。” 奶奶似乎有些不放心,担忧地问,“梦中,你走在月亮地里,你记不记得是走在大路上,还是走在田野的小路上?” 爷爷一脸笑吟吟的表情,爽快地回答,“牵着一头小毛驴,我走在大街上。我走的是一条宽敞的大路,明亮而又平坦。” 奶奶一脸关切的样子,询问道,“大路上,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行人吗?” 爷爷点了点头,快意地说,“大路上有人,还不止一个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像赶集一样热闹非凡。” 我在一旁沉思不语,思索着爷爷的梦境。 奶奶紧蹙的眉宇,一下子舒展开来,她抿着的薄嘴唇,也露出了喜悦的微笑。 爷爷果断地说,“我的梦象很好。” 奶奶放慢了语调,开心地说,“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梦,你买了一头很好的小毛驴,今后咱们的日子会蒸蒸日上。” 我很好奇,也很迷惑,做梦还有这么多讲究。 我关切地询问道,“奶奶,人做的梦中,路上有没有行人,有什么关系吗?” 奶奶胸有成竹地解释道,“那关系可大呢!做梦时,梦见路上有行人好,没有行人可不好。” 我好生奇怪,接着问道,“奶奶,为什么有行人好,没有行人不好?” 奶奶不假思索地回答,沉实而又庄重,“有行人,说明做梦的人活在人间;没有行人,说明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大银子一伸脖子,一仰头,畅快地叫了几声,声音好亮呀。 在它转身腾出来的地方,我一指地面上的一堆驴粪蛋儿说,“我把那一堆驴粪蛋儿,用锹铲出去吧?” 爷爷把烟杆从嘴角拿开,急切地拦阻,“这不用你管。明照,你还小呢,和大银子也不熟,它踢你一下,你吃不了得兜着走。” 奶奶叮嘱道,“对,明照,你离大银子远一点儿。” 爷爷奶奶的话中之意,我得离大银子远一点,因为大银子和我不熟悉,怕他伤着我。 其实,在我的心灵中,我和大银子是朋友,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爷爷已经十分惬意地吸完了一袋烟,把烟袋锅儿里的烟灰慢慢地磕掉,随手把烟袋锅儿放在了方桌上。 爷爷下了炕,撩开深蓝色粗布门帘儿,走出了屋门,可能是去上茅房了。 人在童年时代,懂得孝敬老人,灵魂中会有一种向善的理念,安时处顺。 人的一生一世,理解了爱的深沉,就获得了烛照心灵的灯火,一生平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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